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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的头略有些昏昏沉沉,拿清水洗了把脸,吹了阵春风,才稍稍好了点。
二妞从王氏房中跑出来,看见辛晓,她嘟着小嘴,有些委屈地说:“二舅娘不让大舅娘用厨房了,大舅娘说,新灶台还没垒好,让我们到村长家去吃饭。”
辛晓本想说她可以用竹屋的灶台做饭,但又想到竹屋里里外外一片狼藉,怕不适合容纳这么多人,便点头答应,“那快点收拾一下,吃完了你还得去镇里呢。”
二妞麻利地进屋去捞三妞和小山了。
由二妞领路,姐弟四人到了村长家,辛晓却意外地发现,吴老太、容氏和吴富竟然都在村长家里。
一看见容氏,辛晓的心咯噔一下,又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村长夫人领着辛晓他们去了后院,一个凉棚下面摆了张饭桌。
饭桌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男的,大的那个刚吃完饭,擦擦嘴对村长夫人说:“娘,我先去地里干活了。”
说着站起身,跟辛晓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出门去。
小的那个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显然刚上桌,看见辛晓,他和善地说:“请坐。”
辛晓拉着三个小豆丁围坐在桌边,见桌子上放了四菜一汤,除了被村长的大儿子吃了一些,几乎没怎么动。
“我叫吴伯来,排行老二,你们是吴富家的吧?”吴伯来一边给辛晓他们盛饭,一边和善地说。
辛晓一下就想起隔壁吴老二的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吴伯来并不生气,反而也笑眯眯地望着她,“你笑什么呢?”
辛晓摆手,“没事,我这人很无聊的,你就当我在发疯好了。”
吴伯来温和地望着她,没说什么。
饭盛好了,二妞和三妞都很乖地吃了起来,只有小山,望着一桌子素菜,连动都不想动。
“小山,你给我乖乖吃饭。”辛晓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用眼神示意他听话。
小山一脸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辛晓无奈,只能连饭带菜地装了一勺,喂到小山嘴边。
小山像受气一样,泛着泪花咽了下去。
“听话,肉是酸性的,菜是碱性的,荤素搭配才能保持机体的酸碱平衡,姐姐这都是为了你好。”辛晓一边嘟囔,一边又强制性地喂了小山一勺。
吴伯来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辛晓,听她说了一番天书般的话后,更是好奇地望着她。
辛晓想着,或许吴伯来知道他家的堂屋里正发生着什么,便陪了个笑脸问:“伯来哥哥,你知道我家长辈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吗?”
伯来哥哥,这娇撒得辛晓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吴伯来却很受用。
他摇摇头,十分抱歉地说:“我只知道跟村东头破庙里的女人有关。”
辛晓心下一沉,想起昨晚容氏和桂嫂的对话,不自觉地就站了起来。
“姐,你要干嘛?”二妞抬起头,担心地望着辛晓。
辛晓对她笑笑,“姐姐出去一下,你照看三妞和小山吃饭,一定要让小山多吃些菜。”
“姐,二舅娘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二妞小声说,一边说还一边瞄着吴伯来。
辛晓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别担心,姐姐有分寸的。”
“姐……”二妞的小眼神带着哀求,似乎对辛晓感到十分担忧。
辛晓狠了狠心,转头往堂屋走去。
吴伯来也放下筷子,笑着对二妞说:“我跟你姐过去,要是有什么事,我会照看她的,你好好吃饭吧。”
二妞一听,放心了些,道:“谢谢哥哥。”
她一说完,三妞也跟着奶声奶气地重复了句,“谢谢哥哥。”
吴伯来看两个孩子这么懂事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辛晓走到堂屋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贴在墙上,留心听屋里的动静。
只听吴富说了句,“不行,我不同意。”
又听吴老太说:“儿啊,娘觉得王氏是个好媳妇,但她肚子不争气。你看香香都到了出嫁的年龄,可你们还是没动静,娘这心里着急啊。”
吴富被逼得没法,无奈道:“娘,我们这个年纪,又不是生不出来,你又何苦逼我再娶一个呢。”
吴老太反问:“她生得出来吗?要是能生早就生了,怎么会等到现在。”然后,她拿出一家之主的做派,沉了声音说:“总之,娘一定要给你再娶一个,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娘就算是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辛晓一听,原来是为了吴富和王氏没生孩子的问题,吴老太想给吴富娶二房。可,这件事又怎么会牵扯到村东头破庙的傻女人呢?
她一转头,正对上吴伯来的目光,惊得她差点跌进屋里去。
“你干什么?”辛晓眉头紧蹙,清瘦的脸上,一双神采四射的眼睛不满地望着吴伯来,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
吴伯来心中一动,好声气地说:“我怕你吃亏,跟过来看看。”
辛晓感到奇怪,她吃不吃亏跟他有什么关系,便不客气地问:“听别人的家务事很有趣吗?”
吴伯来还是那副和善的样子,笑眯眯地说:“无趣,但是你很有趣。”
“嘘。”辛晓将食指立在嘴唇前,示意吴伯来禁声,因为她听见容氏开口了。
“大哥,嫂子生不出孩子,娘都要急死了。你既然是个孝子,就该赶紧让她老人家抱孙子,可你一拖再拖,拖到老大不小了,你等得娘可等不得。”容氏不怀好意地说。
“弟妹,话不是这么说的……”
“那话是怎么说的啊?”容氏尖酸地说:“大哥,娘疼你,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条件,没钱给你纳二房。正好有个现成的女人,咱家不用送彩礼,把她接回来,还当做了件好事,这不是两全其美嘛。”
辛晓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村东头破庙的女人,就是容氏怂恿吴老太要给吴富娶的二房。
吴老太呢,一方面忧心儿子无后,一方面又不想花钱给他娶二房,就听信了容氏的谗言,也来劝吴富娶那傻女人。
青天白日,容氏这件事做的真是缺德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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