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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着,却说不出关心的话。对上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以为自己是被同样关心着的,便展颜尽量放松,保持着最佳的状态,“结束后,我会自己回去,而且警察也在,我不会有事的。”
琴酒本来想笑「我根本不关心你」,可脚步声正在临近,他只能遗憾地给个眼神,转身迅速离开。
工藤新一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几秒后等看不见了才转身走进房间。
心里藏了很多疑问,现在问不出口,甚至不知道这么做对还是错。
他愿意相信他所看见的,所感受到的。比如在最危险的时候,是这个男人在保护他不受伤害。
答案迟早有一天会公布,只要我们还能再见面。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老师。
琴酒下了楼,中途看见特警,立刻避开。如他所料,被解救的人越来越多,正在有秩序地往下走。
通电已经恢复,有的人选择等待电梯,有的则等不及从楼梯下来。
十一、十二层、十三层是空的,极有可能在他和工藤新一下来之前,就被警察安排好了。
解决了狙击手,外面的工具可以大方的使用起来,还留在高层楼的人大多是走的消防梯。
十层及以下的人全集中在一层和二层,门口有个人绑着炸药守着,碍于幕后人的威胁,警察没有在一开始采取行动,现在威胁没有了,几个特警一上便把人控制。为了不造成拥堵,同时解除了炸药的威胁,受到了惊吓的人们不好控制,争先恐吓拥挤着谁都想要第一个冲出去,大部分警力在安抚和疏散民众上。
琴酒运气不算太差,下来的时候,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去,而且正好与十三层餐厅的人遇上了。
双方见面,大家对他的印象不浅,尤其是负责招待他的服务生。
“先生,您一个人吗?”毕竟在同一层,即使没有共同经历过,也会有一种与他人不同的情感在里面。
特别是,他们之所以能迅速冷静下来,主要是因为工藤新一最初的举动。
出于感激,哪怕琴酒看起来不太好相处,服务生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问道:“请问跟您在一起的那位少年呢?”
琴酒淡淡地扫了一眼,可有可无地回答:“他很好。”
多管闲事的侦探倒是没白费功夫,起码有人能记住。
虽然这种记住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哦,那就好。”服务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松了口气,“还没有感谢他的帮忙呢。”
“……”这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琴酒不再说话,别人见状也不再继续凑上去,毕竟他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
琴酒思考了一下,刚好混在这里,站得偏一点,若是遇到盘问,估计餐厅的人会把他算在一块。
这样一来,他就是一个被卷入了是非的无辜食客了。
啊,本来就是啊。
要不是工藤新一……!
人往门口涌去,琴酒无意间发现前方被撞偏的货架上有卖衣帽饰品的,路过时,顺手拿了一顶帽子扣在头上。
经过反复的思考与斟酌,他此时已经不再担心组织皮斯科会继续搞他了。
适合狙击此处的地点,那栋楼已经被警察搜查过一边,原来的狙击手被抓起来,早不成气候。
而别的狙击点,除非来的是赤井秀一,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击中。
被狙击的危险解除,剩下的就是被更多熟悉的人看见,这点现在也不会让他为难了。
之前说过了,组织里有点本事的人恐怕都已经收到了他在日本出现的消息,这件事早晚被发现影响不大。
而且他现在是一个人,有心想要找茬的人不能以此为由怀疑他的立场。
至于在十一层发生的事,除了那两个警察和工藤新一外,不会再有人知道。
今天安全出去以后,将在学校的档案全部删除,以后不再跟工藤新一见面,基本上可以解决后续的麻烦。
离门口越来越近,琴酒却愈发地谨慎,警惕着四周。
压低了鸭舌帽,低下头,顺着人群不紧不慢地朝外面走。
工藤新一与伊达航见面后,对于拆炸药的工作并没有接手,而是帮忙解救人质。
不一会儿,警察上来了,接手两人的工作。
跟别层的人不同,十一层事发中心,警察没有立刻让人质离开,而是一个个做好登记,简单的盘问。
“你的老师呢?”闲下来一身汗,伊达航见工藤新一站在一旁似乎在思考什么,便问了下琴酒的下落。
工藤新一听到后,说:“他…有事先离开了。”
面对的是与他一样,见过了黑泽不同寻常的一面的警察,他可以感情用事,却无法要求对方也是。
「拜托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他最终的行为是帮助了我们,这就够了不是吗?」
这句话怎么能说过口?
