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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晓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沉着脸没吭声。
小杏立时感到了局促，身子向后缩了缩，声音也弱了下来，“辛姐姐，现在就只有你可以劝劝陆主子了。”
“哦？”辛晓皮笑肉不笑，“这么说，你还挺关心陆主子的，那你怎么不去找夫人劝她呢？”
“辛姐姐……”小杏的秘密被人戳破，一张脸顿时红了。
辛晓理都不理她，冷冷地说：“你跟着春桃跋扈的时候，害得我受了罚，你被她赶出来，是我收留了你，让你在陆主子处当差。我以为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如果我知道你如此不知悔改，当初就不会给你机会。”
“辛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夫人只说让我把小山带到冷香苑，我并不知道她还有别的目的。”小杏急忙辩解。
“她有什么目的？”辛晓语气犀利地反问道。
“她……”小杏刚要回答，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如果依她所说，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辛瑶让她带走小山，是有别的目的呢。
“别演了，你想攀高枝，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人做事要讲良心，你算计到我这里，你觉得我还能让你叫我一声辛姐姐吗？我是王府的主厨，请你以后跟别人一样，叫我辛主厨。”辛晓冷冷地说。
小杏低了头，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一点愧疚的，但是那点愧疚救不了她的人品。
愧疚，并不能抹去一个人做的坏事，也不能弥补做了坏事之后带给别人的伤害。
“好了，既然是你的路，当然要你自己去走。我言尽于此，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我也绝对不会像这次一样放过你。”辛晓沉声说：“你先回冷香苑吧，我稍后就到。”
陆情伤心的理由，她完全明白。
之前殷离纳了个青楼女子春桃，都能惹得她大哭一场，这次他又跟京城中的王公贵族聚众淫乱，可不是再刷下限么。
她这么想着，就往冷香苑的方向去了。
小杏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知道辛晓要来，早早就躲开了去。
辛晓直接进入陆情的内室，见她果然歪在窗边，哭哭啼啼的，一双眼睛早已经通红，却还使劲地掉着眼泪。
“陆主子。”辛晓施了个礼。
“你怎么来了？”陆情一边抽泣，一边问。
“小杏找我来的，她说陆主子你在哭，她怎么也劝不住，想着我来或许能起点作用。然而，你也不会听我劝不是么，你只会做你想做的事情，至于别人的想法，一向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辛晓平静地说。
“辛晓你……”陆情听了她的话，大感诧异，一时倒真的不哭了。
“陆主子，在这王府里，你虽然是善解人意的那一个，却也是最任性的那一个。川川她虽然肆意妄为，但她心里至少还有个判断别人的标准。但凡是在她喜欢的人面前，她就不会犯臭脾气。可你不一样，你只随着自己的心意，至于别人会不会因你而担心，你从来都无所谓。”
“辛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陆情说着说着，心里又是一顿委屈，抽抽搭搭地就又要开始哭了。
辛晓轻叹一声，别过脸去，冷冷地说：“你明知道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迷惑别人的假象，可你还这么伤心欲绝，到底是帮他演戏，还是真的难过？”
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陆情惊恐的眼神，“你，你在说什么？”
“王爷并不如看上去的那样荒唐，他弄那么多女人回来，也不是因为他好色。他善待川川，是因为受了她相公的恩惠。而他将你留在府里，却又不宠你，只因为，你是唯一窥破他真面目的人，他不能放你出去。”辛晓不慌不忙地说道。
没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陆情脸上的复杂神色，她初时对辛晓的话感到十分吃惊。
渐渐的，吃惊就变成了怀疑、失落，甚至是嫉妒、防备，“是王爷亲口告诉你这些的？”
一直以来，她总以为自己是唯一知道殷离真面目的人，因为她聪明敏感，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和洞察力。
许多年了，王府中的女人走马灯一样的换，而她却无宠也能屹立不倒，她便觉得，自己在殷离心目中跟别人都不一样。
有些事，她看出来了，殷离也不瞒她，每年来探望她一次，所说的话，也都是些正经的话。
如此，她就以为，殷离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有她看过，并且因此觉得，那是她的无上荣光。
可是今天，辛晓竟然跟她一样，对殷离隐藏的另一面心知肚明。
她并不知道殷离用另一种身份，已经见过辛晓很多次了，她只以为，真的如外界盛传以及自己推测的那样，殷离对辛晓，才是真正的与众不同。
只有一瞬间，她就失去了全部的优越感，在殷离面前，她再也不是唯一的知心人。
而这个入府不久，身份低微的婢女，竟然凌然逾越到她之上，占据了殷离的全副身心。
这让她如何不失落，如何不嫉妒。
辛晓一眼就窥破了她的心中所想，毕竟三十多岁的女人，阅历根本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丫头能比拟的。
就见辛晓微微地勾起了嘴唇，缓缓说道：“王爷自然不会主动告诉我这些，不过既然他在我面前并没有想要隐瞒，我当然也就知道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陆情对她露出了那样嫉妒的神色，根本就不像是昔日以姐妹相称的人会露出的神色。
她曾经有多么真心真意地对待这个主子，现下就有多么地心凉如水。
现在，她要从陆情的口中得到真实的答案，但是又不能直接去问，因为陆情定然会珍而重之地守着这个秘密。
那么，她就只有用些手段，让陆情开口，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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