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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紫华宫这边,众人对楚宁的态度明显又发生了转变。
没有任何一个人还敢漠视她,甚至只要一听到别人提及“楚宁”,他们就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一脸敬重。
他们算是彻底弄明白了一件事——楚宁此人,修补之艺深不可测。
是的,深不可测!
他们虽然也很不想承认,楚宁的能力确实比他们在座的这些人都要厉害,她如今不过是差个定榜,便可名正言顺居于众人之上。
其中有几大世家派人去查楚宁在大周的情况,知道了她一人在短短一两月内,就修好了燕陵展几十件奇珍异宝,且件件近乎完美。后来在六部行走,那些残损的典籍古画,也都是经她的手修补好的,为大周文事复兴做出了莫大的贡献。
后来京都展中,听说更是轻轻松松地就赢了欧阳老先生。
单凭这些,她受封一个内廷的五品女官,确实理所当然。要不是因为她是女子,恐怕官职不止于此。
那就有些纳闷了,她既然修过这么多东西,为何不早点入榜?
凭她的能力,又凭大周国库里的那些珍品,想要入前十,于她而言,怕是易如反掌的事。
甚至,是前五。
楚宁脾气好,一向待人温和,从不摆高高在上的姿态。在朝晖堂的人和她相处久了,渐渐会同她闲聊几句,便有人问她,为何迟迟不定榜。
这个问题,当初贺老庄主也问过她,楚宁一边忙着手上的事,一边不疾不徐地回道,“起初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我身边已经有了五个弟子。”
嗯?弟子和定榜有什么关系?
楚宁讲得更明白些,“我那会儿所经手的,每一样都珍贵难得,又每一样都不同,我便想做一点示范后,让他们也上上手,哪怕只是初步的清理。”
她这样说,旁人就都懂了。青云榜入榜有严格的要求,一物不经二手,否则修再好也是无用。
还有人想追着问,规则如此,那楚宁自己找一天,挑一件东西来修,以此定榜不就好了。
话还未问出口,看着楚宁温柔且专注做事的样子,想起刚刚她说的那句话,突然明白了几分。
唉,在楚氏看来,她的这几个弟子,恐怕比她自己定榜还来得重要。
她想要在短时间内,让秦禹他们经手更多的器物典籍,哪怕很多物什他们还不会修,但她也愿意带他们从最简单的清理开始做起。
有人好奇,私下去问了秦禹,秦禹也是这么说的。京都展里的器物,他们五个几乎都上手过。金银铜器、书画、乐器、陶瓷、石雕、纺织物、竹木漆器……每一样的修补,他们都有过经验。
听到这里,众人唏嘘不已。
心情复杂地看了秦禹一眼,留下一句,“你这运气,怎么就遇到这么好一个师父。”
秦禹得意地心想,那是,羡慕吧。
其实楚宁还有另外的考量,定榜就和前世的职称一样,过程劳心费力。比如要先递请入榜,再专挑时间,定榜后又要应对一堆事情。这次要不是刚好都聚在紫华宫,又有欧阳崇帮着安排,只怕也是一堆麻烦事。
她那时忙着京都展,恨不得抓紧时间能多修一样东西,哪有功夫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再者,她在大周,也不需要入不入榜,楚宁心里自然也就不大在意了。
……
定榜过后,楚宁又恢复了在朝晖堂忙碌的日子,不同的是,以往有人问问题,还只偷偷摸摸放些“意外之物”在她院子外面。现在直接多了,都是各自做完事情后,就极有礼地候在她的院外,想请教她一些问题。
这些从小受正统修补思想教化的世家子弟,在问问题上都极有分寸,楚宁一听都是些简单的小问题(于她而言),有时讲着讲着就会延伸一些,几句话便让对方受益匪浅。
从忐忑到崇拜,从崇拜到意外之喜,最后大多是激动得涨红了脸离开。
有时候还会遇上楚宁偶尔得空下厨,或是柳振让齐佑帮着弄羹锅、烤肉之类,便有人得了口福,蹭上了几口吃食,自此打开了一扇吃食界的新大门!
就连长宁君,在厚脸皮的吃了几顿后,越发想把楚宁拐到紫华宫来。
那种抢人的心思实在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以至于柳振这段时日都格外留意长宁君,大有紫华宫要是敢撬墙角,大周就敢来挖空他金山的架势。
长宁君想撬墙角吗?
当然想!非常想!
他寻了一个午后,将楚宁请到他的书房内。
……
起初只是闲聊几句,楚宁也不动声色地陪着。
聊些大周家乡风情,也聊些紫华宫的风俗习惯,当然更多的是在谈论朝晖堂的情况。
长宁君问完几个关心的问题,倏地话题一转,道:“出来这许久,可有想家?”
楚宁不遮不掩,开口道,“人之常情,自然是有。不过紫华宫的事,我会妥当完成后,再离开,君上可放心。”
“你的能力,本君自然是放心的。”长宁君大笑,一脸无害,言语却很无耻,“可要是本君到时候这里挑挑刺,那里找找茬,你这回程之日岂不难等。”
楚宁抬起头,凝视着他,“君上可不像是用这种无聊手段的人。”
“?悖?且菜挡蛔迹?荒馨涯懔粼谧匣???攀凳羌?媚盏氖拢?热蝗绱耍?辽俣嗖浼付俪允骋彩呛玫摹!
楚宁回道,“若是我到了时日未归,我朝君王同君上发难,而君上单只为了几顿吃食,这可不是个好买卖。”
长宁君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心罢了,承安帝想把你强行接回去,还得多派些人来。这一来一回也数月过去。你看,这不就误了你回程了。”
鲜少有人把狡诈显露得如此直接,楚宁一头黑线,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一看就很瞎的事情,也很爽快道,“君上想让我做什么,说便是。”
“哈哈,你也是聪慧。”长宁君主动给她添了一杯茶,温和笑道,“本君,想请你帮忙修一样东西,这件东西,不在三大楼范围内,修起来,或许有些难度。”
也就是说,楚宁要修的话,算上朝晖堂的事务,她每日将会非常忙碌。
看长宁君这样郑重的态度,楚宁暗想,这件东西,恐怕不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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