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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微微沉吟过后,换了种比较贴心的说法,“我明白你此时的心情,因为我刚醒来的时候,差不多跟你一样的感觉。好像在做梦,连掐了大腿好几下才敢确认呢。”
杀手仍然没有表情,但内心是拒绝的,并不想要听那样的细节。目前来说,他还是希望先生能稍微维持一下组织老大的威严。
“可是你明白的,琴酒。”先生说:“事已至此,我没有必要再对你隐瞒、甚至是欺骗,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上次果然是在骗我吗?”琴酒忍不住质问。
“半真半假。”boss淡淡地回答,丝毫没有悔意,找出的借口听起来十分敷衍,“那次还没有到我向你坦白的时机。”
反正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
杀手心中冷哼,浓浓地被耍的感觉。
尤其是上一次那句给他造成了不小困扰的——「逆子」……
即使对自己的身世非常了解,同时经历了缜密的分析,陆续排除了「与boss有不可言说的血缘关系」和「boss把你当成亲儿子(贝尔摩德语)」的说法后,依然逃不过怀疑。
甚至不止一次揣测过「逆子」会不会是某种只有他知道、但没有想到的谜语,只要查出了其中的意义就能解决掉某个难题。
结果…毫无意义。
仅仅是用来打发他的手段罢了。
最可恨的是,他还上当了,之后再没有主动问过那些事。
从这一方面来看,boss智商并没有问题,反而是他被耍了。
“事实不会因为你信或不信而改变。”boss将话题转了回来。
听起来有暗示的意味,要接受现实。
“我死过一次,复活了。”boss说:“这是我给你最真实的回答。「重生」的含义不是指表面理解的、人生新方向,而是指死而复活,你没有听错。”
一再的强调,显然断绝了逃避的后路。
气氛依然紧张,但又有点滑稽。
从来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琴酒脑子里忽然浮现了银时经常说的一句话:想要寻找时光机。
回到半个小时前,他会做更充足的准备。
比如带上一个医疗队,诚恳地请求boss做下大脑检查。
或者先咨询一下有没有类似经验的人,面对死而复活的人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正常?
话说回来,人死后复活,那还能算个人类吗?
……真想探探面前的人有没有鼻息。
注意到自己的思维严重跑偏了,杀手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水、然后又放下,继续无声地思考——
先丢弃一贯坚守的科学观,用不那么理性的思维考虑:
首先,有平行世界一说,这就很不科学了。
其次,回归到他们这个「小世界」,组织研发了APTX4869,能将人的肉\/体缩小,它就不是现有的医学水平能做到的。
最后,一个足球居然能干掉他的直升机!(不是)
很好,早早脱离了科学,向着柯学一骑绝尘。
……或许真的该接受现实,即生活在科学之外的柯学里。
换成小侦探的话,大概能面不改色地接受……才怪!
就算是柯南本人站在这里,听到了这些不科学的事情也会声嘶力竭地呐喊: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没有人能死而复生!!
“你还是不能接受吗?”
boss略显苦恼的话语打断了杀手狂奔的思绪。
琴酒神色微妙,转回了点注意力,对明知故问的人很不耐烦,“我想,换成谁,想做到无动于衷都很困难吧。”
各个方面。
无论是相信了重生一说,发现世界如此不科学;还是压根不相信,不得不把boss当做有妄想症的神经病。
从私心来讲,曾经的、最忠诚的、恨不得将余生全部奉献给组织的顶级杀手,更愿意相信前者。起码他败给了神秘的世界,而不是输给了选错的老大。
“证据呢?”他不报希望地问道。
同时猜想将最大的秘密告诉他,难道不怕他泄露出去吗?
还是boss已经做好了死亡(谁死谁活不确定)的准备?
“我以为视频是最好的证明?虽然没有给你看到结局,但是那样的糟糕的局面,以你的智慧不难推测出来吧。”boss说道。
“……”琴酒无言以对。
boss蹙眉想了想,似乎不太能理解,含蓄地说道:“我以为见过其它世界后,你的接受能力会更强一些。”
连那样的事都经历了,重生算得上什么!
琴酒很冷静:“那不代表我能接受身边有不正常的人。”
发生在周围的、涉及到自身的,当然和外面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不同。其它世界能吐出火球、召唤木遁什么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但身边有人能复活——而且还折磨他——意义就不一样了。
先生似笑非笑,“我可以认为你在骂我吗?”
