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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辛晓这么说,不光是村民,连吴老太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村长沉吟了半晌,说道:“大妞,这笔钱就算给了这位姑娘,她也不知道怎么用。如果你实在可怜她,就给她一些食物和衣衫吧。”
“好。”辛晓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招呼了几个妇女,把傻女用被子裹了,抬到吴老太的房间,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了。
村长又交待了几句,便带着村民下山了。
辛晓见王氏的眼圈依然红红的,便把她拉到自己的屋里,一顿好言相劝。
说了半天,二妞进来通报,吴富醒了。
于是王氏回到自己房中,慢慢地将这件事跟吴富说了,吴富气得满脸通红,发誓再也不会忍让容氏半分。
傻女的体质照吴富差了不少,又隔了好半天才醒过来,辛晓端了一锅粥给她,被她狼吞虎咽地吃掉了。
辛晓和王氏商量着,还是把傻女送回村东头的破庙,由王氏每天送一顿饭过去。
然而,护送傻女的过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王氏和吴氏费了老半天的力气,才把她哄回去。
一场狂风暴雨,至此有了个不算完美的收场。
辛晓一身虚脱,躺在竹屋的床上,有种什么都不想做的感觉。
三妞也爬上床,依偎在辛晓身旁,小声说:“那个姐姐好可怜。”
“是吧。”辛晓也不免感慨。
傻女无依无靠,偶有可怜的村民到破庙里送点供品,她才能吃到东西。饥一顿饱一顿,等待她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姐姐,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收留那个姐姐?”三妞仰着小脑袋瓜,一脸不解地望着辛晓。
辛晓长叹一声,“因为天下的可怜人何其多,我们即便同情他们,也没有余力去照顾他们啊。”
“可是,姐姐不是很有钱吗?我们家里可以吃肉,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馒头呢?”三妞若有所思地问。
这个问题辛晓无法回答,她的确有能力多养活一个人,但是把傻女弄回家中,所带来的麻烦,根本不是给她馒头吃就能解决的。这些事,年幼的三妞不懂,但辛晓却懂。
“姐姐,我们收留了小山哥哥,为什么不能收留那个姐姐?”
“姐姐,天下的可怜人有很多很多,但是我们只遇见了那个姐姐呀。”
“姐姐……”
三妞不断地在辛晓旁边念叨,辛晓的脑海中,浮现出傻女被迷晕后的情景。
没错,她是可以让王氏每天送一顿饭过去。但是既然今天,容氏会利用傻女来对付自己,他日,保不齐还会不会出现第二、第三个像容氏一样恶毒的人,利用傻女的智力缺陷和无依无靠,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
辛晓的心有些动摇了。
“姐姐,那个姐姐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你。”三妞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现出了泪光。
辛晓低下头,把三妞紧紧搂在怀里,思绪万千。
曾经的大妞是什么样子,她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到的是,一个傻姑娘,遭受父亲的嫌弃,母亲因为太过软弱,也无法给她足够的保护。两个年幼的妹妹,看着痴傻的姐姐,却弱小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辛晓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床上起身,“三妞,收留那个姐姐的事,我们要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因为我们是一家子。”
三妞点头,细声细气地说:“如果那个姐姐到我们家,我会帮忙照顾她的。”
辛晓便招呼了吴富、王氏和吴氏,一起来到吴老太的房间。
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吴富和王氏没有吭声,吴老太却一拍桌子,“不行,我们不能收留那个傻子。我的孙子吴大有还没吃没喝呢,怎么能养活一个外人。”
辛晓无法跟她解释,吴大有没吃没喝,是因为他摊上了一对好吃懒做的爹娘,跟别人本就没有关系。
她转向吴富和王氏,“大舅,大舅娘,我曾经也是一个傻女。如果没有这个家的庇护,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会像那个姑娘一样,被人欺负、被人利用。在这个村里,能帮她的人,可能只有我们,否则,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吴富叹了口气,发话,“大妞,这些房子是你要建的,我和你大舅娘的麻烦,也是你解决的。如果你想收留什么人,我没有话说。”
他这话,分明有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意味,但辛晓认为已经足够了。
和吴富相处的一个月时间,让她充分了解了这个人的性格,只能说,她不指望吴富可以改变,只要他不帮着别人跟自己作对就可以了。
吴老太仍然是拍桌子,厉声道:“你把傻子弄到家里来,有没有考虑你大舅的立场。好不容易把刚才的事情压下去,现在又把傻子接回来,岂不是要全村人都看我们笑话!”
辛晓思索片刻,下了决心,“既然这样,我们搬出去就是,这样无论我们收留了谁,都跟大舅没有关系。”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会不遗余力地贯彻执行。
“混蛋!你说搬就搬,这个家你做的了主吗,你是不是没把你娘放在眼里!”吴老太大喝道。
辛晓望着吴氏,“娘,你怎么说?”
吴氏偷眼去瞧吴老太,被吴老太的眼神一震慑,就哆哆嗦嗦地说:“我也不同意收留那个傻女。”
辛晓长叹一声,“那就只好我一个人搬出去了。”
三个小豆丁一听就急了,小山先跳起来扯住辛晓的衣角,死活都不肯松手。他匮乏的语言虽然无法表达,但肢体行动却充分说明,他要跟辛晓在一起。
三妞也抱住辛晓的大腿,眼泪汪汪地说:“我不要姐姐走,如果收留那个姐姐,姐姐就要走,那我们就不要收留那个姐姐了。”
辛晓把三妞抱起了,给她擦干眼泪,温和地说:“三妞,现在不是你要收留那个姐姐,是我要收留那个姐姐。无论谁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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