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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今晚自己终究是僭越了......
但先生的味道好像还留在唇齿之间,清甜,让自己心醉。如果说自己对先生强硬的一吻是醉酒放肆,情难自控。那先生的吻算什么,也同自己一般,是情难自已吗......
萧敬之脑内一下子混沌了起来,脑瓜子有些嗡嗡地疼。最近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头疼,每次持续的时间都不长,但好像频率越来越高了。
萧敬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好了许多。叹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床上,没有一点力气。
“殿下,要起身了吗?今日小程大人要来。”齐民侧身站在门口,用不大不小的音量朝里面问道。
“殿下......”
萧敬之抱着枕头悠悠转醒,昨天夜里面丑时萧敬之才从后门偷偷进府,梳洗完毕躺在床上就听见寅时的打更声响起。躺在床上先生的身影还在脑中挥之不去,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萧敬之闭着眼睛,翻身下床,靠着摸索,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将木屐穿上。
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底下已经是一片乌青,唇角也有些干涩苍白,脸色也因为晚睡添上了几分倦意。
随手从衣架子上面取下一件较厚的外袍披在了身上。昨天晚上晚归,就连齐民都不能告诉,所以屋子里面并没有放置炭盆。晨起冷气重,冻得萧敬之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殿下?”萧敬之起床的声音小,齐民并没有听见,只能在外面试探性地又叫了两声。
“起了。”萧敬之带着浓重的鼻音,鼻子好像也多少有些被塞住的感觉。
待萧敬之穿完衣服后,齐民等才鱼贯而入。
齐民将装着热水的脸盆放在桌上,随后从身后人的手中取过方巾,候在萧敬之的身侧。
待萧敬之净完面,齐民适时地递上方巾,随口问道:“殿下昨夜何时回府的?齐民昨晚好像没候到您。”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房休息的?”萧敬之反问。
齐民深思了一番,回道:“......嗯......好像是刚刚亥时的时候......”
萧敬之笑了笑,状似轻松地说道:“本殿亥时才从宫里头出来,回府的时候都亥时三刻了,你自然是见不着。”
齐民点了点头,从另外一个侍人的托盘中将一碗饺子放到了萧敬之的面前。“这是您走之后,娘娘亲手做的饺子。让奴婢早上煮好了送过来给您。”
听了这话,萧敬之面上有了些许喜意。端起来囫囵吞枣地吃起来。“母妃用过了没?”
齐民一边给萧敬之倒上一小碟醋,一边说道:“用了素馅的,您这是肉馅的。”
萧敬之蘸了一点醋,放慢了一点吃饭的速度,刚咬下一口,萧敬之就觉得自己的牙齿被磕到了一下。
“怎么会有一块这么小的玉?”萧敬之疑惑地看向一边喜笑颜开的齐民。
“这是福气啊,那么多饺子中就您吃到了,以后定然是平平安安。”大年初一头一天,齐民的讨喜的话就好像是连珠炮一样蹦出来。
不多时,萧敬之放下了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饭碗,随意用方巾擦了擦嘴角。问道:“程行何时来?”
大周对于官员结党营私管控极严,所幸今天是大年初一,程行又是自己从小的伴读,今天来倒也算是应该。
“估计过会儿就到了,要留小程大人在府里面用膳吗?”
“自然。”程行是家里人,自然是要留在府里面吃饭的。
“自然,自然。小程大人待您和亲弟弟一般。”齐民笑了笑,从内室的衣柜之中取出了两件绛红色的衣衫,提着展现在萧敬之的面前。“过年第一天,您可不能穿的这么素净,还是选一件艳一点的衣服吧。”
萧敬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月牙白的衣服,确实,确实......
萧敬之摇了摇头,选了件稍稍朴素,不算张扬的衣衫,“就这件吧......”
***
“礼物都送到了吗?”
许琼林褪下了平日里面的官服,此刻上身穿着一件深红色花立领斜襟长袄,下身则是选了一件黑色的花马面裙,衬的整个人看起来红润了许多。
司书低着头为许琼林递上一杯热茶,随后说道:“送给老爷,夫人的礼物前几天就都已经送到了。老爷夫人也送了一些家里面做的咸菜、蜜饯过来,都已经放到厨房里面去了。”
蜜饯......长孙殿下当是喜欢的......
