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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管家冷哼一声,“是陆主子遣了小山来找我。瞧你平时鬼精鬼怪的,动真格的倒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辛晓憋屈地说:“我能有什么办法,那小丫头大清早的就堵在门口,让两个彪形大汉把我架了,直接就给送去春香院了。我再怎么鬼精鬼怪,也斗不过那么多人啊。”
周管家白了她一眼,“就知道贫嘴。”
见周管家的语气模样不是在责怪自己,辛晓放心了不少,嘿嘿一笑,加快脚步往冷香苑去。
一进屋,就见陆情歪在床上,正皱着眉头,捂着胸口,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小山焦急地守在旁边,手足无措地望着辛晓。
“糟了,陆主子这是要犯哮喘,周管家,赶紧让人请个郎中过来。”辛晓说着,把陆情扶起来,让她靠坐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把屋里的窗户通通都打开了。
周管家赶紧让小山跑去找郎中,自己则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现代有喷剂,可以让哮喘病人镇定下来,但古代可没有。谁要是犯了哮喘,只能自己挣扎,挣扎得过算,挣扎不过死了的也有。
辛晓一边帮陆情顺着胸口,一边鼓励她说:“你别紧张啊,慢慢呼吸,深呼吸,把嘴巴张大一点,不要想其他的事情,专注地呼吸。”
陆情抓着她的手,脸憋得通红,但却拼了命地按照她的指挥,呼——吸——呼——吸——
到后来,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眼泪却噼里啪啦掉落。
“你怎么了啊?”辛晓觉得事有蹊跷,又担心陆情的情绪波动过大,再次犯哮喘。
本来哮喘病人就不能受刺激,否则很容易犯病的。
陆情断断续续地说:“晓妹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春桃是王爷从青楼带回来的。”
辛晓的心咯噔一下,万料不到陆情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受了刺激,才突发哮喘的。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弱弱地说:“我也是怕你听了不高兴,才没告诉你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可说的,左右是王爷喜欢的人,咱们做下人的也无权评论。”
陆情只是哭,看上去是真的伤心了。
恰好小山带了郎中回来,辛晓赶忙替陆情擦眼泪,嘱咐她说:“别哭了啊,郎中来给你诊脉了,别叫人笑话了去。”
陆情勉勉强强止住了哭声,辛晓退到外间,把小山叫过来一问,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陆情和小山早上都被院子里的声响给吵醒了。
小山动作快,爬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辛晓被人架走,就要冲出去救她。陆情动作稍慢一些,见小山要去,赶紧把他喊回来,要他去找周管家。
小山跑了,陆情因在病中走不快,又担心辛晓,就一路打听着,往春香院去。
可能是在路上听见了什么人说春桃的身世吧,总之小山和周管家快到春香院的时候,就看见陆情虚弱地倚在一棵树旁。
周管家要送陆情回冷香苑,陆情坚持要她先救辛晓,于是周管家就让小山陪陆情回来,没想到一进屋,陆情就有发病的征兆,搞得小山不知该怎么办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辛晓和周管家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沉默了许久,辛晓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周管家,我知道你料理府中事务,自有你的处事原则和方法。今天的这件事,若非引得陆主子犯病,我也觉得你做的很漂亮,但现在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周管家听了她的话,心中暗暗吃惊。
春桃的确是目前王爷身边的红人,即便周管家不屑于她的出身,也不好太过得罪她,让王爷没脸。因此,春桃把责任栽赃给下人,她也就顺水推舟,既全了春桃的面子,也算给她一个警告。
此事的处理,乃是她作为一个老练的掌家人,凭借对主子的了解以及多年的经验,所能做出的最权宜的办法。没想到,被辛晓这个年级轻轻的小姑娘,轻易就看穿了,也难怪她会吃惊。
辛晓接着说:“陆主子因为不受宠,在府里本就没什么地位,可若大家都忽略她的存在,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但如今冒出来一个跋扈的春桃,都骑到陆主子头上了,如果你还一味地想要周全她们,可不就是让陆主子为难吗。”
周管家更吃惊了,辛晓这番话,说的虽然比较简单,但其中包含的意思她却听出来了。
辛晓很清楚地知道,陆情和春桃两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照顾着陆情,不只是出于同情,还是因为王爷的托付。而春桃虽然得宠,但她从内心深处,就瞧不起她的出身。
如果她只因了春桃受宠,就一味地包庇春桃的话,辛晓根本没必要跟她说这些,因为说了也没有用。
而辛晓却明白,如果一定要让她在春桃和陆情当中选一个的话,她会选陆情,即便春桃再受宠,她也会以维护陆情为先。所以辛晓才会跟她讲事实,摆道理。
辛晓看穿了她,也很可能看穿了她的选择,就是王爷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辛晓这个丫头,城府就真的很深了。
“周管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辛晓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坦诚地说:“没错,我是有些心计的,但我从没想用我的心计去达到什么目的……好吧,我用过一次,就是为了让我弟弟到我身边来。”
周管家一愣,她倒是没想到,辛晓竟然会开诚布公地跟她坦白。
这个丫头,胆子是够大的。
辛晓又说:“我不想用心计害人,但也不想被人害。我同情陆主子,是真的想让她开朗一些,强健一些。本来我们呆在冷香苑,不去掺和那些矛盾,日子过的挺好的。但今天之后,我相信,即便我们不愿意,矛盾也会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倒是,春桃欺负陆情,没捞到好处,一定会怀恨在心,想办法找茬。这一点,周管家也能预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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