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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在床上一字马刷手机资讯等九点五十给林杳那边放学后给她打电话,其实刚刚安洋打电话的时候冷溪就想给林杳发信息来着。
“我觉得我有点激动,我今晚上可能会睡不着。”安洋接完电话拿着手机走过来。
冷溪抬眼看着她“小事情小事情,深呼吸。”冷溪安慰道。
“你不紧张吗?”安洋也陪着一字马。
“还好吧,说不紧张呢也有一点。”主要是因为明天林杳会来,冷溪撩开挡在眼前的发丝继续刷着微博,余女士最近在为一个品牌做专栏,估计忙完这段时间又会去哪个犄角旮旯休息一段时间吧。
余女士最近和她男朋友好像不怎么联系,冷溪悉知余女士的习性,她要是和男朋友在一起一定会发博,她就是这样,和谁在一起时巴不得把对方揣在口袋里,一旦忙于自己的事情时,差不多像把对方甩向了地球的另一头。
冷溪不太想告诉她明天有舞剧,刚开始发观众票的时候,每个舞剧演员都有两张,冷溪就只给林杳拿了一张。
安洋打开手机里的小视频app开始刷各种奇奇怪怪的小视频边看边安慰她,“别紧张别紧张,你很厉害,大家都看着你呢,我是第一次参加省上安排的这种活动所以觉得紧张,你经验这么丰富了没什么可紧张的。”
“倒不是因为这个。”说着冷溪收脚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安洋,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鼻子间林杳的味道,那是某个周末留在她那里的一件衣服,冷溪把它洗干净了一直放在枕边,冷溪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去,贪婪的汲取林杳带给她的镇静和轻松。
林杳的味道熟悉且让人安心,向训练了一整天累得精疲力尽的身体传达讯息,“安心的睡一觉,抛开一切。”像很多次在林杳的陪同下喝酒,喝得大脑模糊,两人乘车回去,将头枕在她腿上,她将手掌贴在自己脸上,伴着车辆行驶中的轻微的颤动。
林杳对冷溪来讲确实是十几年来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靠近她,就会被她吸引,想要一直埋在她的脖颈处,用脸贴着她血管无时无刻感受着她身体的律动,和她在同一个频率上律动。
“B市县中的,我不是童子功,初一才开始舞蹈训练,考上一中费我好大的劲,差点没录到我。”安洋拿着手机,
“B市县中……诶,那你认识林杳吗?”冷溪听到B市县中睁开眼睛侧过身来问。
“林杳?初二初三的时候经常到这个名字,好像是她吧……”
冷溪立马坐起来盘着腿一脸好奇,“她怎么了?你还记得吗?说来听听?”
“她留过一级的,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后来经常和人打架,但是学校没怎么记过,我也记得不太清楚……”
“她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吗?”冷溪脑子里浮现出林杳平时的单薄苍白,想到那天她和向?o之间的撕打,还有出去野炊的时候她轻而易举的爬上一棵那么高的树……
“这个还是不要说了吧,不太好……只是好像说她留了一级也就是她出了那件事后,有点不太正常……”
“那你们校风不好吗?她还经常打架……”
“校风啊,两极化吧,好的特好坏的特坏,不像一中,好像个个都很精英的感觉……”
两个人的对话结束在安洋的睡眠中,明明几十分钟前还在害怕自己紧张到睡不着,冷溪摇了摇头怕打扰到她去卫生间打电话了。
此时正是十点,林杳没有去吃夜宵,已经在宿舍好一会儿了,一个星期前也就是冷溪刚走不久,林杳接到老徐的通知《翠微》荣获特等奖,四月十二号省美术管颁奖还有画展,只是,和冷溪的舞剧同一天。
老徐当时问她父母带她去领奖还是和学校老师去,林杳心里想着四月十二号冷溪的舞剧说和学校老师去,恰好李一璇一起。
这头冷溪拨通了电话,听见手机里拨通的声音好像抨击的心脏。
“喂。”熟悉的声线仿佛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蒙上一层电话的隔音又好像彼此远隔千里,不真切,让人晕头转向的想要喘气。
