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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吴家节衣缩食，只为省下点肉菜面，好包饺子。
今年，有了辛晓，一切都不是问题。
辛晓不仅有钱，还有手艺，用蔬菜汁和面，擀出了五颜六色的面皮，看着就喜庆。
饺子馅更是有猪肉的，鱼肉的，虾仁的和素的，每种都好吃。
一家人围着小火炉守岁，说着吉祥话。
三个小豆丁被辛晓喂得小脸粉嘟嘟，一家人再不是面黄肌瘦的样子，王氏因为怀孕体态丰盈，吴悠不跳不闹的时候，也像个大姑娘了。
本来是一派和谐的气氛，只听吴老太冷不丁说了句，“那容氏都被放出大牢，吴老六怎么还不来把他的傻儿子领走？”
辛晓拨了拨火盆里的碳，无所谓地说：“他早领一天晚领一天，也就是多给吴小虎一碗饭的事，着什么急呢。现在家里人多，过年也热闹，不挺好的嘛。”
吴富站起来说：“我再去外面拿点碳。”便矮着身子走出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背后跟了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虽是寒冬，那人还穿着单衣，一双手冻得满是疮疤。
大伙定睛一看，原来是吴老六。
吴富解释说：“我出门的时候，见他蹲在我家院子外面，冻得哆哆嗦嗦的，就把他领进来了。”
全家人对吴老六都没什么好印象，闻言也都没吭声。
而吴老六在看见吴小虎之后，眼睛一亮扑了上去，张口就叫，“乖儿子，我的乖儿子。”
辛晓淡淡地说了句，“既然这样，大舅，麻烦你拿身衣服给他换吧。天挺冷的，也不能让他一直穿着单衣。”
吴富应了一声，把自己的旧棉袄拿了出来。自从辛晓给他做了全新的棉袄，那身旧的就被他一直收在箱子里。
吴老六可怜巴巴地套上棉袄，见没人理他，小心翼翼地往火盆处凑了凑，伸出手烤火。
等他暖和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儿子穿着新衣服，吃得白白胖胖，就知道他在吴富家没受委屈。
一时间，他的心里很是愧疚，他那样对待辛晓，辛晓还能不计前嫌地帮他照看吴小虎，真是太善良了。
全家就只有吴富主动去跟吴老六说话，还拿了一碗饺子给他吃。
吴老六一边狼吞虎咽地吃饺子，一边断断续续说了自己出狱后的经历。
原来，他并不知道吴小虎被辛晓带回了家，便在吴家村找了个遍，也没见儿子的身影，于是又到附近的村子去找。
寒冬腊月的，他食不果腹、衣不遮体，靠着乞讨为生。
转眼就到了正月里，家家户户都在过年，街上也没个人，他想乞讨点吃的都讨不到。想着想着，就厚了脸皮，投奔吴老太来了，没想到却意外发现儿子也在这里。
吴老六说到此处，不由得老泪纵横，伸出脏兮兮的手，就要抓辛晓，“大妞啊，真是谢谢你啊。”
辛晓向后一闪，没接他的手，淡淡说了句，“我不是看你的面子，只是觉得吴小虎太可怜了。”
吴老六见她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吃饱了饭，说要告辞回乡。
吴富挽留他，让他过了年再走，被吴老太一声抢白，“家里哪有地方给他住，难不成要我睡地上吗？”吴富便不敢再吭声。
辛晓取了一两银子，放在吴小虎手里，故意说：“这是姐姐给你路上的盘缠，你收好，别弄丢了。回乡之后要光明正大地做人，千万别做些缺德的事情。”
吴老六明白，辛晓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老脸瞬间烧得通红，低下了头。
辛晓又收拾了一包吴小虎的衣物，以及一包干粮，这才打发父子二人离开。
吴小虎意识到自己要走了，有些不舍地拉着吴悠的衣袖，吴悠也痴痴地望着他，场面一时有些难舍难分。
辛晓轻轻将吴悠拉开，温和地说：“没关系的，小虎弟弟只是回家去，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去看他。”
吴悠听了这话，才算是松了口气。
送走了吴老六和吴小虎，王氏扶着腰站起来，说道：“我不跟你们守岁了，有些熬不住，先回房去休息了。”
吴富跟着站起来，“我也陪她回去。”
吴老太打了个哈欠，“我老了，也熬不住，你们几个小的继续守吧。”
三人都各自回房去了，只剩下吴氏、吴悠、辛晓和三个小豆丁。
小孩子们精神头都大，辛晓从屋外抓了一把干玉米，扔在锅里，架到炉子上烤。
没多一会，锅里的玉米就发出噼里啪啦爆炸的声音，辛晓又撒了一把糖上去，做了小半锅蹦玉米。
小豆丁们吃了几颗，嚷嚷着还要，辛晓便又出去拿干玉米。
刚走出屋，就见吴富匆匆忙忙跑过来，见了辛晓，急火火地说：“大妞，你大舅娘嚷嚷肚子疼，怕是要生了。”
话音刚落，吴老太也蹿了出来，急三火四就往吴富的屋里跑。
辛晓叫了吴氏，一起往王氏的屋里去帮忙，嘱咐三个小豆丁老实呆着，不许乱跑。
进了屋，只见王氏躺在床上，已经冒了一脑袋的汗，正在痛苦地呻吟着。
辛晓见她的样子，像是急产，不免有些着急。
“我去村里找个稳婆。”辛晓说着，回屋摸出钱袋，转身就走。
“姐，大舅娘怎么样啊？”二妞跟在辛晓身后出了屋，一脸着急地问。
辛晓匆匆拍了拍她的头，说：“姐姐现在去村里找稳婆，你在家照看着弟妹，别让他们去添乱。”
正说话间，吴悠也从屋里跑出来了，许是以为辛晓要去找吴小虎吧，她扯着辛晓的衣角，非要跟着她一起去。
辛晓说了几次，她就是不肯进屋，没办法，辛晓只好任由她跟着，匆匆忙忙地往山下跑去。
冷风刺骨，吹得辛晓脸蛋生疼，但她顾不得那么多，抓紧了钱袋，咬牙在风雪里狂奔。
村里的稳婆住在东面，那条路吴悠认识，一边欢呼着，一边跑得比辛晓还快。
辛晓脑仁直跳，既要顾着吴悠，还要顾着脚下，一时也没注意，有双眼睛正在她的不远处，死死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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