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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行看着桌上的药瓶，苍白的双唇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多谢许尚书。”
程行将药瓶收入袖中。幸亏自己刚回府许尚书就递上了拜帖，昨日复又递上了一封拜帖，否则自己现在怕是还在祠堂跪着，再久一点真是要撑不下去了。
“你同长孙殿下一样，当叫我先生。”许琼林主动拉近自己与程行的距离。从庐阳之行来看，程行坚韧，有胆识，但最最重要的是程行一心只为了长孙殿下，是能用之人。
程行笑了笑，拱手以示尊敬，却不自觉扯动了背上的伤口，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嘶。“先生。”
“那女子很得你的欢喜？”许琼林没有直接问到庐阳的事情，反而是和程行随意说起了小事。
全京城最近传的最厉害的就是一贯低调的程行程衙内从翰林院调往了大理寺，传的相同厉害的则是程行带回了一个平民女子，为此被重罚。
听了这话，伤口的疼痛好像是瞬间消散了一半。程行笑容淡淡的，但是眼中的爱意好像是已经被盛满，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一样。这样的眼神，许琼林并不陌生，长孙殿下见到自己时总是这样的，只是回京之后，这份爱意里面填上了几分克制，克制得让自己心疼。
“当时在庐阳其实出了一点意外，没有她，可能程行就没有机会回来了。她......算是我的恩人，亦是思慕之人。”程行不欲多说，不管当时有多惊险，现在都过去了，没有必要要说出来博同情。况为长孙殿下博一份前程，是自己应当的。
在庐阳养伤的那半个月，第一次体会到了多年前长孙殿下口中的思慕，原来就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许琼林点了点头，“想必程大人不会同意吧。”不是想必，是一定......
程行没有太大的反应，还没有回京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在庐阳的时候，自己还真是有想过荒唐的想法。就想着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从此舍了程行的名字，舍了做衙内的风光那又如何......幸好是她一语点醒自己，什么富贵殊荣自己都可以放弃，但是唯独长孙殿下自己决计不能为了自己的小情小爱而背弃。
“父亲大人的确不愿意。”程行眸子黯淡了一下，但却没有很久，“但是程行不想委屈了她，她那么好，是程行配不上她才是。若不能以三媒六聘，正室之礼相待，程行便不娶了。”
许琼林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她名唤什么？”
“楚饪。”
许琼林笑了笑，说道：“待你成婚之时，若是长孙殿下没空，不知道我可有这个荣幸做你们的主婚人？”
程行惊喜万分，万万没想到许尚书竟然是会做到这般。从来没有听过许大人会去哪家的家宴，就连晋王府，许大人都可以置若罔闻，却没有想到许大人竟然是主动提出要做自己的主婚人，想必阿饪也会欢喜的。
“程行多谢先生！”顾不上背上的疼痛，程行朝着许琼林拱手行礼以示谢意。
“长孙殿下是何时来？”程行一下一下张望门口，迟迟没有看到长孙殿下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问道。
许琼林看了一角处的刻漏，昨日和殿下特意说了晚来，算算时辰，应该也快来了。毕竟两个时辰，长孙殿下每次都会刻意避着用膳的时辰来，午膳不来，午膳之后过半个时辰必来，只因为这样就可以不误自己晚膳的时辰。
从前自己都没有发现，还是十三随意地提了一嘴，为什么偏偏要挑睡子午觉的时间来，自己才想通，为何长孙殿下来的时辰总是那个点，原来是想不耽误自己......
“快来了。”许琼林眼中有了一点喜意，快来了......
萧敬之今日穿着一身绛红色的长袍，自从那日许琼林说过自己穿绛红色衣衫很好，萧敬之就着人采买了许多绛红色的常服。大多都是上面所绣的花样变换了一下，款式版样基本上都没变。
右手提着食盒，左手拿着前两日从云居之中拿的书籍，由远及近慢慢走来。
“长孙殿下。”
恍然听见程行的声音，萧敬之只觉得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程行。”
“程行，程行！”萧敬之笑得开心，露出了整齐的牙齿。
许琼林看着如此的萧敬之，心里面也是相同的欢喜，只是面上不显，默默地转身想要出去，将谈话的空间匀给萧敬之与程行。
“先生莫走，我在先生面前是没有需要隐瞒的，先生不用走。”看许琼林有转身离开的势头，萧敬之也顾不得程行，直接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下，一个大跃步上前拉住了许琼林。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几上，程行与许琼林都有些拘束的神色。程行是顾及着许琼林位高权重，即使暗示过自己，也不敢轻信；许琼林则是怕两人因为自己会聊的不尽兴。唯独萧敬之还是一脸笑意。时不时和程行说上两句，又时不时和许琼林说两句。
“这次回来，你可是赚翻了，白得了一个好姑娘！”萧敬之拍了拍程行的肩膀，恩......就是瘦了一点，黑了一点，没事就行！
“是个好姑娘。”
看着程行一脸羞涩的模样，萧敬之忍不住笑了出来。“第一次看你这个闷瓶子这幅样子，我大嫂一定很好。”
“许尚书还说要做程行的主婚人呢。”程行的眼光在萧敬之与许琼林之间流转，从前两人之间总是长孙殿下的情意更加明显一些，今日一见虽然还是如此，但是许尚书好像有些不同了，眼中对殿下也有了情意......
萧敬之点了点头，轻轻一拳碰在了程行的肩膀处，“要不是我还小，我真想当你和大嫂的主婚人。”萧敬之看了一眼静静听着自己说话的许琼林，随后看向程行，“你可真是好命，先生当你的主婚人，你可是第一个能请得动先生过府的！”
许琼林闻言微微勾起唇角，准确的来说，程行算是第二个。第一个过府的是多年前自己不请自去的长孙府。许琼林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面前两人。殿下只是对自己不设防，但自己也不想影响两人的叙旧。
“听说殿下之前还特意私自出京去庐阳寻我？”程行问道，语气之中有些担忧。
“没有，我就是嫌京城没有你和我说话太无聊了，所以就想出去玩玩罢了。”萧敬之矢口否认，若是让程行知道了，难免心中愧疚，压在心头可不好，反正左右连庐阳都没到。
程行明显是有些不相信，长孙殿下虽然说平常有些玩闹，但从来不会出格。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应当不会这样的......
程行看了一眼许琼林，想要从许琼林这里得到一个确实的答案。
“都过去了。”许琼林温声道，没有直接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啊，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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