“那个,你请好假了吗?要是明天来不了的话就算,算了吧……”冷溪抬头看着厕所里黄橙橙的光线,她真的紧张了。
“我能来的。”林杳正在翻本子,手里翻到的那一页,刚好是第一天看见她的时候画的,那一张她没有送出去,她留着。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林杳问。
“准备什么,你是指什么?”冷溪接着电话把目光从灯光转向镜子里的自己,刚刚看过灯光再看镜子,镜子里各色光晕重叠,这次演出她明确的知道她会紧张了。
“我需要送花吗?”林杳小声的问道,比她刚刚的话语声线要小。
冷溪敏捷的听到,并且差点笑出声,“谢谢,不需要的,明天会有很多人送花给舞蹈演员的,我只要你在。”
我只需要你在,当所有灯光打在我身上时,我能寻到你的目光,让我知道有能让我在意的人在注视着我,镜子里的自己的逐渐清晰,在笑,冷溪望着自己的眼镜,自己的嘴角,伸出手指出触碰,转换过去就像此刻林杳在温柔的注视着她。
“你好好休息,我会来的。”从窗外望进去,台灯的光,仅能看清林杳的轮廓,春夜里谁不会为一个柔和的轮廓倾心。
林杳转过头来,外面还有灯光,听得见楼上有人在说话,椅子在地面擦动的声音,猫跟着她的脚步移动望着远处。
林杳突然想到了什么,两天前,冷溪有给她打电话,她说这几天的拉练累死她了,每天回宿舍身上的练功服基本上都是湿透了,林杳问她结束了之后想做什么,她陪她做。
冷溪说,就什么也不做,先来块儿巧克力吧,这小半年来的训练一直狠掐体重进排练室前必须先上称,所以她太馋巧克力的味道了……
林杳知道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怎么碰过这些东西了,舞蹈生就是会很辛苦的去维持自己的身段还要保持好体能。
林杳看了看时间,匆匆套上件卫衣换上鞋子拿上钥匙和手机出门去,打车到她和冷溪经常逛的商场里。
车驶向市区中心,林杳望着整座城灯火都朝她奔来,带着感受不到的热浪和听不见的嘈杂。出租车司机的收音机里放着诙谐的段子,模糊的声线里听得到受电波影响而沙哑的笑声。
百无聊赖的程途中司机本想找林杳聊点什么,无意中从后视镜里与林杳对视了一眼看见她黑漆漆的瞳孔,又闭上了嘴。
这个时候商场里的人基本上都散去了,林杳下身穿着一条深灰黑色的格子睡裤推着购物立在巧克力的货架前认真的看着各种巧克力……半个小时后,林杳拨通了李一璇的电话。
李一璇在十一点的商场门口接到提着一大袋巧克力的林杳,当时正在赶稿的李一璇实在不明白林杳为什么会在去省美术馆的头一天晚上十一点提着一大袋各种各样的巧克力出现在这里。
直到……第二天李一璇在颁奖前满满世界焦急的寻找林杳时,收到一条信息时才明白。
林杳抱着一大袋子的巧克力坐在观众席里,和近一千人坐在一起,埋没在黑暗里……
帷幕缓缓而开……
“铮??”一声古琴的弦音带着悠悠的颤音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环境里推开,把空间拉得无限大,芦苇飒飒流水粼粼,那一声古琴像冗长的一声带着旷古之思的叹息,默默为底声箫音啜泣呜咽是沙场男儿眼眶中流不出的泪……月低悬,此时座下才得看清,蓬草剁边的士兵未卸甲借着银灰的月色正拭剑,动作凝重迟缓。
负伤的同袍,从衣襟里取出一根染血的发带……
演出结束后林杳拿着手机照冷溪说的成功的摸到了化妆间,林杳此刻还沉浸在舞剧里有点迷糊,紧张兴奋加上刚刚演播大厅里的温度有点高,脸有点红,混混屯屯的林杳推开门,打断了满室嘈杂,大家都疑惑的注视着她。
最里面化妆台还带妆的冷溪站起身来……
林杳攥紧了手里的袋子,冷溪欣喜的抱完她在她脸上印了个红唇印后继续坐下卸头上固定假发片的小夹子。
“巧克力……”林杳觉得身上有点汗津津的,近距离的和刚刚舞台上那个振奋人心的人在一起,同是舞者,舞台妆的大红大彩盖住了她们仅有辨识度的五官。
但妆在冷溪脸上挑出了让人只可远观的惊艳感,让人为之大震。
冷溪先前并未注意到林杳手上提的袋子,待看到满满一袋子的巧克力后直接跳起来环住林杳,“林杳,你是不是要我死啊……爱死你。”林杳贴着她脸颊闻见她耳后的香味。
化妆间里还有不少来陪同的家长,同是六班一个同学的妈妈朝林杳那边瞟了一眼,林杳身上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
“那是她的男朋友吗?”
