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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越是看不惯，她就越想刺激他。
毕竟，她曾经非常热衷的一项活动，就是用她自己的先进思想，去改变这个时代人的三观。
她觉得，至少有必要影响一下这位老古董的三观。
于是，她勾了殷离的手，“你跟大将军都谈好啦？”
众目睽睽之下，殷离也并未感觉她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反手握住她的手，点头道：“谈好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辛晓问。
大将军有些着急，“王爷要去哪里？既然来了蜀地，自然是让微臣来保护王爷。”
“可以，那你留在这里，我带着萧侍卫去一趟西域。”辛晓不等殷离说话，就先做了主。
“西域？”殷离眉头微皱，“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知道，阿依慕在宫里被禁足了。因为我曾是她的婢女，让她受了连累，我必须跟哈里拜王子说明这件事。”辛晓说道。
“胡闹，你这不是挑起朝廷和西域之间的矛盾嘛。”大将军一脸不悦。
在这个老古董的心里，估计觉得，女人参与男人的事情，本身就是越矩。
更何况，这个小丫头实在自作主张得可以，连王爷的主她都能做了，这还了得。
辛晓不服，“如果大将军的妹妹在宫中被禁足，大将军难道不担心吗？”
“君臣有别，担心也没办法。”大将军倔强地说。
“所以，如果卫嫔娘娘在宫中出了事，大将军就准备装聋作哑吗？”辛晓步步紧逼地问。
大将军无言以对，气急败坏地哼了哼。
辛晓微微一笑，温和了语气，“大将军呀，要我说呢，此刻王爷不该留在你这里。你想想哈，王爷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故去之人，有这样的身份做掩护，他才能安全。倘若他在这里的事情被朝廷知道了，咱们那位皇上，说不定又使出什么毒计来，大将军可有信心能保护得了他吗？”
在伶牙俐齿的辛晓面前，大将军时常感到疲于应付，但是没办法，人家的每句话都没说错呀。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多年前，也曾有一个人，经常问得他哑口无言。
辛晓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殷离耳语道：“忘了告诉你，刚才我在大将军的营帐里，听他说要在蜀地和滇南的交界处布防，防止滇南的乱民到蜀地来作乱。你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呀？”
“无妨，这件事交给萧侍卫便可。”殷离淡然道。
“那你陪我去西域？”辛晓问。
“好。”殷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转头与大将军说：“本王即刻启程奔赴西域，麻烦将军给换匹马。”
“王爷，您真的要去？”大将军认为，为了一个宫里的娘娘，殷离实在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他身份贵重，应该好好保护自己，而不是跟个女人一起胡闹。
“是。”殷离的话，虽不能说是一言九鼎，倒也是不容置疑的。
大将军无法，只得说：“请王爷无比保重，微臣这就去备马。”
“大将军。”殷离叫住了他，“本王交代给你的事情，还望速速办好。”
“微臣明白。”大将军领命，又转过脸，“何殇，便由你送王爷一程吧。”
“不必，本王的行踪是绝密，何将军还是留在城中，以免其他将士生疑。”殷离果断拒绝了。
大将军无法，只好吩咐人去准备了。
不只是换马，还有干粮、水、衣物、西域的地图等等，简直把他能想到的都给装在车里了。
望着马车绝尘而去，大将军长叹一声，“堂堂王爷，竟被个女子牵着鼻子走，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大将军不觉得，这个女子所做之事，件件思虑周密，聪慧过人吗？”何殇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问道。
大将军愣了愣，“何殇，你怎么也被那女子给迷惑了？自古红颜多祸水，难道你不知道吗？”
何殇不以为然，“既是红颜祸水，又怎会为了公理正义四处奔走？又怎会凭一己之力说服大将军？依属下看，天下大多男子，都比不上那个小女子。”
“什么公理正义，你难道没看出来，她和王爷……”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就不好听了。
“她和王爷是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没有她在前试探，王爷又怎能安心地与大将军会面呢？大将军难道忘了，她刚刚与你说话的时候，有多么气势逼人？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当年，那个人也如她一般，无所畏惧，甚至有些胆大包天。
想到这里，何殇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大将军望了他一眼，也只能轻叹一声，“像吗？我看也没那么像。”
何殇笑而不语，遥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青春肆意的身影。
六年了，她与他生活的全部交集，就只有这同一片天了吧？
每当他望着天，想象着她也在宫中的某个地方望着天，就觉得，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
“何殇，你是否恨我，当年没有为她抗争过？”许是今天被辛晓触动了心事，大将军的感慨也变得多了起来。
“不曾恨过。”何殇实话实说，“是属下没有能力护住她。”
大将军长叹一声，“皇命难违，这不是任何人的责任。只是不知，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何殇苦笑，“好人到了宫里，也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她既活的安稳，说明性子必然是收敛了的，大将军不用担心。”
“但愿如此吧。”大将军说道：“刚才听那女子说，她在宫中不甚得宠，这样也好，就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吧。”
余生，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更可怕的是，余生都要被关在那重重宫墙之中，永远不见天日。
想到这里，何殇心中一片凄凉。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们望的是同一片天，可是宫墙上的天，四四方方的，她要如何望到他这里来呢？
“回去吧。”大将军拍了拍何殇的肩膀。
今天，两人的愁绪都太浓了，这不是一个军人应该有的情感。
人在做事之前，必须先学会控制情感，一些不该想、不该奢望的事，就不要想、也不要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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