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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仪一阵狐疑，怎么突然就问起殿下来了。在面盆里面净了净手,反问道：“如意问的是哪位殿下？”
出事的这位是太子殿下,但在这围猎上崭露头角的同样还有位世子殿下。卫仪一下子还真猜不出来这幺儿问的是哪一位殿下。
卫如意急得一跺脚,这能问的这谁嘛，搅着手中的袖子道：“是那位受了伤的太子殿下！”
卫仪虽不知幺儿为什么要问起太子殿下，但还是不疑有他地将太子殿下的近况模糊地说了一遍。刀伤颇深,想必是会危及性命的。
卫如意听到这样的回答可算是坐不住了,急得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自己是官家女，却不是整日里面风吹不得，日头晒不得的闺阁女子。故而太子殿下和晋王世子的箭术比试自己看了，那些世家公子骑马围猎自己也看了，就属太子殿下最是出众。
只可惜这回竟然是遇见了刺客，还受了重伤......
“那可能救过来？”卫如意问道。
“太子殿下这回是为了保护陛下才受的伤,若是能好过来，想必太子之位是稳稳当当的了，程家那位公子可谓是给自己选了一个好主子。”幺儿是个心里面有数的,自然是不会将父女之间的对话传出去,卫仪这才不禁感叹道。
卫如意点了点头,但是心里面却认为这太子殿下阳光明媚的很,就连那笑容远远一看都好像是春风拂面一般温柔,想必保护陛下也不是因为稳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是为了单纯的爷孙之情。
“爹爹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卫如意小心地观察着父亲的脸色,就想听父亲夸夸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是惠太子的遗孤，为父看他行事大多都继承了惠太子的脾性。待人温和有礼，为人更是谦恭行事有度。文治是师从许尚书，武功是和程廷尉学的，真是文武全才了。是个好的。”卫仪真心夸奖道。
但夸奖了一番又转了个方向，皱了皱眉头道：“可惜年纪尚小，缺少历练。储君之路何其艰辛，也不知道会不会折在今天......”
“爹爹别胡说，太子殿下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卫如意连忙打断卫仪的话头。呸呸呸，殿下一定会平平安安。
卫仪一开始没有觉出什么，但现在越听越不对劲了，幺儿怎么好像是少女怀春一般，字字句句都是护着太子殿下。
卫仪难得板起了一张脸来，呵斥卫如意道：“太子殿下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一些，许尚书都已经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被革了职。这两人之间为父总觉得是不同的，怕已经不只是师生的关系。幺儿你千万不要起一些不该起的心思！”
幺儿这样的性子，如何能斗得过那许尚书，如何能在皇室这种腌?地方存活。
被父亲一下子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一下子说出来呵斥了自己，卫如意有些羞恼，但看父亲表情严肃还是没敢说些什么。
卫仪生怕卫如意还是想着，又劝道：“太子殿下以后注定是三妻四妾，若是真成了，那就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以后为父和你母亲会给你择个好人家的，到时候那人就你一个，相夫教子，相敬如宾，岂不美满？”再怎么样也不该进这个府里面的。
“父亲又不是殿下，怎么会知道殿下就是那般花心的男子，说不定殿下也是专情之人，一生就只爱一人呢！”卫如意辩驳道。
“够了！你休要胡说，小心回去为父让你娘亲好好管管你，多抄几遍女戒。”卫仪有些生气。如意这孩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若是不将她的念头断得干干净净，以后一定会横生枝节。
卫如意嘟着小嘴，没有说话就直接跑了出去，跑回了自己的帐篷里面。
卫如意坐在榻上，服侍丫鬟琉璃看见小姐心情不太好，连忙迎了上来，问道：“我们三小姐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卫如意是个待人亲厚的，平日里面琉璃和卫如意也是情同姐妹一般。平常不高兴的时候，琉璃这样逗逗卫如意也就好了，两人讲话说开，琉璃给卫如意出几个主意。但今日却不同，卫如意是真不高兴了。
“小姐，您怎么了？”琉璃又问，随后将桌上的马奶糕端了过来。三小姐平日里面最喜欢的就是这马奶糕了。
“我不想吃！”卫如意别过身去，不想说话。
三小姐这是出了什么事，琉璃也急了起来，怎么脾气突然变得这么差了，问道：“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要静一静！”
尽管知道琉璃是关心自己，但卫如意现在还是想先静静，好好想想。
听父亲从前说，许尚书是坚定的保皇派，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许尚书明明是护着太子殿下，所以说许尚书其实在暗地里面已经转变成了太子党。
但这回太子殿下为陛下护驾也是居功至伟，可偏偏太子党内权势最大的许尚书被革了职。难道是陛下想要削弱太子殿下的权利，但太子殿下的确是一片忠心，就算是真的想，陛下为什么一定要做得这般突兀明显。
与其是革许尚书的职，还不如是问罪林将军，还来得体面正常一些。莫非真好像父亲说得那样，许尚书与太子殿下有情，陛下不喜欢......