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要求一个警察,去为了某个人做违规的事。
“哦,这样啊,那下次再感谢他,真是帮大忙了呀。”伊达航笑道。
工藤新一张大了双眼,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忍不住激动地说:“谢谢你,伊达警官!”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
黑泽老师,你果然是……!
这一刻,积累在心头的压力一扫而空,少年面上绽放出笑容,欢喜一并涌上心头。
终于不用再害怕有一天会因为立场不同,眼睁睁地看着你一错再错、越走越远,走到我无法触碰的地方了。
伊达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该谢你,第二次帮忙了哦,年轻的侦探先生。”
“嘿嘿!”几次的夸奖之后,工藤新一能够坦然面对了,在不知不觉间培养了自信。
“不过,真难办啊,还有个人没有抓到。”伊达航站起来,叹了口气,“看来,我要下去看看。”
工藤新一楞了下,随即焦急地问:“还有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原本是应该有两个人守着的,但我们进来时,只抓到那一个,据说还有个人下楼去了。”伊达航见他焦急,安慰道:“不要紧的,我的同事在楼下,松田也下去了。”
工藤新一有些混乱,“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慌,不行,我要下去。”
“啊?诶……?”伊达航看他转身往外跑,无奈地跟了上去。
有时候预感很玄妙,由不得人不相信。
眼看快到门口了,忽然一阵惊呼,警方费力维持住的秩序一瞬间被打乱。
人群惊恐着四处乱躲,因为慌乱而不得章法,导致的是越来越急、越来越乱,却没有一个人跑掉。
被拥挤着,前后左右的人都在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琴酒,他眼里只有距离不到五米的大门。
身后的骚乱与他无关,甚至不用回头看就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那个在楼上没有找到的人,原来躲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要蠢到关键时刻发疯呢,出去以后再闹不行吗?
反正面具一摘,把炸药随便一扔,像他一样混入人群中,谁知道你是谁。
再不济,还可以趁机打晕某个人栽赃啊。
安全逃跑的方法那么多种,选一条很困难吗?
失控的人群很难控制,此时无论他是黑着脸、还是散发着冰冷的气场都无法起到作用了。
被挤来挤去的琴酒面无表情,这点程度尚在接受范围内,只要攒足了力气往前挤,一定可以成功。
“呜哇哇……”
人一乱就容易出错,越着急越是如此,有人不小心被挤倒大声哭救,小孩子被吓得止不住泪水。
好巧不巧的,哭泣的小孩子就在琴酒的身边,更不巧的是,孩子抬头看见他阴沉的脸色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在这奇妙的氛围里,琴酒竟然有些怀念:没错,就该这样,我可是杀手啊!
不过毕竟到了这个年纪,不似当年,还能一吓哭别的小孩为乐沾沾自喜。
他已经成长了,根本不在乎吓不吓的,只想拳打fbi,脚踢公安,秒杀所有卧底。
在里面的警察到底发挥了作用,奋力将人群分开,让出了一块空地,将歹徒团团包围。
这次,歹徒手里抓着人质,手中拿着枪,枪口对准了人质的太阳穴,激动地喊:“都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人质吓得不敢动,警察试图劝解。
杀手将帽子压得更低了,对于这样的戏份毫无兴趣,反正再来一次不过是重复听一遍那几句台词。
趁着没人注意……啧!堵住了!
早知道我就该从楼上直接跳下去!
歹徒突然发疯是有诉求的,最大的目的当然的要安全的走出这里,一路威胁着警察,还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让原本心存侥幸的人们立刻安静、一动不敢动。
“后退,别过来!”人群让开,由着他带着人质朝着门口走去。
在走近时,看到了琴酒虽然偏过头,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可那头长长的银发实在太好辨认本准备回去、却听到了里面的异常响动,悄悄地探出头,正好看到过琴酒的侧脸,还有那个叛徒叫出来的那声“警官”,他印象非常深刻。好好的计划被破坏,将来还面临着被通缉或牢狱之灾,对于当时的警察自然恨得要死。
心胸狭窄、怨恨深重的歹徒早就将琴酒当成了敌人,不见面还好,只在心里怒骂着,一旦见上了……
而且又是在自己占据优势的情形下,如果不把握住机会的话,必定会在日后悔恨不已。
歹徒露出阴险的笑容,不动声色地靠近,将人质面向警察,蒙蔽对方的同时,猛然一举枪……
“砰!”
