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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呢?”
重新坐回驴车上的余狗蛋,不断地扯着三娃在问问题。
就像是个想知道答案的,又想吃糖的小孩子。
“回去再说啦。”三娃不耐烦地把余狗蛋的手给拍开时,却用眼睛把余狗蛋看了又看。
“你咋瘦成这样。”
“你才知道啊。”
余狗蛋叹了口气,又伸手摸了两把三娃又有肉又坚实的小腰。
“全天下,有几个能有你家这种日子的。”
“对了,弟妹啊,你家有没有不穿的旧袜子。”
余狗蛋把自个儿脚抬了起来,他的鞋是眼见着要露大脚趾了。
也能看出来,鞋里面的脚是光着的。
“你咋不穿袜子啊,你袜子呢?”
三娃瞅着余狗蛋要露不露的大脚趾头,有些说不清楚心里头的赶脚。
“家里还有不少的细棉布,我给娃们做袜子都用这个,你嫌弃不?”
胡瑶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穿尼龙袜,那个有弹力。
或者是机器织的薄棉袜,只是技术是不太成熟的,穿着有些厚。
这两年流行了腈纶,虽然又薄又有弹性,但是不透气,穿着特别捂脚。
胡瑶现在手工技术水平很不错的,做袜子真的是太小儿科了。
不过有个问题胡瑶就比较好奇了,
“那个余同志呀,向师长不会也是穿着破袜子吧?”
不过胡瑶又一想,可能性不太大的。毕竟师长的后勤备用,要比一般人更充足些。
即使在外面,各种供给跟不上,可家里还有媳妇呢。
但是这是别人家,胡瑶又一起,那个“师长夫人”本来就是个摆设,大概是除了捞好处别的都想不到的。
这个师长也够可怜的。
而这时也正好听到余狗蛋“嗤”了一声。
余狗蛋脸上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他还没见过李华美那个女人真正的关心过师长呢。
“其实我们师长才可怜呢,他的袜子和衣裳上的补丁,比我的还要多呢。”
“你们还不知道吧。”余狗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们部队前几年的缝衣大赛上,我们向师长还得过第一名呢。”
余狗蛋伸出两根手指,像是在捏什么东西似地,比划了两下。
“缝袜子缝裤子啥的,那针就像是自个儿长了眼睛,特别快地就把衣裳缝好啦。”
“哎呀妈呀,我们师长还说,他没当兵以前,其实是想当裁缝的。”
余狗蛋用大手拍了拍胸脯子,表情也很夸张。
“你们要给保密啊。”
别人都没说话,差不多都是被向师长的“英勇”给折服了。
都没想到哇,向师长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志向呢。
独独赶车的黑老头后背直了两下,也没说话。
只有三娃却在想事情,小眉毛抖了两下。
“那他的衣裳都是他缝的喽,你为啥不让他给你缝双袜子。”
“哪有时间啊。”
余狗蛋摇了摇头。
“我们师长多忙啊,现在他的袜子都破得没功夫缝。”
“唉……”余狗蛋突然摇了摇头。
“其实有时间也没东西颖,我们师长其实挺可怜啊。”
“他其实浑身上下,连5毛钱也掏不出来的。”
“他干啥了?”三娃不由地挺直了背,用一只手还捂住了自个儿的兜子,那里正好有5毛钱。
“给别人了呗。”余狗蛋又换了一个表情,是满脸的伤心。
“好多人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师长把每个月的津贴都给别人了。”
三娃听了后,立即做了个总结,
“他好傻哦。”
“说什么呢。”余狗蛋瞪了眼三娃。
“我们师长把钱都给别人花了,你们到南边的时候,吃的喝的,米面粮油都是我们师长花钱买的。”
“啊呀,他这就更傻了。”
三娃继续。
“我们家也不是真缺钱,他咋不说哩?”