一想到这里卫如意就烦躁的很。
许尚书那般的女子，自己也是钦佩的，但太子殿下确实是吸引了自己大部分的目光。如果真的要嫁的话，嫁给太子想必是真的挺好的。
但如果许尚书和殿下真的有情，殿下是不是也喜欢许尚书......
但即使是喜欢，看陛下现在的作为，想必是极不喜欢许尚书做自己的孙媳妇的吧，那自己应当还算是有机会的吧......
“琉璃，琉璃快进来！”刚想起来母亲还带来了药材，说不定对太子殿下的伤势有用。
***
萧敬之又被喂下一碗苦药，正是刚刚卫家三小姐送来的雪莲熬制出来的，用来提神补气，就盼着能挨过这一遭去。
许琼林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宽慰道：“殿下要乖，要好好的。”
萧敬之只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流满了整个手臂，倔强地偏过头不看许琼林，也不让许琼林看见自己脸上的痛苦。被侍人按住手脚，一点一点感受着刀具在自己的手上划动，针在自己的皮肉之下穿来穿去......
待包扎后，韩东林都已经满头大汗，萧敬之更是如此，整个衣衫都被自己的汗水浸湿，但总算是熬了过去。
“二子......”萧明汉关心地叫道。
只见萧敬之偏过头来，朝着地上吐出一口血沫。牙根处已经生生地被咬出了血。
“爷爷能应敬之一个好字吗？”萧敬之拼着最后一点的精气神，乞求地看着萧明汉。
终究是对萧敬之的怜爱疼惜占据了上风，萧明汉应了。
萧敬之这才放下了心中大石，整个人累极了，闭上眼睛昏死了过去。
萧明汉背过身去，就让许琼林留在这里吧。萧明汉摆了摆手，对卫长明吩咐道：“官复原职，护驾有功赏许琼林黄金千两。”
若是能让太子安心，那朕便朝令夕改一次吧。
许琼林泪如泉涌，当下方寸大乱。殿下用尽精神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对自己而说的，是对陛下，却是为了自己......
为何一定要让自己过得这般地苦呢......
看着萧敬之昏睡过去的容颜，双唇因为重伤，唇色惨白干裂，长长的睫毛微颤，想必是因为剧痛睡得很是不安稳。
许琼林将被子朝上面提了提，掖了掖被角，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床上人。仔仔细细地用热毛巾擦拭着萧敬之额头，双颊上的汗水。
韩东林有些看不下去了，长叹了一口气道：“只要不发烧，伤口不感染，太子殿下想必就没有什么事了。倒是主子您，还是需要多多看顾自己的身子，您的腿脚本来就好不好，不能一直跪着的，坐在小人的凳子上吧，也能一样的守着太子殿下。”
许琼林不理会，将韩东林的话置若罔闻。
韩东林硬下心来说道：“太子殿下如果看见您为了她如此，太子殿下会有多心疼，您又何必要让太子殿下担心！”
许琼林这才被一下子点醒，木愣愣地就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视线凝固在萧敬之的身上，搬着凳子乖乖地坐在的床边。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许琼林问道。
刺客的事情，陛下自然是会去查，还会严查，这件事情自己不想管，不愿意管。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敬之，照顾她。
自己便也放肆一次吧，不做这人前体面清冷的尚书大人了，就做殿下的许琼林，做殿下的周暖、阿暖......
韩东林悠悠地将注意的事项说来，许琼林也连忙取来了纸笔，将韩东林说得话一条一条写了起来。
韩东林在心里默默叹息，小太子对主子情根深种，主子由何尝不是呢。许琼林一向是过目不忘，怎么会需要记录，不过是因为现在要照顾的人是小太子，主子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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