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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人。”
“蒋大人今日怎么来了？”程行面露疑惑,吩咐起一边的下人,“奉茶去。”
蒋尧心上不安,只觉得这件事情分外着急，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程大人和曹大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嗯？”程行疑惑了，“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问起我与曹?了？”
蒋尧抱拳,先为自己道了个歉,“只因为下官心中的感觉，说起来倒是有些没头没尾。”
看蒋尧这般为难的样子，程行也觉得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朝廷上面有程行不知道的事情？”
最近几日，自己无论愿不愿意上不上心，都得要将重心放在程何两家联姻的事情,就连陛下都给了自己十日的婚假，故而已经有两天没有上过朝。
“萧东之在封地之上屯兵之事，程尚书可有耳闻？”
程行一惊,握着茶杯的手陡然收紧,这么严重的事情自己竟然是没有收到一点风声。“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是谁奏表的？可有确实证据证明？”
“这件事情是曹?先行给陛下奏报的。”蒋尧观察着程行的神色,接着说道,“他先行奏报给陛下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件事情如此严重,理应来支会程尚书你一声的，但是他直接略过了您，故而蒋尧才大胆猜测您与曹大人之间怕是有些问题。”
程行拧着眉头，叫停了蒋尧心中的那些猜测，“我与曹?认识都已经十几年了，当中的情份尤甚。可能是他有自己的顾虑，所以才没有来知会我吧。”
蒋尧抿了抿唇，程行做事情板正，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对身边的这些下属都是极好的，往往不会往坏的地方去想。忍不住提醒道：“下官是真的觉得曹大人在这件事情上有些问题，似乎是将您刻意地推远。”
程行眸色闪了闪，却还是坚持道：“他就算是在将我推远，也绝对不会对社稷有害，蒋大人不应该如此去想曹?。”
“他在紫宸殿与陛下议事的时候，下官也在。当时下官就提了一嘴您，曹大人立刻对陛下说您最近忙着与何家联姻的事情，管不了这件事情。陛下不愿打扰您，便就这样应允了。但下官觉得这不过就是说一嘴的事情，凭什么不行呢？您掌管着兵部，这私自屯兵，意图谋反的事情就算是不让您去查，也阖该知会您一声的......”蒋尧咄咄不休地将自己心中疑惑的点都说与程行听，果不其然，就看见程行的双眉中间深深陷下去的沟壑。
蒋尧站起身来，对着程行拱手作揖道：“这件事情下官言尽于此，至于其中的原委是非，下官只愿程大人能好好地想一想。”
落下这话，蒋尧便直接告辞离开。
程行的心中虽然有了曹?这道坎，但到底没有将曹?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只当曹?是真心关心自己最近的婚事，不想自己被政事所累。如今当务之急应是要进宫，向陛下详谈一下此事。
***
紫宸殿之中，曹?站在底下说着那日与许琼林一般的话。萧敬之坐在龙椅上面听着这些话比听见萧东之屯兵三十万之数还要生气。
“陛下，程尚书在外头请求觐见。”苟尧通报了一声。
这简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萧敬之直接烦躁地摆手，让苟尧去传话，“你去让程行走，今日朕不想见他，等他成完婚再来。”
曹?听到这话，眸子暗了暗，心中对程行的嫉妒尤甚。刺史一事，程行是最佳的人选，偏偏陛下对程行偏爱到了极致，根本就不想放程行出去。若是这刺史的人选换成了自己，哼...陛下怕是不会这样上心了......
