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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急躁了。
这是方不忌对秦小河的评价，也是大多数知情人对秦小河的印象。
不过他们只看见了秦小河今日挑衅群雄，却没有看到秦小河身负血仇，毫无头绪的困境。
云不亭也觉得秦小河的行为非常愣头青，但是他同时也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观澜山庄被烧了，可是秦小河身为观澜山庄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无功先生和柳依依之前去河阳镇找河阳县令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观澜山庄的消息了。那次师父和柳依依没找到任何一点儿线索，不得已只能往北走，准备出关去拜访以烛龙印为家徽的谢家。
“秦小河都没线索，河阳县令也死了……观澜山庄背后的人手眼通天，早就说了不能往下查了……”云不亭烦躁地用脚尖跺着地，为师父的选择和前途感到不安。
在云不亭看来，秦小河今天这事儿，将以乌龙收场，因为在场还真就没有任何人是他的仇人。
沈万山也随着秦小河的视线，在三楼的客人脸上看来看去。
不过看了半天，一点儿回响都没有。
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起来。
秦小河眉头紧紧皱起，他朝前踏出一步，浑身的气势拔升。
“你们，是谁烧了观澜山庄？”
秦小河再次发问。
闻香受不了了，他把手中折扇啪地一合，站起身走到沈万山身旁，昂着头用鼻孔瞪着秦小河。
“我说姓秦的，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的仇人是谁你自己不知道，你到这儿来问？你这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闻香这小子，年龄比秦小河还小，说话更冲。
云不亭听见闻香的声音，就知道有戏看了。
秦小河慢慢扭头看向闻香。
二人的视线交汇。
秦小河懒得废话了，他拔剑，前掠。
三楼上响起了客人的惊呼。
秦小河朝闻香杀过去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手。
剑起惊澜，冷厉的杀意在空气中荡漾。
闻香见了秦小河的态度，折扇一开，也凝神戒备，准备接招。
云不亭感到有些意外，秦小河真的敢在这种场合里动手……证明观澜山庄对秦小河而言，分量很重。但看秦小河的样子，他这又不像是了解观澜山庄背后还有上家的状态。
若是秦小河知道观澜山庄在替谁做事，他恐怕直接就去找那个上家了。
就在云不亭思考的时候，秦小河已经跟闻香公子打成了一团。
这两位，都是当今江湖中的后起之秀。
秦小河是替秦观潮做脏活儿的，所以没啥名声。闻香的大名倒是传得很远，听过的人不少，加上飞鹤门的家传传说，这小子拽得很。
他二人刚打起来，气势奔涌席卷，旁边好几桌桌椅都被掀了，空出来老大一块地盘。
云不亭就很心疼，那几桌菜都没吃多少，全洒了！
秦小河打闻香，处处都占着上风。
他兵器更长，修为更深厚，经验更老道。
闻香虽然是江湖中有名的世家公子出身，年纪轻轻修为也不错，但是他可没有秦小河那种实战经验。
真打起来，光是秦小河身上的那股血腥气势，就让闻香有些失措。
不过闻香虽处下风，也没有显得太难看。
就是一直被压着打，叫人憋屈。
眼瞅着再过个几回合，秦小河就要将闻香的兵器都砍烂了。
闻香也愤怒到极点，一扇子甩出去之后，反手就往自己后腰里插。
他准备掏出绝活儿来了。飞鹤门的仙鹤神针，还剩下一根呢。
其实主要是秦小河发难太急了，闻香没来得及拿出自己最擅长使用的兵刃来。
闻香号称书剑双绝，现在使一把扇子跟秦小河打，确实吃亏，所以也想启封自家的宝贝来扳回一城。
不过闻香还没掏出仙鹤神针，秦小河一剑劈来，眼看要将闻香的铁骨扇子都劈散了。
在这节骨眼上，秦小河自己莫名其妙地停住不动了。
秦小河身周的杀意和气势一瞬间变得混乱起来，他的整张脸上好像突然笼罩上了一层灰色，他双手持剑，保持着劈斩的姿势，可是身子停住了，没再动弹。
闻香后撤了两步，跟秦小河拉开了距离。
旁边飞鹤门门徒赶紧丢过闻香的佩剑，不过闻香接了剑却没拔剑。
因为秦小河的状态很奇怪。
“你……作什么妖呢？”闻香问道。
“……”秦小河没回答，他缓缓地松开左手，垂下长剑。
剑尖刚垂下，他张嘴就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来。
三楼的客人，还有从楼下跑上来看戏，挤在楼梯口的那些家伙，纷纷发出惊诧的声音。
云不亭也是没搞清楚状况，怎么秦小河明明气势如虹，这决定性的一击却停在一半了呢？
“秦大哥！”沈明月忍不住了，她大喊了一声。
可秦小河连看她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
秦小河将长剑杵在地上，双手拄在剑柄上。他的喘息开始沉重起来。
在场的这么多人，都满头问号，只有一个人知道秦小河这是咋了。
那个人是丁三环。
方不忌看着秦小河的样子，身子微动，似乎想要起身过去。
了然瞥了他一眼，道：“观澜山庄的事儿，最好别掺和，内里不定还有什么道道儿呢。”
方不忌看了看了然，最终没有站起来。
秦小河的脸色越发吓人了。
“中毒了！”云不亭反应过来，直接就道。
沈万山扭头望向自己背后的丁三环。
在场的这些人里，最熟悉毒的，莫过于自己雇来的这位保镖了。
“三爷，过去看看？”沈万山道。
丁三环起身，朝着秦小河慢慢地踱过去。
其实像丁三环这种人，不太喜欢被别人注视，这是他们宗门的习惯。用毒的人，习性类同冷血的蛇类，擅长隐匿埋伏，致命一击。若是暴露在众人眼中，反而浑身不自在。
不过自家老板发话了，丁三环也只能干活儿。
秦小河有些摇摇欲坠了。
闻香也将佩剑拄在地上，他清楚现在不用打了，秦小河废了。
丁三环来到秦小河的面前，昂起头，看着他。
“我劝过你的，不要在今天搞事情，你不会有收获。”
“错过这次……我更没机会了。”秦小河艰难吐字。
丁三环伸手按在秦小河的胸膛上，血气震动，感受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他回头看向沈万山，说：“沈老爷，没多大事儿，这娃儿中了毒，我的毒。”
沈万山再次陷入疑惑之中，丁三爷这么物超所值的吗？他啥时候出手把秦小河给毒了？
听见丁三环发言的江湖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秦小河咋压着闻香公子打的，他们有目共睹，而就是这种高手，无声无息就被丁三环毒得差不多要死了。
绝情谷门徒，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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