余狗蛋连着白了三娃好几眼,
“谁让你们家一个个都那会装,平时穿得又那么朴素。”
要不是同胡瑶跟几个娃接触多了,压根就不知道,这家人不仅会吃,还吃得特别的好。
余狗蛋转脸就笑了起来,用手拍着自己的瘪瘪的肚子。
“上你家我得吃一碗面条子,还有鸡蛋酱,我得吃三大碗。”
“瞧你那点出息。”三娃抬起头就看向了胡瑶。
“给他做袜子的时候,会给爷爷也做一双么?”
看着三娃一副心疼向师长的样子,胡瑶微微点点头。
“好做的,每人先做两双吧。”
“给我也做一双吧。”赶着车的黑老头,也想要双新袜子。
胡瑶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加持的原因,反正现在手工技术很厉害,一双袜子,分分钟的事。
“我得把车赶到大后院去,驴车现在归我使一段时间了,我把驴车停到后面去。”
眼见着要到家门口了,黑老头让大家从正门下车。
三娃头一个跳下的车,他立即跑进院子了,要到大后院去开后门,把黑老头赶的驴车让进来。
“呀,你们回来啦。”
萧师傅不仅人是个温和的,连跟人打招呼也是这么温和。
“又来人了啊,也是当兵的啊,快进来。”
萧师傅今天精神不错,主动朝着进院的人打招呼。
余狗蛋迈进院子后,就有些愣住了。
“您、您哪位啊,我看您咋这么眼熟呢?”
胡瑶朝着余狗蛋微微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她记着余狗蛋跟着向师长十多年,即使入伍再早,也是没有见过20年前就失踪的“前师长夫人”的。
不过余狗蛋有照片。
他伸手往自己上衣兜子里掏了掏,又伸在裤兜里掏了又掏,终于在上衣的左胸前的小兜子里,掏出一张纸来。
余狗蛋死死紧着眉,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把手上的纸打开后,又看了看萧师傅,深深感慨了一句,
“太像啦。”
“真的是太像啦。”
随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余狗蛋,把手上的纸又塞回兜子里了。
“你那是什么?”二娃凑了过来。
“噢,我们师长经常画的画,我都帮着收起来了,这张忘了放起来了。”
说话间,余狗蛋就把这张纸重新掏出来,递给了二娃。
二娃接过来拿在手上,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小跑到萧师傅的跟前,又把纸递给了萧师傅。
“奶奶,画得不好看,不如你本人漂亮。”
二娃还伸出手拉住了萧师傅的一只手,胡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立即跑过来,把二娃的手从萧师傅的手里拉了出来。
“老实点,臭小子。”
二娃却露出了略显悲伤的表情,就跟五娃上身了似的。
“妈妈,你这是甚意思哩,你的内心怎么能这么阴暗。”
胡瑶立即提了一条。
“保持良好形象,你小媳妇明天就来咱家了,你要……”
“啊呀,我还有事呢。”二娃用一只手搭在自个儿的额头上,朝后院位置看了看。
“我得去看看姥姥还在不在呢,她说今儿个要回去呢。”
“真可惜,我媳妇儿明儿就来了,她咋走了呢。”
二娃扭着小屁股连忙朝后院跑去了。
一旁的余狗蛋完全不懂啦。
“呵呵,你家老二真有意思。不过他到底在说什么,我咋听不懂呢?”
“给他订了个娃娃亲,正高兴着呢。”
“噢。”余狗蛋这才又看向了萧师傅。
“刚才老二叫你奶奶,什么意思呀?”
“噢,我是向南竹的亲妈。”
萧师傅又把那张画着她头像的纸,甩了两下,看样子是有点嫌弃。
她把纸重新递给了余狗蛋。
“你确定,画这么难看的,是真的画的我?”
