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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穆凌兮突然挣脱了玄冥云兮符的控制，腾空而起，立于半空。
地上的那些人，生机已尽，可是穆凌兮的掌心，还在不受控地吸食着，就连殿外的人，也开始感受到压迫之力。
穆凌兮猛地睁开眼，催动着体内的玄钉，冲击着周身的经脉。
眼底的血红褪去，穆凌兮的眼神渐渐恢复焦距。
最后一道了。
第七十二道惊雷，不偏不倚地在皇宫上方炸响，与此同时，穆凌兮大喝一声。
“啊！”
一股看不见的冲击力，以穆凌兮为中心，向外扩去。
莫说殿内的摆设顷刻间粉粹，就连殿门都受到了冲击，直接破开。
“父皇小心！”
“母后小心！”
幸亏慕容瑾和慕容泽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扶住两人，后退半尺。不然他们只怕也和慕容逸、文芷一样，被掀翻在地，滚出去老远。
玄冥云兮符的蓝光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的暗淡。而穆凌兮也如虚脱一般，直接从空中掉落，坠地。
她身边躺着的，是一百具已经了无生机的死刑犯。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们身上没有半点伤口，就如同话本中写的，那些被狐妖吸食了精气的人一样，双眼凹陷，脸颊干枯。
穆凌兮太过疲累，以至于没有发现，一道黄光，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体内。
“好孩子，没事吧？”
殿外的人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刻就冲了进来，满地的尸体，在他们眼中视为无物，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唇边带血的孩子。
“母后。”她知道，他们看到了外面的异象，也猜到了自己身上。
可她张张口，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慕容楚，她害怕了，她需要他的陪伴。
或许是爱人之间生死相依的感应，远在卫城，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的慕容楚，突然动了一下小手指。
“好孩子，什么都别说，不想说就什么都不要说。”皇后揽着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丫头，不管你是谁，都是我慕容家认定的儿媳妇。”
“还有我，还有我。”慕容逸和慕容文芷两个小的，也跳着脚道：“你永远是我们的五嫂。”
若是两年前，他们看到今天这一幕，或许，不，应该是一定，一定会怀疑穆凌兮，一定会怕她，忌惮她。
甚至，以皇家的疑心，或许会除之而后快。
但人心是肉长的。
两年里，这丫头为他们做了多少，为皇家做了多少，又为辰国百姓做了多少，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哪怕他是妖，也一定是只善良的妖。
“谢谢你们。”穆凌兮笑得心满意足，谢谢你们给我信任，给了我一个家。
“父皇，母后，慕容楚没事了。”穆凌兮放开文惠皇后，说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想要听到的答案。
“五嫂。”慕容文芷红着眼眶扑进她的怀里。
还好，还好五哥没事，五嫂也没事。
她刚刚看到五嫂一直在吐血，都快吓死了。
“三哥，你帮我......”穆凌兮刚想说，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了，让慕容泽帮她把玄钉取出来。
可是，她突然感觉到喉间不断上涌的鲜血，以及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的声音。
“凌儿，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师父？穆凌兮瞪大了眼睛，她，她刚刚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文芷，你告诉五嫂，我没出现幻觉是不是？你也听到了有人说话对不对？”
“五嫂~”缩在穆凌兮怀里的文芷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有些害怕。
显然，穆凌兮不是幻觉，所有人都听到了。
“什么人？”慕容泽和慕容瑾同时拔剑警惕。
因为怕打扰到穆凌兮，特意选了个偏僻的偏殿，又遣走了周围的宫人和侍卫，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来袭，他们恐怕双拳难敌四手。
“师父，师父，是你对不对？是你，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见我！”
“师父，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见见凌儿啊！”
“师父！”
撇开慕容文芷的搀扶，穆凌兮像一只找不到归巢的雏鸟，对着空旷的大殿，不住地呼唤。
“师父！”
在穆凌兮不知道喊了多少声以后，一个身穿白袍的身影终于在半空浮现，“凌儿。”
“师父。”眼泪瞬间决堤。
师父，真的是师父。
穆凌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总之眼泪流了一脸，“我就知道，玄冥云兮符都给我了，师父一定会来见我的。”
穆凌兮双膝落地，叩拜于地，“不肖弟子穆凌兮，见过师父。”
这，这是凌兮的师父？
辰国几个人身份最尊贵的人，无不神色复杂地看着穆凌兮和那个立于半空的飘渺身影。
所以，穆凌兮的师父，不是他们猜测的隐士高人，而是个得道的神仙？
难怪她那么厉害，一切似乎都能解释的通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打算默默观看，不出声打扰这师徒二人。
“凌儿，你可记得，你拜我为师那天，我同你说过什么？”穆凌兮的师父奚仲的声音带着失望。
他给她玄冥云兮符，便是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让她跟随本心做出选择。
而她的选择，再一次让他失望。
为了一己之私欲，罔顾他人性命。
“记得。”穆凌兮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拜师之日背过的条条门规，以及那句刻入骨髓的誓言，犹如印刻在脑海里一般，清晰可见。
穆凌兮，今日我收你为徒，你喊我一声师父，为师便有责任将你带上正道。他日若你自甘堕落，堕入魔道，为师必定亲手清理门户。
弟子穆凌兮，以亡母之名起誓，终生不会入魔道。
誓言言犹在耳，只是......
穆凌兮垂着头，在无人看到处，露出一抹苦笑，“师父说过，若有一天我堕入魔道，师父会亲手清理门户。”
其实从师父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
师父来此，是取她性命的。
“师父。”穆凌兮突然仰起头，看向奚仲，“师父心里，可曾相信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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