“…即使是别的世界,想要找到复活的人也不容易。”
琴酒默默地跳过了这个问题,平复心情将所有事串联起来,很快发现有说不通的地方,“假设你说的重生是真实的,视频里的内容也不该出现,至少不该那么详细。”
个人的视角有局限性,用重生的说法去推理,他看到的视频内容应当是以boss的角度去展现的,而不是直接换了个主角——毫无疑问,视频的整体倾向是以柯南为主角。
更不可能对每个出场角色的内心想法都了若指掌。除非是带有主观性的想法进行改变。但那种对不同人物性格的把握,要非常了解才做得到。
很显然,boss不可能关注到所有人。
至少在重生前,那一世的boss不会无缘无故去关一个记录在档案中「已死」的男孩,更不会关注到波本,以及一些不太重要的。
总之,视频的出现反而是最大的不合理。
“那属于另外一个奇迹。”先生淡笑了下,和蔼地说:“我可以慢慢说。前提是你愿意相信,我说的一切全是真实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像在等待一个答案——还必须是肯定的。
如果不说一句「我愿意相信」,似乎话题要到到此为止。
琴酒左思右想,烦躁地发现没有选择的余地。哪怕是神奇到正常人无法想象的经历,只要boss说出来了,他就必须要信。
所有的谈话首先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吗……
焦躁感开始蔓延,如果是心理战,他已经输了大半了。
“我相信。”终究想要知晓内情的心理占了上风——从boss的态度判断,要想弄清楚未知生物的来历,那些「经历」是绕不过去的——琴酒回答完后,静待了几秒,警惕着古怪的事发生。
然而,风平浪静,boss还笑了:“那要花点时间好好谈谈。”
边说边做了个请坐下的手势,摆出了长谈的架势。
琴酒心不在焉,暂时放弃了做无意义的思考,按照指示坐下。
然后看见boss拖了张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面对面……
虽然要反了,可跟boss以类似谈判\/谈心的模式……
多少有点不可控制的拘束。
“让我想想…”为了让自家Topkiller放轻松,boss没有多余的、会引起误会的举动,甚至姿态很放松,“要谈「重生」,首先要回顾一下我的、我们的上一世。
我想,那些视频给你的提示很明显了吧…关于我和你、以及组织的下场。”
琴酒神色变得有些阴沉,不爽地点头,轻声回应:“嗯。”
被各方派来的卧底包围、成员窝里反、还有虎视眈眈的侦探,以及处处彰显的「正义是不会被打败」的观念,以及此刻从先生口中透露出来的死亡,几乎可以确定下场非常凄惨。
比如:组织被歼灭,他们每个人都被红方干掉了。
“不过——”所谓的上一世与他无关,就目前的局势来讲,琴酒有自信的资格,“我不会让它在我身上应验。”
他会重振组织,重生定义它的生存方式,更会好好活着。
即使是世俗所定义的「为非作歹」……
先生不置可否,甚至还比较宽容的无视了那话中暗含的挑衅,“我活到了——被『银色子\/弹』射穿心脏的那一天。在没有任何预兆下,组织彻底瓦解,所有的高层、包括你跟我,没有一个人逃脱了……”
讲述失败的经历并不愉快,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浑浊无神,就像亲手揭开疤痕。情感上很想要倾述当时的心境,可理智上又无法做到向未曾经历过的人寻求同感,所以导致他的口吻越来越冷淡:
“直到我死去后,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被卧底包围、个个窝里反、还有虎视眈眈的侦探,以及处处彰显的「正义不会被打败」的永恒观念,我们不败谁败呢?”
琴酒眉头紧蹙,无法认同,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你不能否认,我们的小敌人很厉害,他拥有福尔摩斯的洞察能力,那双眼睛能看透一切伪装。他还有将所有人凝聚在一块的本事。”先生稍稍停顿了几秒,以一种感慨似的语气说:“最关键的是,他能化敌为友,贝尔摩德为了他心甘情愿背叛我。”
琴酒轻哼出声,对于被夸奖的工藤新一无感,“组织的人才不少。”所以没必要为那几个例外纠结。
先生笑得颇为奇怪,“你不能否认他很有吸引力。”
那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情不自禁的渴望。
善良。光明。能够击碎黑暗的勇气。
“……”琴酒心中涌起了警惕。
首先夸奖敌人很不正常,其次态度不对劲,除非boss不知道他和工藤新一这辈子频繁的接触过。那种语气好像在说:如果你和工藤新一相处久了,也会变得跟贝尔摩德一样,因为你渴望光明。
……恶心极了。
顶级杀手从来不渴望光明。
黑暗才是他的归宿。
血腥是他活着的证明。
不想在注定的小敌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琴酒含糊地表态,“我可没有对他出手。”只要不让工藤新一注意到组织的存在,自然不会引起后面的连锁反应。
先生没有对此发表意见,自然的跳转了话题,“刚开始得知真相,我很愤怒,很不甘心——我想你跟我有共同的感受。”
琴酒没法反驳,当时他愤怒到连贝尔摩德都想干掉。
“可过了很久以后——我的灵魂飘荡在空白的地狱里,每日每夜承受着它们给我带来的折磨,直到我可以放下不甘心,正视失败。我发现我们的失败早有预兆,当它偏离我的初衷,而我逐渐失去了对部下的掌控力时……”
琴酒目光微动,寻思着那个「部下」有没有包括他在内。
按照视频里的走向,「他」的做法有难以理解的地方,比如多次无意间放过柯南,那样愚蠢的……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究竟是碍于柯学没法对红方重要人物造成伤害,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我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卧底?”先生没有把话说太仔细,总结的意思不过是组织的毁灭既有外在威胁,也有内部原因,不足为奇。可红方出动那么多卧底,多少超出意料了,硬生生将组织灌满了水,而他们竟然毫无所觉!
