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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有一头乌黑垂肩长发女人笑脸盈盈的敲了敲木制的楼梯扶手。
“周朝是吧？”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糯糯的。
周朝木然的点了点头。
“坐吧，我们，聊聊。”
眨眼间，女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周朝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直接坐了下来。
女人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很快，他的意识便迷糊起来，但他想挣脱的时候，已经晚了。
“说说吧，你得的是什么病？”
周朝有点儿看不清面前的女人，虚幻，不真实。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女人笑了笑，“你，怕光？”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说不出只言片语。
“我就当你默认了，怕光的话，应该是眼部的疾病。”
他的耳边，只有沙沙的声音作响，是铅笔快速滑过纸张的声音。
“我……我……”
他面前的女人出现了一道道虚影，还在一摇一晃，她的笑容在他眼里看起来，很狰狞，恐怖。
“外面死的那个人，是你的医生？”
周朝下意识的摇头，但瞬间他便想起了手册上的内容，随后，他点了点头。
“怕光，易焦虑，会导致你经常体验濒死的感觉，对吗？”
周朝沉默。
“对于你而言，濒死的感觉，其实比身体上其他的症状更要好受，对吗？”
周朝依旧沉默。
“你心理扭曲且癫狂，其实你并不是怕光，更没有其他的病，这些，只是你的借口，对吗？”
周朝的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咯咯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
一道道光怪陆离的景象向他袭来，周朝只觉得压抑。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还不等他思索，四周的场景再次变幻。
扭曲，爆炸，变化，重组……
他站在一片黑暗当中，以脚底为中心，一道道光线向空间四处延伸……
光线密密麻麻，愈发井然有序，竟勾勒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随着光线构成的万物具现化，这个诡谲的“世界”，也逐渐趋于稳定。
茫然四周，周朝发现自己正站在这家诊所的门前。
紧接着，他看到了这家诊所的医生，他刀削般的脸上，透露着一股轻松的神色。
突然，一把长刀直接从医生的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周朝牙关紧咬，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而随着他身体的颤抖，周围已经具现化的万物，竟然也开始颤动扭曲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崩塌。
一刀，两刀，三刀……直至，十二刀，血流如注。
周朝深呼吸一口气，将两手缓缓抬起，食指和拇指轻轻拨动，这一幕暂停，画面也被放大。
这一刻，他似乎和这个并不存在的世界融为了一体。
他看清了凶手的脸，这是一张极其温和的脸，甚至，从这张脸上，他看不出一丁半点儿的杀意。
他将这张脸印在了脑子里。
突然，他头痛欲裂，面前的空间，也被一点点撕出了一个缺口，而虚无中，是李巡的脸。
随着缺口的增多，两个“世界”混乱交织在一起，周遭具现的万物，都开始一点点崩塌，重新变幻为了无数根浮翠流丹的线条。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在融化，然后碎裂，紧接着又进行了重组。
他变得恍惚起来……
“没事吧？”
云雾缭绕间，他看到了李巡的一张坑坑洼洼的脸。
周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李巡不紧不慢的走到窗边，猛地一把将窗帘拉开。
李巡猛吸了一口烟，从略微发黄的牙缝里吐出一口烟雾，“小张，你先出去。”
随后，他继续道：“周朝，你觉得破案靠的是什么？”
周朝直视着李巡的两眼，没有回答。
“是推理？”
李巡吸了吸鼻子，将烟头按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摇了摇头，“并不是。”
“是线索。”
他在自说自话。
李巡拉了把椅子坐定，和周朝四目相对，悠悠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累了。”
“我送你回去。”
出乎意料的是，李巡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答应的十分果断。
家里，空无一人。
这一切，都是苏灵的安排。
而周朝甚至不知道这十几分钟自己是怎么和李巡回来的。
一进屋，熟悉的气味让他身体内的所有细胞都开始活跃起来，他很享受这样的味道。
突然，他瞥见了一楼茶馆内一张桌子上的一份黑色的包裹，二十公分见方，包裹上，也没有快递单号之类的信息。
手册上说，这个包裹才是关键。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随着刀刃一点点割开黑色胶带，包裹内的东西，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三瓶蓝色的药，一个小方盒，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将几颗药丸倒在手心里，周朝将药丸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茫然中，他将视线转向了纸箱内的红色方盒。
方盒很精致，巴掌大小，盒上包裹着精致的丝绒。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一枚芯片模样的东西。
指甲盖一般大，薄如蝉翼。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周朝瞥了一眼，是李巡发来的信息。
“监控没有拍到凶手，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迹。
“你，究竟看到了没有？”
李巡的话音刚落。
门，开了。
“叮咚——”
门上悬挂着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循声望去，周朝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灰色连帽衫，低着头戴着帽兜的男人走了进来。
不过这个人，似乎有点儿熟悉。
电话那头的李巡沉默片刻后道：“周朝，正阳的事儿，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不过……”
周朝挂断了电话。
“你，找人？”
周朝将手机揣进兜里后，不紧不慢的说着。
可那男人竟然径直朝着周朝走了过来。
他摘下了帽兜，露出了脸。
只一秒，周朝心神巨震，因为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他看到的那个凶手！
一张温和的脸，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叫，周朝？”
男人开口了，声音很好听，而且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显得颇为温文尔雅。
周朝没有露出一点儿破绽，装作狐疑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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