许琼林吹散一点茶水的热气,状似无意地提起:“前几天陛下赏的那个白玉簪子你给我找出来。”
这支白玉簪子上并没有雕刻一些十分女性化的图样,只是一支简简单单的簪子,送给长孙殿下作为入朝贺礼,也不错。
“诺。”司书点头,记下了这件事情。
十三一身劲装,穿的是秋装,但一点都不冷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跑进大殿之中,“主子!”
十三不像司书那般拘谨,直接盘腿坐在许琼林面前的软垫上,歪着脑袋看着桌上写着字的奏折。问道:“主子,这是什么?”
许琼林将奏折收起来,放在一边,并没有打算回答。
“你穿的这一身,想要去干什么?”司书一拍十三的肩膀,将话题引到十三的身上。“难不成大年初一都不愿意在府里面好好待着,成天像个猢狲一样就想着跑出去。”
司书不停地数落着十三,倒是把一旁听着的许琼林逗得勾起了唇角。十三进府之后,跳跳脱脱的,只有和自己一样古板的司书管束的住,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长孙殿下有没有下帖子,说今日什么时候来?”按理来说,大年初一,长孙殿下是会来的。
刚说完这话,许琼林一下子想到了昨夜的萧敬之......碧波环还在自己的暗格当中,明明知道是应当还过去,但就是想据为己有了。
昨夜看见长孙殿下的这块碧波环,陛下在宫宴上的一切反常举动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块碧波环自己多年之前就已经见过了,是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太子殿下不喜奢华,只有那一块碧波环是常常佩戴的。太子殿下的碧波环是陛下赐的,长孙殿下的碧波环也是出生之时陛下赠予的。
宫宴之上的陛下的反常想必就是因为长孙殿下穿了件绛红色的衣衫,还带上了太子殿下从前一直佩戴的碧波环。父思子,不可说,故而惠及其孙。
“我闻着长孙殿下的味了。”十三贱贱地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许琼林直觉十三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十三从袖中取出一个装着蝈蝈的小笼子,但是里面装着的却不是蝈蝈,而是一只通体黑色,如同蛊虫的黑甲虫。
“只要长孙殿下一靠近,这小虫子就算是远在三里地外,也会开始躁动。”十三满脸傲娇地将这黑甲虫摆在了许琼林的桌案之上。扬起的眉眼仿佛是在讨赏。
许琼林却是突然板正了起来,重重一掌排在了桌上,“你怎么敢!”许琼林紧紧盯着面前闲散的十三,气氛变得有些浓重。
十三自然也是发现了主子瞬息之间态度的剧烈转变,慌忙从闲散的坐姿爬起来,跪在了许琼林的面前。
“说!”
“小......”司书想要出口缓解一下,却被许琼林一个眼神瞪了回来,瞬间哑口无言。
十三脸上慌乱,心中更是慌乱异常。“去庐州的时候,我给长孙殿下用了长林香。”看着主子越来越冷的面容,十三再也没有先前的轻松,看来这回的责罚是绝对躲不掉了。
“当时那么多刺客,属下只是怕,只是怕找不到主子......”若是没有长林香,确实没有这么容易找到栖身在农户之中的许琼林与萧敬之。
司书也一并跪在了十三的身侧。求情道:“小姐,对长孙殿下下长林香,确实是以下犯上。但是事急从权。”长孙殿下已经是小姐的逆鳞,十三这顿打,逃不掉了......
许琼林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万万没想到自己日日护着的,竟然是被自己身边的人阴了一手。放在膝盖上面的右手青筋有些凸起,眼神也逐渐阴鸷。
“对身体可有什么坏处?”
十三垂眸,不敢直视许琼林的眼睛,“没有什么坏处,就是两个月之间会有一点头疼......”就一点,只要两个月内不要在下药,两个月后就可以恢复如常。
许琼林径直站了起来,走到十三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十三,几息之间,十三就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许琼林从来不觉得动手是什么智举,真正的智者应当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自己却是怒火上头,血气上涌,只想将心中积郁的气发泄出来,故而有了刚刚的一脚。
“长孙殿下既然是头疼两个月,那你就两个月,日日去静室。自己给自己下长林香。”
十三马上跪伏在地上,急忙道:“诺!十三领罚!”
许琼林走到案边,拿起装着黑甲虫的小笼子。自己命人研制出来的脏东西,竟然是用在了最不该用的地方。
拿着笼子走到了炭盆边,不顾炭盆盖子的红热,直接用手揭开,将这小虫子扔了进去。
“小姐,手!”