深有同感的杀手克制住了狠狠的赞同,冷静而客观地说:“往好处想,说明组织的影响力令世界震撼。”
先生表情复杂,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总之,在知晓了一切后,我奇迹般的复活了——准确的说,我回到了「过去」,某个事件还没有发生之前。”
琴酒:“……”
那个事件大概指的是,他给工藤新一喂\/药吧。
忽然有点不安,尽管他还什么都没做。
“获得了新的生命,我狂喜,理所当然想改变命运,重新做出一番事业。”先生语气逐渐消沉,显然结果不如人意,“可惜经过计算才意识到时间太晚了……”
“身体的衰败,手底下几乎没人可信任,再挣扎也逃脱不了既定的宿命。”boss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斟酌着怎样能准确传达内心的感受,抬眼对上琴酒的目光,经过岁月沉淀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对拥有年轻生命的嫉妒,很快想到了什么转变成释怀,“如果追求的「永生」根本达不到的话,我好像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琴酒无法理解这情绪的转化代表的意义,拒绝对boss的话深入研究后,针对话语表面含义委婉提议:“试试APTX4869?”
概率不大,可一旦成功,不就能再次获得年轻的生命吗?
何况负责研究的雪莉一颗心还留在组织,只要不动宫野明美,适当给予奖励和开解,不愁APTX4869的研究更加成熟。
先生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那太慢了,我等不及。”
“……”为什么一再强调时间?
“况且,那是意外产物,它欺骗的不过是人的眼睛。”
琴酒猛然抬头,意识到boss对APTX4869的了解超出了预料,那不该是现阶段能得到的——就算在视频里,雪莉也无法肯定它到底有哪些副作用,因为屈指可数的几个「实验品」没法给她答案。
虽然对boss的消息来源很好奇,但他没有追问,事实上APTX4869从来不是他主要关注的东西。以前不关心,现在更是,尤其是将来不一定会出现「受害者」或说「大难不死的幸运者」。
他想留住的是雪莉,而不是一个危害性难以估计的研究成果。
“你不用在意,我已接受了我的命运。”先生淡淡地说着,话锋一转,“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有无限可能。”
听似关怀的话语,却让人悚然。
琴酒可不会天真以为说着这样话的人是真的在欣慰,倒不如说更倾向于找个借口,按照正常走向接下来就该出手针对和打压了。
“为了改变你的命运,我将它交给你。”先生边说边指了指琴酒的脑袋,表示这个「它」指的是潜伏在他里面的未知生物,“它有跟着我一同来到这个世界,是我最信任的「伙伴」。”
琴酒冷漠脸,boss的交友范围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快速地思考后得出了结论:那东西原本是跟boss捆绑在一块,后被丢给了他…
有美化嫌疑的话:为了改变你的命运。
自动翻译成:太麻烦啦,我解决不了,干脆丢给你了——这才是最符合印象中的boss会做出来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那东西属于未来?新的科技产品吗?