“你?”余狗蛋连忙摇头。
“不是你,这上面画的是向正北的妈,你是向南竹的妈,应该不……不……”
余狗蛋突然觉得这话说不下去了,直愣愣地盯着萧师傅。
萧师傅这人话少,尤其是最近,几乎不太爱跟人说话了。
所以余狗蛋卡壳的时候看着她,她只是给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啊……啊,啊呀,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余狗蛋站在原地蹦了好几下,用两只手挠着他的脑壳。
“啊,为什么他们都姓向啊。”
余狗蛋快疯了,想不通,可是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姓向的都不正常呀。”
“你才不正常哩。”
就在余狗蛋快疯的时候,脚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人儿。
只过了他膝盖高的,正仰起头用一种很鄙夷的眼神望着他。
余狗蛋进院子,四娃早就看见他了,见他智商这么让人着急,他就凑了过来。
伸出小手拍了拍余狗蛋的军裤,四娃微微叹了口气。
“他们姓向,当然是因为他们是兄弟啊,你可真傻啊。”
“啊?”余狗蛋更傻了。
“不、不可能啊,在南边的时候他、他们都认识呀。”
“可是在南边的时候,也没碰上我奶奶呀。”
四娃伸出小手微指了下萧师傅。
“她可是我亲亲的亲奶奶哦,而向正北是我的亲亲的亲二叔哦。你……”
余狗蛋慢慢地蹲在了地上,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晃悠悠地站起了身,一声不响地朝大屋走了过去。
大屋这边向家的三兄弟,都靠在大枕头上说话呢。
毕竟是血溶于水,话越说越多,越说越是停不下来。
而余狗蛋一进屋,看到炕上舒服斜躺着的三个大男人,都是姓向的,立即跳了起来。
“大白天的,你们睡什么觉,要吓死我啦。”
“你没看见我们都病着呢。”
向正北没好气地回了句。
“不过我叫你来,就是问你给打听的事呢,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一点消息。”
“人家刘团长要肉,我本来想着你那还有条猪腿,想着要过来给他寄过去。”
随后余狗蛋的表情差点都碎成玻璃渣,恨恨地咬着牙。
“可是刘团长昨天拉回来一头大猪,还有一些肉嘟嘟的鹌鹑,我一看就知道是从这拉的。”
“唉,姓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个从不吃亏的主。”
余狗蛋微微摇摇头。
“不见兔子不撒鹰,要是没有好处,他才不给干呢。”
“刘上天这个混蛋,等我身体好了,我去收拾他。他……”
向正北一生气,忽然又觉得有些岔气,抬起的半截身子又躺回了大枕头上了。
余狗蛋撩了下眼皮,姓向的三个,居然都病了,看着一个比一个重。
“你们仨,真的是亲兄弟?”
余狗蛋咋那么不相信呢?
“小北,你妈都失踪那么些年了,咋说找着就找着人了呢。”
“你别瞎怀疑。”向正北白了眼余狗蛋。
“你以为是那么好找的,这种事,不是超级好运,可是碰不到的。”
而现在的向南竹一家子,都是诡异的好运气。
“副营长,副营长。”
从外面冲进来个人,正是来向家帮干活的彭小兴。
他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还有些兴奋。
“副营长,我把砖拉来了,你要不要画个窗户的尺寸。”
向家对面牲口屋的窗户,大部分都被锯掉了,现在这样子,是要全部重新弄的。
所以彭小兴给找了些旧砖头,正好把烂的墙也给重新砌一下。
“炕桌下面,我都画好了。”
“好咧。”
彭小兴把一张黄麻纸从炕桌下掏了出来,打开看了看,然后塞进自己兜子里。
一转身功夫,就看到了发愣的余狗蛋。
彭小兴是认识余狗蛋的,不过他并没有想别的,而是一伸手把余狗蛋给扯了起来。
“走吧,别瞎想了,去干活吧。”
“让我干活?”余狗蛋同样也认识彭小兴。
而彭小兴根本不听他的,还是把这人给扯了出去。
“咋,你还想在向副营长家里,白吃白住么。”
“是呀,多干活少说话。”路过的黑老头站在余狗蛋身后,故意说了一句。
“那、那就啥也不说?”