“去死吧!哈哈哈!”
“小心!”
“……”
一切发生得太快,饶是经历过太多的杀手也有点懵逼。
琴酒全程没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他正在计算着该怎么离开,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守在外面的有警察还有媒体工作者,拿着相机拍来拍去,这一点令他十分不爽。暗暗地将人脸记住,打算之后再处理。
虽然心不在焉,可对于恶意的感觉却是非常灵敏的,紧绷的身体提醒着他正有人要算计他。
这会儿,心中又升起了急躁感,控制住表面的平静,早在心里骂开了。
蠢货!自己想死,干嘛拖累我,你知道我有多无辜吗!?
琴酒有点进退两难,他当然可以立刻拔枪回击,但是这样一来,在楼上所做的事就失去了意义。
总不能接过对方的活,点燃炸药干掉在场所有人吧?
何况,就那技术,那点儿炸药能造成多大的威力还难说呢。
最后他决定随机应变,只要在被击中之前躲开……
所以,他按兵不动,静静听着子弹射出的声响,判断着基本的轨道,策划着如何假装无意的躲开。
计划很完美,如果中途没有人冲出来的话……
他双眼微睁,看着近在咫尺绽放的如珠血花,仓皇倒下的人着急的脸在眼中回放。
跟不上状况的大脑迟钝着,此时转不出任何答案,甚至体会不出来是怎样一种感受,茫然地伸出手,却刚刚好错过。眨眼的瞬间,眼前的面孔已消失,倒在地上身上的物品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低下头……
“松田!”持遁的警察中有人失态地喊出声音。
凝固的空气在一瞬间回暖,像过去的放映机里的黑白画面忽然停止,然后被染上了斑斓的色彩。
松田警官抱着胳膊,疼得脸都变形了,但还有力气自我嘲笑,“这下真中了。”
没想到啊,给防爆衣的时候,他可真没想那么多。
不是被炸,而是被子弹打中。
琴酒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静得让人莫名心底发慌。
完全没有被救之后的感激,但说不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他也没有心情仔细去体会。
直到同僚过来将查看松田警官的伤势,对方原本想说什么,可对上他的目光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琴酒抬起头,仿佛所有的人一切都与他无关,无形之中多了一道屏障,将他与世人隔开。
墨绿色的眼眸仿佛失去了颜色,麻木冰冷的脸色让人看不懂他的想法。
当然,大部分人的视线在开枪的歹徒身上,看原本打算冲上去的警察被人质的惊叫退后,近距离的看见枪击的现场,想到自己的命运,任何人都做不到无动于衷吧。失控的人质胡乱挣扎,让想要击毙歹徒的警察瞄不准,哭着喊着“救命”的无辜之人,在人们的注视下,警察的压力非常大。
嚣张的歹徒对于没有打中琴酒的事很不爽,却知道失去了机会,只能按耐住不让人质逃脱。
反手勒住人质的脖子,枪口再次顶着,怒声恐吓。
“喂……”
松田警官时刻注意琴酒的动作,见他一直没说话,还考虑过是不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呆了。
正打算说点耍酷的话,让这点小事尽快翻篇。
没有必要在意,作为警察,这是我的责任。
不管你是谁,平民、罪犯、亦或是自己人。
可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场,就见对方不管不顾地向歹徒那边走去。
他惊讶着,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因为坐在地上的缘故,没能拉住,瞬间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顾及着会被察觉,又很小声,只有蹲在他面前的同伴看见了。
随着琴酒越走越近,注意到的人多了,他无视了所有,目的明确。
终于歹徒也注意到了,可已晚了,视野里看见银发的男人,还未开口,就被遏住了手腕,紧接着“咔嚓”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痛感让他惨叫出声,手枪被夺走,另一只环在人质脖子上的手也被拧得弯曲。
将呆滞的人质推出去,毫无怜惜之意的杀手,此刻宛如死神降临,简单的每一个动作仿佛是一场优雅的表演。
如果背景里的声音不是充斥着惊惧的哀嚎的话。
一拳直冲鼻梁,第二拳直中眼睛,第三下直接卸掉了下巴,让凄惨的哀嚎变成干嚎。
这时,反应过来的松田已经到了身边,正好接住了被使用巧劲解下来的炸药包,让他大脑猛然清醒。
要先把这东西给处理掉。
具有震慑力的东西摘掉了,琴酒行动更不需要受到控制,何况他本来就没有将炸药放在眼里。
腿一弯,膝盖顶了一下,把人放倒。倒在地上后,却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狠辣的拳头直直地落下,为了达到折磨的目的,只给与恰到好处的疼痛,却绝不会让人晕过去。
要清醒得承受着我的愤怒啊。
很久没有人让我这么生气了。
你应该感到荣幸。
场面彻底安静,静得只有拳头碰撞以及含糊不清的悲鸣,心头微颤,无人敢上前。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疯狂,而是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就像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只有一个指令。
折磨着,折磨着,磨灭了人的斗志和对生存的渴望。
松田警官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快速地处理好了以后,也伸手试图阻止,然而却失败了。
叫不醒,拉不动,好像只有面前的人呼出最后一口气才能停下来。
“停下,别忘了……”我们是警察!