忽然又变得科学了呢。
“为什么选择我?”琴酒忍不住问出了最耿耿于怀的问题,“您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做不成什么好人!您的计划……想要改变我的命运,用那样强制性的做法,根本达不到目的。”
老实说,这东西绑定给伏特加都比他有效。
“我从不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杀手表情冷淡,特别有自知之明,“和某些身不由己的家伙不同,我自愿当您手中的刀。”
生来如此。
他就是天生的杀手。
先生沉默片刻,答非所问,“它的名字叫「重生」,初始设定与让你无法释怀的『好人计划』无关,那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我说过的,希望你能逃离组织和既定的凄惨命运。”
再次被提醒「上一世」他的结局有多凄惨,琴酒居然还挺淡定,仔细回想了下未知生物相关的种种,发现这个理由竟然说得通——对方妥协的太轻易了。尽管有他强烈反感和拒不接受的原因,可越到后面越能感觉得到,那是一种放弃式的纵容。
有个晚上无意间发现自己拥有了数值客观的积分,据说那东西需要做好事换取,但他并没有做了那么多好事的印象……
先生语气刻意放缓,轻声说:“我有一种感觉,假设整个世界是一本书,主角肯定是正义的小侦探,而组织和你我,很不幸,是在结尾必须被打倒的反派。我的命运已无法改变,组织脱离了我的掌控、而且不能为我实现野心的组织就此消失了也没关系,只有你……琴酒,你是在最后一刻仍然陪伴着我的人。”
琴酒稍稍颔首,并不觉得特别,“那是我应该做的。”
作为一个听命的杀手,保护先生当然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不如说,我感到羞愧,竟然让他们得逞了。”
一个完成不了目标的杀手,简直是耻辱。
至少也要奋力反击,随便抓个人陪葬。
嗯??等等——
视频里的我…不是跟赤井秀一同归于尽的吗!?
难道是在保护boss失败后,一个人活不下去,所以才愤怒地跑回去找赤井秀一?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真论起仇恨值,在他脸颊上留下弹\/痕、差点欺骗成功、还间接导致了宫野明美背叛的莱伊,绝对是超越了红方所有人,站在他仇恨的C位的。
而莱伊也一样,对于他这个亲手杀死了宫野明美的凶手。
他们确实是不仅限于立场的宿敌,在一方要死前,拉着另一方共赴黄泉是最基本的——单纯的「我死了,你也不能活着」。
你看,同样是卧底,他对波本就没那么讨厌。
代入进视频中的自己,琴酒基本上没有情绪波动,唯一的那一点也仅仅是有些伤感的,极其小心地被藏好了——那是他跟莱伊相似的命运,以及说不清的纠葛,或许他此刻理解了莱伊的心情。
省掉所有复杂的过程,最终的凶手只会指向一个人。
杀害了情人……纵使不那么爱,但也会在心底滋生仇恨。
“你是唯一没有背叛我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你。”先生说:“所以在我之后,我选择了你,没人比我更希望你能重新开始,而它能办到这一点——只要你愿意。”
“如果你接受了那个计划,不再杀人、甚至反过来帮助卧底们将组织摧毁…我在警方内部制造的那些惊喜也不会白费了。足够让你摆脱掉这段不光明的经历,顺理成章的加入红方……”
琴酒压根不相信,但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在boss的心里恐怕都无法确定,究竟希不希望他接受吧,因为接受不正是背叛吗?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他说:“我最厌恶的就是叛徒。”
先生似无奈地笑了笑,“说的也是。”
“那些从门胁手里得到的资料,那也是你弄的吗?”
大概的情况明白了,琴酒不愿意面对此时的boss,想赶紧进入下一个步骤。先问清楚浪费了他大半精力的几个问题。
先生点头,“不过那是在我放弃前,那个时候我还抱有希望,想要回到更早的时间点,可惜白费力气……他们以为那些东西很重要,所以带走了。”
他们是指某个不知名的卧底。
之所以不去追究,一是因为不见得会有意义,二是真有人研究透彻了,对boss而言也不会坏事。
被无辜卷入其中的杀手在心里骂人,不过想到不知情还往里头硬凑的朗姆,心情一下子平复了。总归有人比他惨,那个人还是专门跟他作对的敌人。
琴酒在最后两个疑问中稍微犹豫了下,决定了先问比较没那么在意的,“为什么是莱伊…真正摧毁组织的是工藤新一。”
他的仇恨值最高点在莱伊,但boss应该不是吧?
先生露出了微诧异的表情,随即放松地说道:“其一是工藤新一还没有接触到组织,其二是赤井一家跟组织的牵连较深……”
“……”你该不会真是莱伊的亲戚吧?
无视自家杀手那复杂的眼神,先生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你。”
“我?”琴酒微微睁大双眼,他跟莱伊可没什么!
就算有,那也是非常久远的、且十分牵强的关系,不值得提。
先生用微笑说出了极其可怕的话,“不用担心,我不反对。”
“……”反对什么!!
不够直的杀手感觉十分不妙,“我不明白?”
“在看到你们共赴黄泉时,有没有感到满足?”
