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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兽医么？”
“不是呀。”斯文人否认了，用手拍下自个儿的胸脯。
“你觉着我哪里像是兽医哩？”
胡大人很不服，他看着就这么像给牲口治病的，而不是人么？
“我是大夫,真正的大夫。”
三娃懂了,点点小脑袋。
“你说你是大夫就行了,说话那么??隆！
“我姓胡，你可以叫我胡大夫。”
他同三娃正式介绍了下自个儿。
“我是胡三琅的主治医生。”
三娃又继续点头，不过看胡大夫的眼神儿不太对。
“你是看腿的还是看神经病的呀。”
胡大夫用力抿了下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对我这样的大夫有偏见。”
“没有。”三娃马上否认，“不过你现在确实像是个精神病大夫了，真像。”
三娃说完真像后,又吃了一块萝卜糕。
而这位胡大夫被这句话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然后就问萧师傅,
“这些奇奇怪怪的人都是胡三琅家里的？”
胡瑶不由地轻咳了一声,“胡三琅是我弟弟,胡大夫你的眼睛还挺毒的。”
刚才胡大夫还问胡瑶和胡三琅认识不，不过正好被三娃的话给打断了。
胡大夫微微点了点头,“你和胡三琅是有一点像,不过你来晚了，他人跑了。”
这会儿路过的行人已经很少了,萧师傅稍微看了下周围的人,连在这边吃早饭的人也都没了。
饭店的桌子虽然还摆在外面,但是这会儿已经不再卖早饭了。
“胡三琅回家了。”萧师傅低声地说。
“什么？”胡大夫被这个消息惊到了，直接把筷子给扔了出去。
而三娃却用很不屑的眼神扫了他两下，嘴里又在嘟囔着,
“你居然也姓胡，胆子还这么小，真是丢脸。”
胡大夫从来还没被个孩子的话给堵成这样，先跑到饭店里面拿了一双新筷子。
他一坐回到位置上就仔细地打量着三娃，
“咋的了，你觉得我姓胡很给你丢人么？”
“没呀。”三娃摇了摇头。“我又不姓胡。”
胡大夫又被噎了一次，然后才咬着牙说。
“我们院长让我改名儿，你居然让我改姓，得了吧，我还全部都改了得了。”
改名儿这种事，三娃是没听说过的，又把胡大夫看了又看。
“你这么大了，为啥要改名儿呀？”
“因为我，我叫了个不得了的名字。”
胡大夫想想就气呀，他都50来岁了，还要改名儿？
这个事萧师傅也有听说，不由地笑了起来。
“你们院长也是为了你好，你那名字放现在确实不太行。”
萧师傅摇了摇头，然后冲着眼睛最大的三娃说，
“胡爷爷的名字叫胡大人，因为这个都影响好几次升职了。”
所以现在的这位胡大夫，拿的工资和普通的护士快一样了，连着被降了好几次。
要不是他这个科室实在没人能顶上来，早就让他找地方去反省反省了。
“我就不改。”胡大夫就是嘴硬。
三娃咧了下嘴，“你、你胆子真大。”
不是胆子大能起这名儿么，三娃很佩服。
胡大夫却差点被气半死，“这是五十一年前我出生那会儿，我父母给起的名儿，关现在什么事呀。”
胡瑶看了看这老头子，心说这人可真够轴的啊。改个名儿咋的了。
幸好现在只有他们这一桌坐着，一看就是闲着没事干聊天的。
他们说话声音也不高，饭店里的服务员伸脑袋随意地看了几眼，就没再理会了。
萧师傅和胡大夫是多年的好友，所以说话也比较直接。
“你还是改吧，要不然你那工资再降下去，你和你媳妇吃什么喝什么。”
“我再想想吧。”胡大夫差不多是憋着一口气，把一大碗半凉的馄饨吃了。
“走吧，上你家坐坐去。”
这一看都是有事要说的，胡瑶本来想带着娃去转一转的，可五娃却忽然非要跟着萧师傅。
胡瑶无语地看着紧搂着自己脖子的五娃，
“你自个儿跟着回去呗，非要拉着我。”
分明就是想回去听小八卦，也要让胡瑶跟着。
庞团长媳妇大笑着带着大娃和三娃去百货商店了，胡瑶把一个信封塞了过去，这里面都是票和钱。
胡瑶被迫之下，抱着五娃跟着萧师傅又回去了。
“胡大夫，你知不知道昆同学的那个男人是哪里的？”
萧师傅都不带停的，一进屋就问这么关键的事。
胡瑶抱着五娃要回去，而五娃的两只小手是扯着萧大夫的一只袖子，嘴里娇娇地叫着。
“我要在这边，我要在这边。”
“没事，进来吧，都不是什么大事。”
萧师傅也看出来五娃想听小八卦的意思，那张小脸儿因为刚才喊的声音大了，激动得通红通红的，而小嘴儿却是一直瘪着。
胡瑶微叹了口气，就把五娃放在了旁边的床上，她去帮着沏茶了。
萧师傅这里有些茶叶，胡瑶帮他俩沏壶茶的。
不过胡瑶觉得她留下不太合适，把茶壶放下就要出去，却被胡大夫叫住了。
“胡三琅姐姐吧，你来，我有话问你呢，别急着走。”
胡瑶只好坐回凳子上，而在床那头的五娃，小可怜儿似孤零零地斜躺在床上。
还是萧师傅又把她抱了过去，给她拿了几颗炒得酥酥的炒黄豆。
毕竟是豆子，小娃子吃不好会有危险，萧师傅就给拿了四五颗。
可五娃那能是普通孩子么，几颗豆子都是一颗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地吃掉了，还吃得不慢。