“这种腌?东西,事从权宜,你们尽管用在我的身上。若是敢在长孙殿下身上再用一回,格杀勿论!”许琼林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十三与司书,眼神如寒冰利刃一般,迸发着肃杀之气。
“长孙殿下和程行程大人在外间候着了,可要请进来?”青衣小跑着进来传话,结束这场闹剧。
***
“见过先生。”萧敬之在前,程行略微靠后,拱手朝着许琼林行了一礼。
许琼林板正的严肃已经消了下去,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伸出没有被烫伤的手虚扶了一下,就一同坐在了庭中。
刚换完衣服,程行就上门了,还给自己带了喜来斋的粽子糖、雪花酥。原本是打算留程行在长孙府用午膳的,但萧敬之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带着程行一同来许府。
两人都是先生的学生,程行知道自己的心意,多待一会儿应该也不算逾矩。
“敬之年后就要去吏部任职,有看过我送去的吏部文书了吗?”许琼林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昨晚的事情只是一个梦,从未发生。
“看过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我会负责些什么......”萧敬之莞尔一笑,并不介意许琼林对自己恢复一贯不远不近的态度。
“阿行在大理寺如何?”
这话不仅是让程行有些错愕,更是让喝茶的萧敬之一下子噎住,不断咳嗽了起来。
什么称呼?什么鬼?先生叫我敬之是应当的,凭什么要叫程行叫阿行,凭什么!
“阿行在大理寺自然是做的不错!”萧敬之抢着回答道。突然间就觉得带程行来是个错误的决定,就算是自己一个人来许府吃不到饭,自己也不想听到先生用对自己的语气,亲近地叫阿行......
我萧敬之就是个醋坛子,我承认了!
看着殿下这般模样,再看看许先生脸上默认的纵容,程行不禁摇头。唇角有了笑意,随便寻了一个借口,告辞道:“先生,程行在长孙府就听殿下一直说许府的云居就是一座宝库。里面收藏的绝世孤本都可以与皇宫相媲美,不知道程行可不可以去看看。”
许琼林自然明白程行的意思,摆了摆手叫来一人领着程行过去,“到时候我着人去云居唤你用膳。”
“司书,你也去厨房看看午膳备的如何。”程行自己走了,许琼林看着萧敬之殷切的眼神,便也将身边跟着的司书一块支走。
看着人的走了,萧敬之清秀的脸上的喜意更甚了。
“昨夜的事情殿下不必在意。”还没有等萧敬之先开口,许琼林反而是先一步将昨晚的事情摆上了台面。
萧敬之一愣,心猛然刺痛了一下,右手立刻握紧。状似轻松地说道:“先生怎么了?”瞬间紊乱的鼻息却直接出卖了萧敬之内心的慌乱无措。
许琼林转过视线,刻意不看萧敬之受伤的眼睛。转而看向一边杂草有些被弯折的地方,从前那只萧敬之见过的异瞳小猫现在正安安稳稳地趴在那里。
“从前殿下喜欢的那只小猫,琼林找到了,现下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并不是喜欢猫儿,只不过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故而喜欢她身边的一切罢了。”萧敬之温言说道,就好像是讲故事一样,语气平淡却蕴含无限情意。
萧敬之站了起来,走到异瞳小猫的面前。蹲下来轻轻摸了摸猫儿柔顺的毛发,确实是比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胖了很多,还不怕生人了。
“不要怕......”萧敬之一下一下地抚弄着猫儿,嘴里面轻声说着安抚的话。却不是对猫儿说,是对身后人说。
“终究是野猫,就算是殿下对它再好,它都可能会因为不通人性伤了殿下。”许琼林慢慢走到萧敬之的身后,却隔着甚远的距离,远远看着萧敬之的背影。
“我不介意,且甘之如饴。”萧敬之勾起了唇角。先生有苦衷,可以对我不假辞色,但敬之不会。
萧敬之站了起来,转身直面许琼林。低头从胸口掏出了两贴膏药,用着干净的白布包着。
“从前就发现了,先生的腿脚好像是不好的样子。尤其是冬日,应当更不好受。我去合生堂那里求了两贴药,每天洗完脚敷在膝盖那里,说不定能好点,先生试试......”
萧敬之没有直接交到许琼林的手中,只是放在近旁的石桌上。
发乎于情,知乎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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