“……没有。”只觉得愤怒。
“可是上一世你亲口跟我说,就算会死也要拉着莱伊。”
“很正常,他是我的……”敌人。
“你第一眼看中了他,向我申请作为你的搭档。”先生的推理无懈可击,“而他明明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却称你为「恋人」……我懂的,红与黑剧烈的冲突,男人总是拒绝不了危险的浪漫。”
“…………”
“这一世我提早让你们见面,以搭档的名义捆绑在一起。没有朗姆插手,他的身份没有暴露,你们两年多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感情应该跟上一世有了很大的进展吧。”
“不,我没有,我们只是……”琴酒下意识想解释清楚,他和莱伊之间复杂的关系——这一世他还没有对宫野明美动手,但莱伊却两次冲着苏格兰开\/枪了,论仇恨他现在要比莱伊高太多了。
“没有吗?”先生无比诧异,“难道换成了波本?”
“……”看情况boss对他跟苏格兰的交往一无所知……
这说明:boss或未知生物并不是时刻关注着他,只有在触发掉某些设定——比如杀人——才会被通知,从而前来阻止。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恋情没有以特殊的方式曝光。
念头转了几番,琴酒放弃了说明他个人的偏好,只是无情地否认了跟红方卧底的多余瓜葛,“在知晓那两个人是潜入组织的老鼠后,我唯一在想的就是该怎么消灭掉。除了利用和互相仇视外,我不认为我跟他们之间会产生别的什么友好的情感。”
“我利用搭档的身份,将莱伊限制在身边,避免他从任何渠道获得与组织相关的重要情报。至于波本,他落到朗姆的手中,我想下场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吧。”语气从平静到兴奋,敌人的消亡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先生摇头叹息了声,“也许是我的方法错了…或许不该让你那么早接触到「未来」。如果没有强迫你,你会遵从吗?”
“不会。”琴酒毫不犹豫,他曾经自问过,那就是答案。
有些事,一旦做了第一次,再去忏悔已经来不及了。
从他拉开枪栓的那一刻,他的结局便注定了。
或许boss的做法能给他一个更光明的未来,但是……
表面的污浊能洗干净,心灵呢?
他拥有着世界上最漆黑的灵魂。
“是吗……”先生有些遗憾。
“最后一个问题。”杀手的态度极其冷漠,即使面前站着的是曾经尊重的boss,也不能让他改变,“我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它?”
结果很明显了,没有必要再尝试,未知生物根本不该存在。
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很简单,冲这里开\/枪。”
琴酒瞳孔微缩,明明是意料中的回答,却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它跟我的灵魂绑在一起,只要我不在了,它自然会离开。从这个世界上。”boss完全没有以前对生命的那种固执的追求,心平气和地说着求死的话,“我离开后,组织交给你,想让它变成什么样子全看你了。当然现在还可以后悔……
“是继续做一名杀手,还是按照我给你铺好的路线过平凡的生活……”话音微顿,有些惋惜,“我倒宁愿相信你跟赤井秀一有不一样的情愫,他应该能将你从黑暗中拉到阳光里。”
墨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缕复杂的情绪,再次被误会了的杀手仍然没有解释,只不过在沉思片刻后,平静地说了声:“抱歉。”
他做不到。
这个世界上唯一有可能将他从黑暗中拯救的人……不存在。
boss叹了口气,看了眼手表,“决定就动手吧。”
无论是为了将脑子里的东西抽出去,还是为了得到组织。
手臂抬起,冰冷的枪\/口只用了一秒不到,无声地绽开了血花。同一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剥\/离。
冷清的房间里,对面的人渐渐失去温度。
杀手离开椅子,退后到合适的距离,闭上双眼,拿下帽子放在胸前当做送别。脑海中闪过记忆——
少年手握着枪\/支,脸上是司空见惯的漠然。
旁边的人说:你可以转头离开,没有人会逼迫你。
少年勾起冷笑,抬起手,以同样果决的动作堵住了对方的嘴。
在他们面前保持着求饶姿势的人已经断了气。
只剩下那双未能合上的惊恐的眼睛。
记忆中的身影渐渐模糊,只留下少年冷淡的、不知道是疑问还是质问的那句:开玩笑吗,为什么要拒绝?
我在这里生长。
邪恶滋养了我。
『乌鸦呀,为什么歌唱……』
我是邪恶的化身。
乌鸦,腐\/肉,火光,黑暗。
那些是我人生的全部。
我心甘情愿。
外面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盖过了被窗户阻挡的雷雨声,不过几秒,脆弱的门被粗鲁撞开。灯光下,所有的恶行无法隐藏。
在各色的目光中——或惊讶、或恐惧、或狂喜——杀手睁开了眼睛,似怜悯地对倒下的人送出最后祝福:“晚安,boss。”
然后转过身,冲着来人露出了笑容,危险、充满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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