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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响鞭。
“小姐坐稳了，走喽！”
这是马祥的习惯，每次赶车之前，都要凌空抽一个花鞭，吆喝一声。
凌兮觉得他太浮夸，纠正了几次，马祥每次都是笑呵呵地应下哎，下次继续吆喝。次数多了，凌兮也就习惯了，懒得纠他。
“你是京都人？你娘得了什么病？”
几个人在车上坐得无聊，凌兮突然想起来刘卓被诬陷偷东西的起因是因为倒卖公里的物件。
男儿家进宫当太监，不同于女儿家进宫做奴婢。
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能舍得把孩子送进宫的，要么是父母根本不爱孩子，那孩子换钱；要么就是家里实在穷的没办法了，想给孩子谋一条生路。
刘卓能为他娘冒着大风险，可见他们母子关系不错，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若是方便，她不妨好人做到底，去看看他娘。
“回郡主，小人家就住在城外的刘家村。”
凌兮轻嗯了一声，没有在言语。
倒是文芷，越临近王府，情绪越低落，“五嫂，大哥的病，真的能治吗？”
这几年，她亲眼看着大皇兄和皇嫂为了孩子遍访名医，从一开始的希望满满到最后的失望，再绝望。
她都心疼皇兄了。
“五嫂，大哥很好，你能不能帮帮大哥。”
这话慕容文芷说得倒没有偏颇。
慕容瑾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身上的气质十分温和。
与他呆在一处，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怎么，担心五嫂会藏私？”
慕容文芷皱着一张小脸，惹得凌兮轻笑几声，“不放心五嫂，还不放心你五哥吗？”
“他之前便说过，若有机会，要帮容王看看。”
不怪慕容文芷多心。
她生于皇家，自小见识的便是黑暗。
皇兄求医这么多年无果，无人能治是一个原因，也有很大原因是有人从中作梗。
就连他们最小的弟弟六皇子，也在其中运作过。
“五嫂，五哥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才能遇到你。”
这番话，她说的十分认真。
外人都觉得，穆凌兮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被赐婚给辰国最尊贵的睿王，是她高攀了。
事实上，他们自家人十分清楚，不是穆凌兮高攀了睿王，而是慕容楚高攀了穆凌兮。
父皇说过，以五嫂的本事，无论去往哪一国，都会被奉为上宾，受尽敬仰和尊重。这种人，是友非敌，是慕容楚的运气，也是皇家的运气。
“嗯，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你五哥日后若是欺负了我，文芷可要站在我这边。”
“五嫂放心，不光我，父皇母后也一定是站在五嫂这边的。”
在处理军务的慕容楚还不知道，自家妹妹，已经把他卖了个彻底。
姑嫂俩有说有笑，没一会儿功夫就到王府了。
容王妃冉素冰亲自在门口迎接。
“郡主一路辛苦了。”
这位容王正妃，来的路上，文芷给她介绍过。
兵部尚书之女，是京都城数一数二的才女。
好气质，和容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穆凌兮第一眼的评价。
“王妃客气了。”
将一行人迎了进来，容王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早已不抱什么希望，但这位未来五弟妹的面子，慕容瑾还是要给的。
“见过容王殿下。”
“你是楚儿的正妃，又唤泽儿一声三哥，怎么偏生对我如何客气。”听一个人的自称，就能看出对方在他心中的地位。
“跟着楚儿喊我大哥。”
面对穆凌兮，慕容瑾释放了最大的善意。
皇室兄妹，按照礼法，当以皇兄妹相称。
但他们兄妹，出了慕容文芷这个意外，觉得像寻常人家那样喊哥哥亲切，生生将他们几兄妹都带歪。
所幸皇上对他们兄友弟恭、兄妹和睦也乐见其成，便由着去了。
“大哥。”穆凌兮也不矫情，从善如流。
“大哥，咱们先干正事吧。”示意慕容瑾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凌兮足足把了半盏茶的功夫，中间还让慕容瑾换了一只手。
“五嫂，有办法吗？”
见穆凌兮皱着眉头，文芷和冉素冰心都悬起来了。
反倒是慕容瑾，笑着宽慰穆凌兮，“弟妹不必放在心上。”
只是这笑里，多了几分悲凉。
穆凌兮让冉素冰也坐下，又足足切了半盏茶的功夫。
一双秀眉，皱得更深了。
这情况实在出乎了她的意料。
“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文芷，你和大嫂去看看午膳准备的如何了。”
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慕容瑾还是将人引导了书房，屏退了下人。
“弟妹，可是我和你大嫂的身体有何不妥？”
穆凌兮神色严肃，可是太医刚刚请过脉，除了不能生育之外，并没有问题。
“大哥。”知道慕容瑾着急，凌兮也不卖关子，长话短说，“你和大嫂的身体都没问题。”
“来之前，我看过大哥的医案。大哥的身体确实有些问题，但却不是不能生育的主要原因。”
“说简单些，早些年大哥的身体是正常的，只是近几年，因为压力过大，才产生了一些障碍。”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精神障碍引发的不孕不育。
“真正的问题，是在大嫂身上。”
“等等，弟妹，你的意思是，你大嫂不能生育？”
“可是莫神医诊断过，你大嫂的身体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不光是莫神医，宫里的御医，府上的大夫，都是这么说的。
不是慕容瑾对穆凌兮的医术不信任，只是这个结果太出乎他意料了。
“确切的说，大嫂不是不能生育，而是被人下了毒。”
两心绵，很好听的名字，却是一味阴险十足的毒。
无色无味，只对女子起作用，只需要指甲盖大小，就能让人终生不孕。
呵，真是好大一盘棋。
穆凌兮的冷笑惊醒了怔愣慕容瑾。
“弟妹，这毒你可能解？”
慕容瑾心里盘算，若是穆凌兮没有办法解毒，他就请她瞒下此事，继续对外宣称是他不能生育。
不仅是因为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也因为担心冉素冰知道后会做出什么傻事。
无子，乃是七出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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