“嘣嘣嘣”一阵轻脆的咬炒黄豆的声音，小嘴儿动得特别的快，把一旁的胡大夫看得惊奇得不行。
“你家这小娃子了不也啊，这么小都懂得这么个吃法了，哟哟，还白我一眼。”
胡大夫被五娃嫌弃后，还一脸的高兴。
胡瑶伸手摸了摸五娃的小脑袋，
“小五，这是胡爷爷。”
“胡爷爷，你要改个啥名儿呀？”五娃直击主题。
而胡大夫觉得更有意思了，也伸手摸了摸五娃满脑袋的小自来卷。
“还是娇娇的小闺女好呀，那你觉得胡爷爷得改个啥名儿好。”
这个问题对于五娃来说有点难，她用手挠了挠小脸蛋儿，然后眯着眼睛带着疑问式的表情说了两个字：
“狗蛋？”
“啊？”胡大夫愣了两秒，随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哎呀，你这个名字好呀。”
胡大夫：不过我不能起用呀
胡大夫笑了一会儿后，才同萧师傅说起了刚才的事。
“昆同学那对象，其实我了不知道是不是对象呀，不过我还真见过一次。”
胡瑶这才知道，原来胡大夫也跟那几个学生似的，总带吃的过来。他这人爱热闹，知道萧师傅这里学生多，也就经常来蹭饭。
“她一开始同我拿过药，我看她也挺可怜的，就悄悄帮她拿了点保胎的。”
胡大夫摇了摇头。
“有一次是她那对象跟她一起来的，不过我当时觉得不大对，但也没多问。”
“可现在看来，确实是有问题，那男的呀，肯定是家里有媳妇啦。”
胡大夫对自个儿的眼神儿还是挺自信的。
“我当时其实就应该提醒下昆同学，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人都找不着了。”
未婚先孕，又被男人给抛弃了，这……
胡瑶不禁觉得昆同学有些可惜。
“你也别可怜她。”胡丈夫冲着胡瑶摆摆手。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呢。”
萧师傅也是脸沉沉的，“她这几天就在我这住着，和我要打胎药，我给她的是保胎的。”
“哎哎哎，这种缺德事你可不能干啊。”胡大夫听了后连着摇头摆手。
胡瑶看了看这位略显年轻的大夫，头发白的也不多，人也特别的精神，除了穿的有点过于补丁多，其实应该日子不算差的。
“我当然知道。”萧师傅也摆了两下手，意思是让胡大夫安心。
“只是我觉得她可能改了主意了，但我是问不出来的。”
萧师傅看向了胡大夫，
“一会儿你帮我去问问，她能把那对象带你那，就是对你还是挺信任的。”
萧师傅又对胡大夫说了白白的事，
“我看这次小白妈是定好人家儿了，我出面不行，你帮我去提亲吧。不过你得打得硬气些，就说是胡家花钱要买小白的。”
胡大夫经常往这头跑，当然知道白白家的事了。
“500块钱呢，小白妈也真敢。现在谁家能拿出这么多钱啊，不是要人家倾家荡产嘛。”
随后胡大夫又看了看胡瑶同样打着补丁的衣裳，“吧咂”了两下嘴。
“就胡家这样的，还得花钱给胡三琅继续看病吧，平时吃喝上更是得注意些，尤其是那腿，还没好呢人就跑了。哪哪都是钱呀。”
胡瑶除了小脸儿圆一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穷”字。
她在穿上一直这样，都拣旧衣裳和破衣裳穿，在家里习惯了。而这年头出门在外，更是要符合时代潮流。
所以这样的胡瑶，还带着一串娃，又要管自个儿的弟弟，胡大夫替胡瑶就有些愁上了。
“萧师傅，你知不知道小白妈给看上个什么人，要是家庭条件好的化，也比在他们胡家好点吧。”
胡大夫又怕胡瑶多想了，赶紧就解释。
“我的意思呢，是说你家因为500块，以后生活越来越困难，到最后还揭不开锅了。而小白跟你们又要在一块生活的，那总会因为这个事生大埋怨，日子过不好呀。”
“你瞎愁什么呢，啥眼神儿。”
萧师傅白了眼胡大夫。
“你看看人家这娃养得多好，身上的衣裳一层又一层的，哪件不是新做的。”
萧师傅扯着五娃的外面的大褂子，
“你没看出来么，刚才她家老大和老三和这个老五，衣裳穿的都是一样的款，全是新衣裳。人家自个儿做的，款式都挺特别的。”
胡瑶其实就是把裁好的前后片儿缝了起来，袖子挺肥的。
其实和这年头的衣裳大褂子的，款式差不多，但是小娃子们穿就是觉得好看。
几个娃穿着一个的大褂子，胡大夫没有看出来，却只看到胡瑶穿的破衣裳。
被萧师傅这么一说，胡大夫稍微明白了些，然后还又不太确信似地，又问了问。
“要是小白跟你们回去，你们家花这些钱，不会记恨她？”
“不会。”胡瑶摇了摇头，这样的好姑娘，打灯笼也找不着的。
“上我家得供着，啥也不用干。”
胡瑶这话听着不太像真的，大丈夫挠了挠耳朵，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不上班也不用干活？”
“嗯。”胡瑶用力点头。
“胡大夫，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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