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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四月份的微风，可听在秦芜耳中却如同凛冬寒风。
“陈哥……”秦芜焦急的喊着。
陈珂挂了电话，关了机。
他席地坐在了扶溪的墓前，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尽是崩溃的神色。
眼眶红的要命，但却没有一滴泪。
秦芜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机械女声，挣扎着要起身。
封武鸣那孙子当时下手的时候，拳拳要命，他如今全身都仿若断了一般。
费了吃奶的劲儿，才算是坐了起来。
护士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秦芜满头大汗的坐在那。
她一惊，快步走过来，要让秦芜躺下，又急急的说道，“你不能起来，快躺下。”
看到秦芜脸上的汗珠后，她更是紧张了起来，“你这样伤口要感染的！我去叫医生来！”
“等等。”
秦芜咬着牙喊住了她。
护士拧眉回头看他。
秦芜小口的呼着气，来缓解身上的痛楚。
他抬头看着护士道，“帮我找个护工，要多少钱，你自己用我手机转。”
护士道，“我先去给你叫医生，再给你找护工。”
“找护工！”秦芜咬着牙低喊。
护士看看他，出去了。
没多久，她带了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过来。
跟秦芜说道，“这是张姐，按小时收费，一小时40。”
秦芜点头。
护士便道，“那我去找医生，你等着。”
护士走了以后，秦芜却突然跟这护工说道，“找个轮椅，把我带出医院，你的工资我给你翻十倍。”
张姐愣了一下，瞪大眼说道，“你这样怎么出院啊？”
秦芜直视着她，“我不会死，按我说的做。”
张姐还是犹豫。
秦芜又道，“翻二十倍。”
巨额的钱数到底是打动了张姐，她偷偷去找了轮椅过来，带着秦芜出了医院。
秦芜叫了车，前往扶溪的墓地。
这个地方，他是第一次来。
当初沙志勇给他发地址的时候，他因为愧疚不敢来。
后来他也没有来看扶溪一眼。
扶溪的墓地在郊外。
这是陈珂选的。
司机到了地儿，拧眉看着张姐费劲的将秦芜从车上挪到了轮椅上。
他忍不住问道，“多大的事儿啊？他这样都得来？”
张姐冲他疑惑的摇了摇头。
今天的风似乎原本就很大，又因为这里是郊外，风更加肆虐的吹在他们脸上。
张姐推着秦芜的轮椅念叨道，“你这样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你老说没事没事的，回头你真有事的，我不是罪过大了？”
秦芜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直直的看着前方。
视线中出现陈珂那一抹黑影时，他的心才落下一些。
张姐将他推过去，秦芜道，“你去外面等我吧。”
张姐看看陈珂的背影，低声道，“没什么事吧？”
“走吧。”秦芜催促道。
张姐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秦芜自己没力气推轮椅上去。
便就停在那，看着陈珂的背影开口，“陈哥。”
陈珂轻笑了一声，“扶溪下葬的时候，你没来。后来也一直都没来过。”
“我不是没想过原因，但我不想因为猜忌毁了你我的关系，所以我从来都没提过。”
“知道今天你来了。”
秦芜静静的看着陈珂的背影。
陈珂转过了头，冷淡看着他，“我想的没错，你果然是因为愧疚所以从来都不敢来看扶溪。”
秦芜说不出话，他只能拧着眉头，喊陈珂。
“陈哥……”
陈珂摇了摇头，面容有些狰狞。
“你知道你出现在这里，对我是多大的刺激吗？”
“扶溪躺在地下，你站在那里！”
秦芜的心像是被紧紧揪着。
陈珂转过了头，声音沉闷。
“兮兮救过我的命，我不应该怪她。”
秦芜听着他这句话，缓缓睁大了眼。
难怪陈珂从牢里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喊过兮兮‘奶奶’了。
从前他以为是扶溪不在了，所以陈珂不想再提起这些带着回忆的词。
如今才知道……陈珂记恨着兮兮。
“为什么呢？”
陈珂的声音很低很低。
秦芜听出了他近乎崩溃的语调。
他轻轻张口，“陈哥。”
陈珂忽然轻笑了一声，“你一直叫我，却什么话都不说，因为你没法说。”
秦芜哑了。
他是真的想和陈珂解释，可又是真的解释不了。
扶溪在医院的时候，兮兮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救他。
可封家的佣人被胡柔刺杀了以后，兮兮却救了佣人。
他抿着嘴，缓缓道，“陈哥……兮兮是个很随性的人。”
他时至如今，都猜不透兮兮的想法。
陈珂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她救了我，救了你，但唯独不肯救扶溪。”
四周似乎因为陈珂这句话，一瞬间静谧了下来。
静的秦芜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轻声道，“陈哥……过去的事儿，我们让他过去好不好？”
“过去？”陈珂冷笑了一声，“我也想过去，可如今你让我怎么过去？”
他好不容易收敛好了心思，打算好好生活，可今天却又让他知晓了如此残忍的真相。
陈珂声音冷然。
“我的命是兮兮给的，你可以说我没资格说她。”
“但如果我早知今日是这个局面，我不会要我这条命。”
“秦芜，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扶溪死的时候，像是他妈要了我半条命。”
“我不可能不去恨兮兮的。”
“她要什么都可以，她明明可以救他的！”
秦芜哑然。
他费了如此大的劲儿，要来这里，就是想让陈珂和兮兮之间不要生出什么嫌隙。
可他的到来，却似乎彻底断开了陈珂的和兮兮的关系。
——
封浩岱晚上脸色阴沉的回了封家庄园。
这几天他一直在外面游走，最后换来的却是封武鸣极快的定罪。
如果唯一要说好消息，那就是他的奔波，让封武鸣的死刑换成了死缓。
而另外一个最他来说极差的消息，便是那瓶子中的沙子里，并没有任何DNA。
那只是一捧最普通的沙子，并不是沾染了庄平鲜血的沙。
他从南非回国还不到一周时间，一张脸就由刚回来时满面春风，变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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