余狗蛋还是转不过弯儿来。
“你敢不同老首长讲?”
而黑老头却是“哈哈”笑了几声,用手指着脑壳。
“老首长是个有脑子的,可某些人却未必啦。唉呀,都那么大岁数了,居然那天真。竟然想着通过正常渠道离婚呢,哎哟,笑死我啦。”
余狗蛋:你还有脸笑,你先前不是也这样么?
要不是几个娃这么一折腾李华美,黑老头其实也没想到,还能搞这些多歪七歪八的事。黑老头朝着余狗蛋叹着长气,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啦。”
看着黑老头晃进几个娃那屋去了,彭小兴扯了下发愣的余狗蛋。
“别听他的,他也是听大娃的,好些主意都是副营长家的老大整的,哎哟,其实这小子才是真坏呢。”
“哦。”
不过余狗蛋还是没转过弯来,等他手上拿着铁锹都开始干活了,突然想到了件事。
“啊……”
余狗蛋又是大喊了一声,
“我居然没想到,我居然没想到,刚才那个人真的是萧明惠啊,天啊,我的脑子啊。”
彭小兴又是拍了拍余狗蛋,非常感同身受。
“其实我现在也迷糊着呢。”
而在大屋炕上瘫着的向正北,听到余狗蛋的叫喊声后,差点跳起来冲出去。
“啊呀,我爸这人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居然用了个人也是这么蠢的。”
其实余狗蛋只是没转过弯来,虽然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都是那个意思。
但是到了脑子里,却是卡住了。
啊,向师长的前夫人。
萧明惠。
曾经跟向师长是青梅竹马情,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20年前失踪了。
余狗蛋特别地不淡定了,他想不明白。
“为啥她不找回来呢?”
几乎已经了解全部事情的彭小兴,压低了声音说,
“她失忆了。”
“而且,她只能记起我们副营长,另外的儿子跟什么闺女,还有向师长,她一个都不记得啦。”
余狗蛋的嘴里能塞下一颗大鸡蛋,
“这也太可怜了吧。”
“是啊,谁能想到呢。”
彭小兴又是把事情很详细地说了一遍。
“你们向师长,现在还有个媳妇呢,你说咋办?”
余狗蛋用力咽了下唾沫,伸了伸脖子,心里头不由地就为向师长着急啊。
刚才他说的可怜,其实就是在说向师长。
“我觉得吧,我们师长应该一直守身如玉,就是为了守住跟萧明惠的这段感情,可现在他是想离婚,都离不了的。”
彭小兴直接白了眼余狗蛋,又用下巴指了下几个娃住的那屋。
“你知道向家的娃不对劲的吧?”
余狗蛋点头,然后往彭小兴跟前凑了凑,又左右前后看了看。
“这一家子都不大对劲,刚才小向媳妇还说给她家老二整了个小媳妇。哎哟,才8岁的娃,省得甚了。”
彭小兴却是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他的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你还是见识太少啦。”
你都没见过,8岁的瞄上了22的,要让22岁的彭大兴当媳妇呢。
可这毕竟是自家的“丑”事,彭小兴不咋好意思直接说。
“人家是娃娃亲,好着呢,说不定你们向师长当年跟萧师傅也是订的娃娃亲,然后才变成青梅竹马的。”
彭小兴又专门强调了一下,
“不要叫人家全名,毕竟是副营长的亲妈,要叫萧师傅,她可是个厉害的人呢,又会中医,还会给牲口看病。”
“还有这种人?”余狗蛋想不通,一个大夫,怎么会横跨人畜两界,全都通通的。
“果然,这家子都不大对劲哦。”
彭小兴又拿起了铁锹,一边干活一边给余狗蛋科普。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
这会儿同样觉得有件事没想到的,是大娃。
大娃这会儿是在同黑老头说事的。
“昆小安肚子里的娃已经显怀啦,要通知她去京都闹一闹,这样动静太小,而且也未必能影响到向大桥。”
“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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