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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之手里面拿着一根木头,慢慢用砂纸将其打磨光滑,生怕上面会有一点倒刺的出现。拿起桌边的刀具,萧敬之抿着唇，四指将小刀紧紧地捏在了手心字面，顺着木头的纹路一点一点雕刻出样式。
萧航坐在一边,双手环抱住双膝,凑过头去看着萧敬之手上的花样。“母后得到父皇这样的一心人真是难得。”
萧敬之唇角的笑容浅淡,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木屑，手上动作不停，温声说道：“朕还没有登位的时候，是形势最艰难的一个，明眼人都知道选了朕不是一条好路，只有你母后一个人细心为了朕去筹谋,用自己的前程去换。朕待你母后，是爱，是敬重,对你母后多好都是应该的。等航儿以后有了一个心上的人,航儿就会懂了......”
萧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将新的砂纸递给萧敬之。
“对了,朕记得你仲父的死祭马上就要到了,你可有准备好东西？”
萧航点了点头,撅了撅嘴,每次一到了这个时候，父皇都会嘱咐自己这件事情，好像是生怕自己忘记了一样。“仲父从前是待父皇很好吗？”
萧敬之轻轻地嗯了一声，“你仲父待所有人都好，但是待朕最好。是个有风骨的清流。”换了一个刀具，继续进行雕刻。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萧航代萧敬之说了一句“进”，站在门口的人就是箫明均。
箫明均已经在京城待了快要五年，一直待在萧敬之的身边学习国事的处理，满朝文武都看出来了这箫明均就是陛下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只不过是还没有赐封储君的身份罢了。
箫明均开朗了许多，平日里面稳重，但是也会有活泼的时候，和刚来的时候全然不同。
“见过父皇。”箫明均朝着萧敬之拱手。
萧敬之抬眼看了一眼箫明均，一身劲装，背后还背着弓箭，估计是要出去骑马射箭。萧敬之用余光看了一眼萧航，果然看见萧航的双眼都亮起来了，脸上满是期待。萧敬之挥了挥手，“好了，朕这里太过无趣，你去同明均骑马去吧。”
萧航高兴地站了起来，跑到箫明均的身边，朝着萧敬之道：“航儿谢过爹爹。”
***
椒房殿之中，司书搀扶着许琼林。许琼林头上面的白发已经越来越多，眉间也没有之前的精神气，添上了两分苍老。
许琼林坐到了院子里面的躺椅上面，看着不远处盛开的栀子花，问道：“本宫今年几岁了啊？”
司书坐在许琼林身边的小板凳上面，回答道：“您今年五十岁了。”
许琼林嘴角溢出了幸福的笑容，扬手指着栀子花，夸赞道：“今年的栀子花开的真好。”
“是啊，陛下说待会还要过来陪娘娘用晚膳呢，娘娘不如想想待会该给陛下准备什么膳食。”
许琼林脑子混沌了一下，此刻竟然是不知道应该要准备什么为好了。
萧敬之的声音从身后出现，帮着许琼林回答道：“自然是准备几样皇后喜欢的小菜，然后再来一个汤，就好。”
司书从小板凳上面站了起来，朝着萧敬之行了一礼，随后就将自己的位子让给了萧敬之，自己转身去小厨房准备膳食去了。
萧敬之撩了一下下摆，坐在了位子上面，将许琼林的手拉了过来。“阿暖喜欢吃的就是朕最喜欢吃的。”
许琼林莞尔一笑，看着萧敬之的眼睛里面充满着流光。“陛下今日怎么来得这般早啊，还没有到用午膳的时辰呢。”
萧敬之拍了拍许琼林的手背，“朕想你了，就先来了。”萧敬之朝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苟尧立刻将萧敬之做好的拐杖拿了上来。
“朕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由这根拐杖代替朕陪着你。但朕，永远是你一个人的拐杖。”
许琼林接过拐杖，上面的纹样简单，但是做工精细，一看就是出自萧敬之之手。笑着说道：“多谢陛下。”
许琼林一笑，可算是一道温暖的光照到了自己的心坎里面，萧敬之微微起身，亲了亲许琼林的额头，“阿暖你这一笑啊，真是暖到朕的心坎里面了，以后啊...阿暖你也要多对朕笑一笑。”
