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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没等她真的喊叫起来,黑暗里的身影又闪了出来,而且主动站到了街边的羊角风灯下,卫明月绷紧的双腿顿时软了一下:
“哎哟,贺总旗,人吓人吓死人啊。”
笑眯眯出现在风灯下的乃是北镇抚司名叫贺武的一个总旗,这几日也说过一两句话的,卫明月自然认识他。
此时贺武上前几步抱拳行礼:“抱歉抱歉,惊扰了卫大人,本是看大人独自往延政门去,这天色也晚了,标下就想着跟你一段,免得出什么意外。”
他这么一说,卫明月就明白了:人家这是关心同僚,又怕孤男寡女同行有碍自己清誉,才选择默默跟着,顿时抱拳回礼道:“多谢贺总旗,我这儿……还一惊一乍的,哈哈。”
二人寒暄着便一同往延政门去,贺武本是回北镇抚司值守的,正好把卫明月送到她家附近方才道别离开,卫明月这一路自是踏实了不少。
贺武溜达进北镇抚司,却并未马上进入值房,而是走到正堂书房门口:“大人,标下贺武回来了。”
“进来吧。”沈璃抬头看看贺武:“怎么样?”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卫经历一出延政门就被人盯上了,标下跟着她和温佥事一路到了东市,那几个尾随的也在附近埋伏着,可能是打算在她们二人吃过饭后动手。”
“嗯,你事先料理了?”
“是,按大人的吩咐,标下稍微教训了一下那几个人,亮了牌子。”他想了想,又赶快加了一句:“不过我跟着卫经历回来的时候,被她发现了,还好圆过去了,她并未起疑心。”
沈璃点了点头“无妨,有劳了,你去歇着吧。”
贺武离开后,沈璃走到旁边书房里看着依然在写写画画的人,无奈一叹:“果然还是督公所料不错,齐谌也太过小心眼了,他还想继续谋害卫经历不成?”
“哼。”江忱冷笑一声,从书卷上抬起头:“他要是宽宏大量就不叫齐谌了,下作的东西。”他撂下手里的笔,沉吟道:“不过我倒是担心,他这么着急找卫经历的麻烦,不只是因为我动了他的人。”
沈璃闻言神色一动:“之前温佥事说过,卫经历是去追‘那件案子’相关的人了……”
江忱点了点头:“如今看来,此事□□,都漫到北大营去了。”他这么说着,目光也变得幽深难测:“齐谌这是想作死了。”
沈璃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上前半步道:“督公,此事没有明证的话,怕是反倒打草惊蛇啊。”
“打草惊蛇也无妨。”江忱略一沉吟:“齐谌已经动了,咱们查下去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他继续找死,被咱们揪出明证,正好拿了他的北大营,二是他怕了,缩了,也好过继续与逆党狼狈为奸,不过此事还要等我禀过陛下再从长计议。”
沈璃点了点头,又“啧”了一声:“可眼下他是盯上卫经历了,总这样也不是事儿啊,督公您让我们暗中保护别告诉卫经历,怕吓着她,可久而久之这种巧合的事情太多了,难免会被她怀疑。”
“没事,这事儿不难,我会处理的。”江忱在旁边砚台里饱蘸墨汁,在文书上批了几个字,沈璃明白自家督公总有办法永绝后患,也不再多问,只是笑道:“督公真是够偏向卫经历的。”
江忱抬头对他笑了笑:“怎么,吃味儿了?”
“哪儿能呢……”沈璃笑着走过去:“北镇抚司上下谁没被督公偏向过,若非督公,也没有我的今日。”
“那是你尽心奉公,且有该到这个位置的才华,卫经历也一样。”
沈璃点了点头,走过去给他添了杯茶。
“多谢。”江忱扶着茶碗笑了笑,又抬头看看他:“你就别搁这儿耗着了,回去吧。”
沈璃听他这么说,有点儿着急了:“督公,上次就是您替我,我也该还一个了。”
“赶快走。”江忱挥了挥手,点点面前的公文:“你哪儿都好,就是文书这块儿是数年如一日的稀松,我给你改公文你还得戳这儿烦我,要不你自己来?”
