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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无怜悯之意地斜了一眼辛晓，心道：早就看这丫头喜欢标新立异了，果然是触怒了龙颜，自作自受！
“月女，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本公公让人拖你走？”他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俨然在这个房间里，除了殷然，就是他最大了。
“你要拖谁走啊？”冷冰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卫嫔走了进来，向殷然躬身一拜，“卫嫔见过皇上。”
她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算见了殷然也是一样，丝毫没有想要逢迎的意思。
辛晓觉得，整个后宫之中，谁也不服，就服她。
刘公公立时换上一副奴才的嘴脸，赔笑道：“卫嫔娘娘，奴才正要处置这个不识好歹的婢女。”
“哦？她是哪里不识好歹了？”卫嫔饶有兴味地问。
“这……”刘公公当然不能说，殷然要封人家做嫔妃，人家不愿意，他就恼羞成怒了。
在后宫面前，总要维护殷然的面子。
卫嫔不理他，转向殷然，“皇上，如果嫔妾没记错的话，她是?嫔的贴身婢女，是太后娘娘将她调来，专门伺候皇上汤水的。”
“那又如何？”殷然本就生气，见了卫嫔，更是恼火。
卫嫔却不慌不忙，仿佛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能打乱她的节奏一样，“皇上若杀了这个婢女，?嫔该有多伤心。本来，她是一片好意，借个婢女给皇上调理身子的，却没想到，竟是有去无回。更何况，嫔妾听说，?嫔吃不惯宫里的饭菜，都是这个婢女在照顾的。?嫔牺牲自己的口腹之欲，皇上还不珍惜她的好意，让?嫔情何以堪？”
这番话通情达理，却是处处都没给殷然留面子，言下之意，殷然还真是不识好歹，不懂人情世故。
普通的嫔妃，即便想帮辛晓一把，言辞之间，也会先为殷然的暴行开脱。唯有卫嫔，如此直言不讳，丝毫也不怕触怒龙颜。
从古至今，皇权的稳固，都是靠着武将的维护。
卫嫔的兄长，骠骑大将军乃国家真正的栋梁。
也不知她是仗着兄长的地位，还是真的不畏惧见罪于殷然，竟然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辛晓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后宫都传，她说的一句话，顶人家说十句。
说别人不敢说的，不畏惧权势，正是她的正直之处。
殷然或许是被她的气势镇住了，或许是真的不想看见阿依慕伤心，顿了顿，竟然不耐烦地将手一挥，“你滚吧，朕不想再看见你，以后你不要进来。”
“是。”辛晓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哼，就像谁愿意看见那个狗皇帝似的，她真是乐不得不用进他的寝殿呢。
感人的是，狗皇帝气成那样，还不愿意放她回凝月宫，一派汤不能停的样子。
要不是她心知肚明，汤里有什么东西让他欲罢不能，还真以为自己的厨艺感天动地呢。
刘公公随着辛晓一同退到殿外，立时又换上了狗仗人势的面孔，“以后你就把汤给本公公吧，别去皇上面前惹嫌。”
“是。”辛晓照样不动声色，转身便走。
这个破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真要是被那狗皇帝霸占了，她还不如去死呢。
“站住。”刘公公突然娘里娘气地喊了一声。
辛晓顿住脚步，回身，“刘公公有什么吩咐？”
刘公公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走近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刚才皇上要封你做五品才人，你为什么不同意？”
嗬，这老家伙，还知道替自己的主子打听事情呢。
辛晓明白，后宫之人求之不得的，来自于圣上的宠幸，却被她一口拒绝，这行为本身就够引人怀疑了。
因此，刘公公的问话，一定要妥善回答才可以。
“刘公公，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奴婢能不能先问公公一个问题？”辛晓准备好施展口才了。
“哼，本公公问你话，你只要回答就是了，还问本公公什么。”刘公公的脾性，就跟他那个狗主子一样，惹人讨厌。
辛晓只做小伏低状，“因为只有公公回答了奴婢的问题，奴婢才能回答公公的问题。”
“好，那你说吧。”刘公公不耐烦道。
那辛晓可就不客气了，“敢问刘公公，在这座皇宫里，背主求荣的奴才会有什么下场？”
刘公公被她问得一愣，“自然是不得好死。”
“那不就得了，奴婢触怒了皇上，虽难逃一死，但也总比背主求荣，不得好死强吧。”辛晓说道。
刘公公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何时背主求荣了？”
辛晓故弄玄虚地压低了声音，“刘公公，你仔细想想，奴婢是凝月宫的人，?嫔娘娘，此时是皇上面前最受宠的嫔妃。奴婢被指派过来侍奉皇上的汤水，若是此时被皇上宠幸，一定会落下个趁机上位，背主求荣的名声。就算名声不重要，得罪了?嫔娘娘，奴婢能有好下场吗？”
刘公公竟然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忍不住点了点头。
辛晓见他上钩，又进一步说：“公公你看奴婢的长相、出身，真要是做了才人，后宫能有奴婢的立足之地吗？有些人天生富贵，有些人天生低贱，奴婢就是个低贱之人，也只配伺候皇上的汤水。若是想了那不该奴婢得的东西，就真的如公公所说，要不得好死了。”
都怪她口才太好，说来说去，刘公公真的被她绕进去了，还不忘了操心地问：“这些话，你刚才怎么不对皇上讲？”
“这话对皇上没法讲呀，奴婢的生死算个什么呢。”辛晓用一副同病相怜的目光望着刘公公，“像奴婢这样做下人的，没有如公公一般的地位，在主子们心里，都是可有可无。这点别人不知道，公公也是从奴婢这么大拼搏上来的，自然是明白的呀。”
刘公公被她的共情聊天大法深深套路，又被她几句不着痕迹的马屁拍得浑身舒坦，竟然把平时那副欺上瞒下的嘴脸都忘了，简直要对她掏心掏肺。
“你是个聪明人，今天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这样，以后你别在皇上面前露面，有什么东西，本公公转交就好。”
看吧，同样意思的话，就可以用这么善解人意的方式表达，真是语言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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