正因为是警察才要对生命心怀敬畏,哪怕知道对方是罪人,即使刚才差一点死在了枪下也绝对不能在发泄私欲。
尤其是在危机解除了的情况下。
在危机时做出严格的判断后才可以,面对没有了威胁力的犯人只能进行抓捕,再让法官去判罪。
工藤新一和伊达航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那瞬间两人心中愕然。
从楼上奔跑下来,工藤新一气喘心急,他担心了很多,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感慨未来得及,看清楚了情形,察觉到了某种失控,他心里一紧,没有犹豫地冲过去。
先看到的是琴酒与往常不同的神情,再然后看到了地下血肉模糊的一片,脑子里嗡了一声,竟站立不动。
直到听见事情的原委,才终于咽了一声,缓步走了过去。
无视所有的一切,他的眼中只有琴酒,如果知道会如此,他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或许不会分开。
他慢慢地蹲下来,双手截住了砸过来的拳头,黑色的手套上有暗色的痕迹。
滴滴答答,黏黏糊糊。
“可以了……”喉咙里像被堵住了,声音干涩。
少年情绪难言,“他会受到惩罚的。”
戛然而止。
脑子里模糊的画面,难以形容的心情,过去与现在交错,疯狂的临界点……合奏发出的无声狂笑支离破碎。
逐渐清明的视线,先被一双专注的蓝色眼眸占据,似有千言万语。
极其危险的……
琴酒顿了顿,看了看自己的手,僵硬的仿佛没有知觉。
本该继续的,却偏偏停了下来,并且是心甘情愿的,没有半分挣扎。
这一刻,他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的,命定的游戏该结束了,不能再留下。
黑暗中一旦心生了渴望,就会被替代,强烈的阳光会把它吞噬的一干二净。
“……”无言地挣脱,琴酒站起了起来,无视自己给别人带来的震撼。
转身看见松田警官,目光也没有半秒的停留。
该结束了。
很快。
几个呼吸间,所有的复杂情绪全部消失,他是杀手琴酒,也只能是。
“我受到了恐吓,情绪失控。”陌生疏离的态度,手插在口袋里,“下手重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
“没事的话,我可以离开了吧?我也是受害者。”
“……是可以的,但是按照规定希望您能留下联系方式。”一个警察先反应过来。
琴酒点了点头,没有迟疑地接过笔,在本子上留了个假的号码。
然后快步走向门口,不跟任何人道别。
门开了,此时只剩下几个警察,因为有炸药的威胁,强制让媒体和围观的人离开了。
这倒是省事了。
星星点缀着夜空,月亮害羞地藏了一半在云层里面。
工藤新一低着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追出去。
倒是伊达航追出去了,在门口喊着了琴酒,说了些感谢的话。
可惜没有得到回应,银发男人走得很快,就像背后有什么在追一样。
伊达航摸了摸头,不解地走了回去。
等两人都离开,从侧面的巷子里出来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望着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月下枷锁”投雷1、“独孤孤独咕噜葫芦独”投雷1,感谢“小小天使的翅膀”,灌溉营养液,感谢订阅和评论支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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