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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快来我这里。”谢元诚朝我招手,我不急不慢地走过去,让水袖和身后的薄衣都拖在地上,走在雪地里,特别让他惊艳。
刚到他面前,我就挥了袖子出去,谢元诚伸手就拉着我去怀里,把我手放在琴上。
“我可不会弹,要是你弹高兴了想跟我一起弹,要失望了。”
“盈儿的斤两我最清楚了,今晚上你不跟我好好解释,我就不让你回去睡觉。”
两人直到父亲二十一岁时正式接管秦家的产业时成亲,婚后父亲对母亲不咸不淡,但很尊重,隔一年,生下我,隔两年,奶奶又给父亲娶了林家的二小姐,说是想给家里添子孙,因为母亲生下我后身体虚弱,可能再孕的机会甚少。父亲在家有两位夫人,大家相敬如宾,在外又料理好秦家产业。父亲确实是个经商的人才,秦家在他的接手下做的比以前还要好。由于父亲的能力,家里日子富裕,那时候的女人们总是闲着的,有时候母亲无事便总是望着家门口,那是在盼着父亲回来。
二姨娘是个漂亮的女人,和我母亲的端庄贤淑不同,她比较小心眼,但是有时候又大方,做事大大咧咧,和大家还算相处的来,我背地里总是叫她“小二母亲”,意思是像那些茶馆、饭店的小二一样和大家相互周旋得开,因为她是女子,后面加个母亲,就算哪天被二姨娘逮着小辫子,这个算是恭维她的称呼,谅她也会顾着这个对我从轻发落。人对美的事物都是喜爱的,二姨娘对父亲很是喜欢,父亲温柔宽厚,年轻又有才和财,虽然也偶尔夜宿烟花之地,但不像其他家的丈夫那样胡乱的花天酒地,而且容貌可以说是上等,城里那些烟花楼的女人每次见到父亲去,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说是二姨娘这个大家闺秀教出来的小家碧玉了,自然是一心向着丈夫。可父亲对谁都是平等照顾,不偏心我母亲,也不娇宠二姨娘,日子过得就像院子里的莲花池一样,平静淡雅,融洽。
“雪儿,快入冬了,你随我去郑老板的绸缎店买些布匹来做一些过冬的衣物。”母亲对二姨娘说道,二姨娘正给池中的鲤鱼喂食,拍拍手说:“大姐,这事哪能让你操劳呀,交由陈妈去办就好了。”陈妈是我母亲的陪嫁奶娘,照顾我长大。母亲微微一笑说:“不可,我想为老爷做些贴身的衣物,还是亲自挑选较为妥当。”二姨娘微微蹙眉,笑笑说:“也是,那我就随大姐去吧,顺便给老爷看看,有没有适合做帽子、手套什么的,在寒冷冬日里可以暖一些。”母亲和二姨娘出门,晚膳时回。饭桌上,一家人就差父亲就齐了,爷爷坐正座奶奶在右手边,左手边的空位空着,接着便是我母亲和我,二姨娘,旁边站着几个看着机灵的丫鬟。爷爷问我母亲:“近日沐儿都在忙什么,一家人吃饭都不见他?”,母亲说:“老太爷,快月底了,老爷都是在店中忙,一时顾及不到家里,我已经嘱咐老管家好好注意照顾老爷。”“恩,作我们秦家媳妇,确实是识大体,我们秦家在清朝便是富甲一方,后来虽断断续续的不好不坏,再到现在的什么民国,但也不妨碍秦家的产业,沐儿曾去东洋留学过,自有他做事的方法,我和你们的娘也已年迈,这个家还是得靠着你们撑起来。我们秦家本家大业大,到了沐儿这一辈却是单脉,秦家需要子孙沿承下去,这点还得你们多多留心记着。”说完看了下我。“是”,母亲同二姨娘同答。爷爷慈祥,奶奶和蔼,从小对我也是宠爱有加,当初我生下来时是个女孩子,虽然免不了失望,但毕竟是自家的孙女,还是跟个宝贝似的,爷爷希望我和母亲一样温婉恬静,就为我取名为婉静。
午夜时分我早已在母亲的歌声中睡下,父亲才姗姗来迟,看了我一会儿便要去了书房,母亲说:“老爷,这夜深了,就在这歇息罢。”父亲温和的笑着说:“不碍事,这几日月底,店里月底需要对账,家中繁忙我若顾及不上,还望你多担待协助。”“家里也就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就是老太爷身体需要多多注意。”“父亲一向体弱多病,母亲身体尚好,我自懂事起就要经常照顾店里,较少在家,父亲还望你和小雪多加照顾。”“那是自然,为人子女就是要以父母为重,以前在家作女儿时,常听母亲教导出嫁从夫,你我本是夫妻,夫有事,那就得妻代劳。”“你能如此,真是我的福气。”母亲笑了笑,说:“能为老爷和家中的大小事务,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是我应该做的。”父亲顿了顿,说道:“明日还有诸多事情,你先休息,我去书房查看下明天要对的账簿。”说罢就走了,母亲看着门外好一会儿,便也熄灯歇息了,父亲却一直在书房。
一年后,爷爷因为不堪病痛的折磨去了,整个家笼罩在悲痛之中,父亲人前人后的忙着,那时我刚满四岁,什么都不懂,母亲告诉我说,以后爷爷不能再给我糖果子吃了,我曾傻傻的问母亲爷爷是不是去外面玩了,小时候院子外面的世界一直是我的向往。母亲含泪说是,我还笑嘻嘻的说,等爷爷回来就会给我糖果子吃了,外面的糖果子一定很好吃。直到现在,我仍模模糊糊的记得爷爷要入土的前一晚上,全是白色装饰着的灵堂,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便好奇着溜了进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这时我听到脚步声,那人走进了发现是父亲,当时年纪小,想着和父亲捉迷藏,便不出声,父亲轻轻的跪了下来,眼里全是泪,鼻尖红红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流泪,吓得躲在角落里等父亲走了才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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