许琼林又笑了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明显，“陛下还记得从前的事情吗？”
萧敬之拍了拍许琼林的手背，努了努嘴巴，“自然是记得的，和阿暖你的事情就好像是刀刻斧凿一样，刻在了朕的心里面。”
“臣妾想要去尚书府看看，看看从前与陛下在一起读书的地方。”
萧敬之点头，许琼林说的话自然是直接应允的。“那阿暖你是想要什么时候去？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去。”
许琼林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跟从前真是一模一样，没有一点杂色。“臣妾明天就想去，不要带航儿，就我们两个人，臣妾与陛下。”
“好，咱不带航儿，就我们两个人。”
***
尚书府还是从前那般的样子，尽管已经快二十年没有来过这里，但是摆设布局还是和从前的一模一样。
“殿下。”许琼林突如其来地唤了一声，落入了萧敬之的耳中。
萧敬之一愣，随后欢喜地笑了笑，示意身后的这群人出声提醒亦不要再跟着自己了。萧敬之笑着在许琼林的耳边唤道：“先生。”
走到阁楼，从前读书的地方，萧敬之看着两边依旧长青的松柏，真好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许琼林悠悠地说道：“松柏长青......”
还未说完，萧敬之就紧接着说道，“寓意斗寒傲雪、坚毅挺拔。”
许琼林的视线看着前方，十指交握的手握得更加紧了。
许琼林说了许多，观鱼亭，划船喂鱼......
走到祺居的门口，许琼林停下了脚步。“殿下想看看落锁的地方吗？”
里面有木棉树，有落锁的屋子。萧敬之看着祺居的牌匾，想起了当初自己害怕唐突，在许琼林的面前拼命掩饰自己的喜欢的样子。
萧敬之莞尔，“好啊，先生带我去看。”
院子里面的木棉树还是从前的样子，但树干好像是粗大了几圈，也不知道是当初的自己太小，还是现在的自己长大了。
萧敬之慢慢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这木棉树上面，感受着木棉树的温度。许琼林眉眼温柔，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这棵树上面。“这个树叫做木棉树，开花结果出来的就是木棉花，可以入药。但不是棉花，殿下不必感觉到温暖......”
萧敬之一时羞窘，自嘲一般地低头笑了笑。
搀扶住许琼林，萧敬之将视线放在了紧闭的门上，温声道：“先生还是带我看看里面吧。”
锁上面已经有了积灰，许琼林熟门熟路地从石阶旁边的小洞里面取出了一个钥匙，交到了萧敬之的手中。啪嗒啪嗒两下，这有些生锈的锁就被打开了，
里面竟然都是书卷，但是都用布头将书卷包裹了起来，每个书架上面都放了几个香囊。萧敬之将香囊慢慢地拿起来，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底下，轻轻地嗅了嗅，就是一些除虫的香料，应该是怕虫子蛀了书卷。
萧敬之将香囊放回原位，许琼林拿起了一本书卷，慢慢地打开了外面的布头，里面装订成册的书籍还是崭新的样子。许琼林随意地翻了翻，里面没有一点虫蛀的痕迹，保存的很好。
“殿下可以看看这些书。”
萧敬之的指尖慢慢滑过几册书籍，随意选了一本书。慢慢打开，竟然都是自己的事情，里面时不时地还夹杂着几张的画像，都是自己。
萧敬之的眼睛有些蒙蒙的，许琼林慢慢地抚着书页之中萧敬之的画像，“当初我去了江陵府，真是怕殿下在京城里面会被欺负，故而经常让别人看顾着殿下，将殿下身边发生的事情都画下来，用语言记录下来，以慰我的心......”
萧敬之咽了咽口水，慢慢将书册合上，用布头重新包上，随后放回到了原位。萧敬之从背后拥住许琼林，下巴搁在了许琼林的肩膀上面。“敬之好喜欢，好爱先生啊。先生一定要好好地陪在敬之的身边，陪敬之多看看风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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