沈璃吓得赶快拱手:“多谢督公,标下告退。”
江忱不胜其烦地摆了摆手,唇边却挑起个笑意:“真懒得弄这些,就交给卫经历,不然我把她放你这儿作甚。”
沈璃听他这话又愣住了:“可……督公……”
“她是卫侍郎的女儿,至少忠诚可靠这一点不必担心。”
沈璃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地下去了:他明白自家督公这话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放心,还传递出另一个意思——看来他得好好栽培栽培这个小丫头了。
卫明月给温律饯行后三日,承明帝正式下了委派梅郁城持节出使塔靼牙帐白石城,商议重开边市事宜的圣旨,侯府也忙碌了起来,花冷云自铁匠铺取回了自己的盔甲的同时,也拿到了一同向王铁匠定制的数十枚暗器。
温律这几日除了回顺天府拜望了一下张府尹,便是留在侯府内梳理这段时间得到的线索,渐渐可以确定,白石城那边多半也已经在逆党触角范围之内。
“只不知塔靼王庭与逆党是否也有关联……”温律将梳理后的讯息报给梅郁城,后者沉吟一瞬开口:“咱们到那儿看看,自然就能发现些端倪了,还有前次说的魔鬼城之事,大同督军秦茂有给我来信详述当时情形,我也觉得很邪门,有必要一探究竟。”
二人正商议着,花冷云也走了进来,坐定对梅郁城道:“刚刚白石城那边给我回了信儿,咱们过去便有落脚的地方,就是边城野店,怕是不会太舒服。”
梅郁城笑看着他:“总比野外安营舒服多了。”说着又看看温律:“令宥多带几套男装,那等风沙拂面之地,男装活动更方便些。”
温律笑着应了:“标下还是第一次往大漠,听说那边民风剽悍,与江南大不相同,这次要见识见识了。”
花冷云听她这么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笑:“是,待到了那里温大人你就能见识到整个白石城最剽悍的一位。”
梅郁城这一路来见识到了他朋友遍天下的本事,此时马上就明白了他话中定有所指,当下笑道:“怀岫你又托付了哪位江湖豪侠了,会不会太过叨扰人家?”
花冷云笑着摇了摇头:“不叨扰,我想他也一定会愿意招待你的,只是那里破旧了些,我就是图一个安妥。”
“哦?是何人的地方?”梅郁城听他话中有话,便追问了一句,花冷云沉了沉,将一封信笺推到她面前:“顾鸣,顾绝涯,是我的朋友,眼下在白石城开着一间客栈,不过之前是在大同卫骑兵营任百户。”
梅郁城虽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大同卫”三字入耳,心却是猛地揪紧了,不过当着温律,她也不愿详说,只淡淡应了声“好。”
两日后的清晨,安国郡主梅郁城着了一品公服,于寅正时分在宣政殿朝觐承明帝,并得赐使节,出使文书,尚方宝剑,凭此印信所过大周诸省如天子亲临。
梅郁城在宣政殿上叩别了君王,一路领着礼部、鸿胪寺及行人司相关官吏、后军都督府神武卫、羽林卫,玄衣内卫军校等数千人浩浩荡荡北上,先往宣府卫汇合宣同铁骑,再一路过大同,延绥、榆林、宁夏镇,最后以宁夏镇为大本营,往西北到达大漠边缘的白石城,出使塔靼牙帐。
之所以要弄出这么大阵仗,除了扬威之外,更是因为北梁一直在北方边境虎视眈眈,这趟出访也并非坦途一片,自然要再三小心。
梅郁城一行到达宁夏镇安顿下后,一面派人将出使国书按规矩送往白石城约定会谈时间,一边用事先准备好的身份,乔装改扮成客商进入了白石城。
“白石城我还是第一次来。”梅郁城自是一袭男装,便是身材更小巧的温律和白袍等人也是身着男装,当然无法掩饰女子的身份,不过为了行动方便而已,比起这些装束,更能保护她们的,自然是手里的刀剑。
“我前些年倒是来过几次。”花冷云换了利落的墨色直身,长刀在手,多少恢复了些当初风流侠少的味道,似乎说话都更轻快了些:“这里地处三国交界,虽是塔靼冬季牙帐所在,但塔靼也并未将此处当做都城,更不是年年都来,三国都不怎么管,故而江湖规矩就成了王法。”
梅郁城微微颔首,旁边白风展也笑道:“我也听说过此事,不过有趣的是,此处很多年来反倒没有发生过战争,可能是这样一马平川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源,反倒成了兵家不争之地。”他一句玩笑话,逗得大家都笑了笑,梅郁城又压低声音笑道:“却也是消息聚集之地。”
此番他们的目的就是打探消息,自然要潜入白石城,不过令梅郁城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从名字到位置都让人想到“荒凉”一词的地方,真正走进去,居然是熙熙攘攘,比她想象中要繁华很多,不过仔细想想也知道,这里是三国交界通商之地,有钱流过的地方,便不会寒酸。
“城里有三家比较大的客栈,一家是咱们要去的飞沙渡,大周人开的,只做生意,不卖乐子。”似乎是入了江湖,一直包裹着花冷云的那种叫做“守规矩”的桎梏逐渐消散了,他凑近梅郁城笑着:“另一家叫昆仑春,北梁人开的,据说跟官家有点勾连,明里也不卖乐子,还有一家是塔靼人开的,叫会儿轩,卖乐子的,住店生意倒是其次,嗯。”花冷云说着说着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道听途说,没去过。”
梅郁城被他这种欲盖弥彰的找补逗笑了,一旁的白风展也挑了挑唇。
白袍和温律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基本也听明白了这会儿轩怕是个烟花之地,只细柳还有点听不懂,偏生还直肠子,眨眨眼问了句:“什么叫卖乐子,乐子还能买啊。”
花冷云就更钻地缝儿了:“小姑娘家家的别问,反正也不带你去。”
细柳虽然年岁小,但到底不是长在深闺里那种没见识的小丫头,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明白了:“哦,我才不稀罕去。”
梅郁城却是意味深长地笑笑:“咱们要打探塔靼人的情报,自然要去塔靼人的地盘,这个会儿轩,怕是还真得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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