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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吗？”她问。
“嗯，受了点小伤。”殷离轻描淡写地回答。
辛晓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从黑暗中望着他的眼睛，“刺客动手的时候，伤的人是你？”
“是。”
“你傻吗，我不是提醒过你，殷然要对你动手的吗？”虽然辛晓此刻很想发火，但她不得不克制，毕竟这里是皇宫，不好闹出动静来的。因此，便是再有气，也只能压低了声音说，气势上差了不少。
殷离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让他砍我一刀，又怎么能让你牵挂我呢？”
辛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是呀，我以为你死了，何止是牵挂呢。算了，你这种人，也不会理解别人的心情。”她一生气，甩脱了他的怀抱就走。
还没走出半步，就又被拉回去了。
殷离一把捞过她的细腰，将她牢牢困在怀里，凑近她的耳朵说：“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但我需要这大半年的时间。”
脑子里灵光一闪，辛晓领会精神地问：“你去办事了？”
“嗯。”殷离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无比坦荡，穿过幽暗的空气，认真地望着她，好像在等待一个说法。
辛晓心一软，“那行吧，反正我只是个奴婢，心思也不值钱，就当白担心了。”
“对不起。”殷离轻声说，凑近她的唇，就要吻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辛晓闪电般地伸出手，挡住了他，“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什么事，并不是因为你死里逃生回来了，我们的前怨旧恨就一笔勾销了。手拿开，谁让你抱我了。”说着，她伸手就推。
殷离长叹一声，松开了她，“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辛晓说着，把握分寸地拉起他的衣袖，让他在床边坐下了，“殷然派你去滇南，是不是打算故技重施？”
殷离有些意外，好笑地望着她，“我昨天和他说的话，你今天就知道了，分明很挂念我。”
“别转移话题，我就问你，这次你打算怎么办？”辛晓冷着脸问。
殷离身子微微后倾，用两只胳膊支撑着道：“他可以再算计我一次，我却不会再死一次了。”
是呀，他要办的事情都办完了，自然没有装死的必要。
“你能保证吗？”她又问。
“我保证。”他回答，“这次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我能信你吗？”她追问。
“可以。”他笃定地说。
辛晓点点头，“好，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你不想让我死，你担心我。”殷离笑望她，一脸自信的笑容。
辛晓讨厌他的自信，好像拿准了，她逃不出他的掌心似的。
“我当然不想让你死，不过那也不代表，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了。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我们俩的账还得另算。”她硬着心肠道。
“好啊。”殷离语气轻松，“你最好把账算明白了，我才好把一辈子赔给你。”
该死的油嘴滑舌，辛晓可耻地心中一动，随即懊恼万分。
这坏人，自己折腾了一圈回来，把人家弄得心如死灰的，到头来还要讨个一辈子的便宜。
谁稀罕他的一辈子！
“对了，有件事……”辛晓想把先皇遗诏的事情说出来。
可殷离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全然没听见她的话，“辛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对我好一点？”
辛晓哭笑不得，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啊？
“你怎么做我也不会对你好一点。”她果断地说。
殷离叹息一声，“难为我，刚回到京城，都没向上面复命，就先来找你，你竟是如此没心没肺。”
辛晓听他这话说得奇怪，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顿悟，“除夕夜里那个人是你？”
“你知道我来了？”殷离比她还奇怪呢，“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装睡？”
“我没有装睡，我鬼压床了，动不了。”辛晓把话说得理直气壮。
殷离失笑，“怎么我一来你就鬼压床，真是巧。”
“别扯没用的，我问你。”辛晓弯腰凑近他的耳朵，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要图谋的事情，准备好了吗？”既然他消失了大半年，应该是准备好了，才会回来吧。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殷离却在这时耍起了无赖。
辛晓直起腰，冷冷地望着他，“你可以走了。”
殷离无奈地皱起了眉头，“辛晓，别再折磨我了好吗？这大半年，我每天都在想你，好不容易见了你，你却是这副脸色。如果你已经放下我了，为什么不做的干脆一点，别管我的死活就好了。”
其实，他能活着回来，辛晓已经别无所求了，只不过还是得端着些罢了。
毕竟，之前两人闹成那样，他又玩了一出假死，她总不能不给他一点教训吧。
“好，你想讲清楚，那咱们就好好讲一讲。”辛晓说着，拎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他对面，开口道：“既然你说我担心你，那你在装死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想办法知会我一声？现在你一声不吭就回来了，像个没事人一样，跟我说这说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殷离叹息一声，“辛晓，并非我不想知会你，只不过，知道我还活着的人，就只有萧侍卫。他一直在照顾我，没法脱身。”
辛晓眉头一皱，敏锐地问：“你伤得很重？”
“没有。”殷离果断否定。
“既然不重，他为什么要一直照顾你？”话音未落，辛晓迅速地扑过去，扯开了殷离的衣襟，强迫他露出前胸。
她看见了，心脏的位置一道深深的疤痕，刺目地攀在他光滑紧实的胸口。
心中剧痛，瞬间泪崩，她望着那道伤，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殷离合上衣襟，站起身来，轻轻抱住她僵硬的身体，“都过去了。”
无声的泪水，好像永无止境一样，从辛晓的眼中涌出。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死了。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无论上天给过她什么，或者即将给她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件事对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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