“陛下，这私自屯兵一事本该隶属兵部，程大人还是需要知晓一下的。”曹?提醒道。
明知这话是对的，但是萧敬之没有答应，任凭苟尧去向程行传话。
“程尚书，陛下现在在议事呢，吩咐说您回去歇着忙婚事就好了。”苟尧朝着程行传着话。
程行隐约有直觉，低声问道：“陛下是在和哪位大人一块议事？”
“曹?曹大人。”
暗暗收紧了拳头，程行直接推开了苟尧，三步并两步，一下子就推开了紫宸殿的大门。萧敬之与曹?映入眼帘。
萧敬之一惊，万万没有想到程行竟然是不走，还直接闯进了紫宸殿。直接扶额，真是不想看见谁，谁就一定要凑在自己的面前。
程行瞟了一眼曹?，便跪在了大殿上，拱手行礼道：“微臣程行见过陛下。”
萧敬之冷声：“朕今日与曹卿有要事相商，程尚书还是先行归府吧。”
程行言辞坚定，那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萧敬之，直把萧敬之看得心虚不已。义正言辞地说道：“私自屯兵一事，当是臣分内之事，陛下议此事应当找程行一块商议。”
“朕想与谁商议就与谁商议，程尚书未免管得太宽了！”萧敬之板起了脸，佯装生气地瞪着程行。
程行没有丝毫的动摇，直接将文官的活都揽了下来，固执进言，“陛下心中有情义，但若是因为心中的那些情义就做了违背国家根本的错事，臣作为大臣，理应对陛下直言进谏。”
“是啊，陛下，此次萧东之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程尚书理应要知晓。”曹?此刻倒是帮起了程行。
大火已经烧旺，曹?此刻还要添上一把火，萧敬之简直是烦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吩咐道：“曹?，你先退下，此事朕与程尚书会商议。”
“诺。”曹?敛眉，深深地看了一眼程行，退了下去。
紫宸殿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大门也被紧紧地阖了起来，只留下如坐针毡的萧敬之和跪得腰板挺直的程行。
萧敬之有些无奈，总不能看着程行一直这么跪下去，“起来吧。”
“诺。”
程行下颚紧绷，刚毅的脸上瞅不出一点多余的神色变化。公式化地在萧敬之的面前表示道：“臣知晓了这件事情。”
萧敬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大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这紫宸殿雕龙画凤的梁柱，只觉得身心俱疲。
“你知道了，然后你想怎么做？”
“想让朕让你去做刺史游说萧东之吗？想让朕看着你为了朕九死一生吗？想要朕拿你的命去赌太平？”
萧敬之一下子站了起来，双唇颤动，怒视着程行。
程行拱手，没有丝毫迟疑地说道：“陛下应当知晓，此事成真，必须要派一个人去视察萧东之。这个人，纵观全局考量，都应该是臣！”
“闭嘴！”萧敬之厉声喝止了程行说的话。
“朕告诉你，程行，你若是敢再提一次视察萧东之，朕就罢了你的官。”
“你若是敢提了再提，朕就打断你的腿！朕宁可你当朕身边的谀臣，朕养着你。”
程行盯着萧敬之，说得决绝，“臣请命为郑州刺史。”
萧敬之气得直接从龙椅上快步走到了程行的面前，双目圆瞪，程行这才注意到了萧敬之眼中已经有了好几道血丝，想来是最近为了这件事情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苟尧，传朕口谕，罢免程行。”萧敬之看着程行，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之中偶有晶莹。
“不许去！”程行喝道。
陛下与程尚书争吵，苟尧简直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能在门口处，也没有去传口谕。
“程行！朕警告你！”萧敬之咬牙，直接拽上了程行的衣领，只想要强迫程行放弃心里面的想法。
“臣请命为郑州刺史。”程行不改其色。
萧敬之失神地看着程行，眼中的血丝尤甚，咬牙道：“程行！你在逼朕！”
程行将萧敬之的手从自己的衣领处慢慢拽下来，“臣保证，臣就算去了郑州，也会保全自身。臣会安全回来，会一直辅佐在陛下的身边。”
萧敬之双唇颤动，一滴清泪倏地落在了地上。颤着声音，“朕不相信，朕不允许。”
程行凝视着萧敬之，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臣发誓，臣一定会回来。”从袖中拿出了自己的手巾，交到了萧敬之的手中。温声道：“臣何时骗过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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