“不是啊,她是女生。”
冷溪平息下心中是狂喜,坐下满眼星星的等着巧克力,“吃哪一个?”林杳看着她急不可耐的样子,“随便,都可以。”冷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一大袋子,像是一个幼儿望着自己的奶瓶,林杳从里面拿了一个包装较为简易的出来,好像是杨枝甘露夹心的。
撕包装的时候有点手抖,演播厅里巧克力被抱在怀里在有点化了。林杳看着指尖粘腻的巧克力,“有纸巾吗?”这里是化妆室……纸巾?冷溪轻微的瞥了一眼桌子上那包明显的化妆巾。
指尖被裹进湿热的嘴唇里,心里也有块地方也跟着粘腻起来,对上一双清灵的眼睛,面无表情,指头小小面基的清晰触感向大脑传来舌尖的缱绻。
林杳抚上她肩头,她还没换衣服,红色的长袍在身后旖旎,一如台上多情的她。
林杳在外面等她换好衣服,只见冷溪的舞蹈老师谢琳手上拿着单子,直接走进更衣间里,接着换好衣服的冷溪跟着她像要去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你,等我,我有事情,处理好了就来找你。”
心里有点失落,林杳坐在原地等了大概两个小时了,现在是下午3点多,分针拖着时针奔向4点。
在这段时间里,林杳不停的给李一璇发信息道歉,十几条信息无回应后,李一璇终于回了一句,“好吧……”还附上一张撅嘴的表情包。
林杳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情大概就这样解决了,随后李一璇发过来几条信息,“奖金还有徽章等回去再给你吗?”附上一张奖金和特别奖奖徽章的照片。
林杳看了看空空的走廊回了句:“好。”
林杳正带着耳机发呆时,冷溪的脚步踏近,“走了,吃饭。”林杳回过神跟着站起身来,胃里空得有点发疼了。
行李箱和服装包都提前打点好了,等她们晚上走的时候顺带帮她捎回去就行,两个小时里推掉了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又找了一大推荒唐的理由推掉晚上舞团里的庆功宴,终于可以和林杳待在一起了。
林杳把巧克力塞进后面的双肩包里,两人并肩走出省艺术馆。
“去吃火锅?”出租车里冷溪问林杳。
“好。”
冷溪伸手揉了揉林杳的头发问她:“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林杳微微眯眼想了想:“画画。”
冷溪回过头来看着前面的路,这个城市半熟悉半陌生她笑了笑说:“两个小时里,我好像听别人安排完了我的下半生。”
“什么意思?”林杳不解。
两个小时,谢琳的学生冷溪,得到了一个著名导演的肯定,并且斩钉截铁的说要签她。
当时她就站在白晃晃的灯光下,侧面望去她面部轮廓的剪影像是入了定,她也不过才活了十几年,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可能所有人在听到这一消息后都会礼貌性的震惊一下然后走程序似的觉得理所当然,对啊,冷溪嘛,这很正常。
谢琳手上拿着一份完善的合同,想要从她脸上寻到态度。
她只是站在那里,睁着眼睛,脸上没有让人读得出情绪的表情,你没有看到当然不会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大概,如一两岁的稚童澄澈。
林杳想得到那个导演在看完台上的冷溪后有多么的心潮澎湃。
冷溪一身红衣似将士疆场上挥洒出来的鲜血,翻滚沸腾。
她作为一种意象,一个宏伟王朝的缩影,在声势浩大萧鼓齐鸣中,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舞得淋漓尽致,舞得惊心动魄,但却渐衰渐弱。
她又是所有战争的中心,所有的厮杀所捍卫的对象,她不再是一个单独的女子,战场上某一个将士的心头所爱,而是所有人心中的那个牵挂,可能是亲情、爱情、友情或故土,说不清道不明,只纷乱红尘之上一轮冷清清的归月撒下的银华知道。
“咚!”城门轰然倒塌,漫起的黄尘罩在整个疆场,满座屏息,望着台上那重境里。
归月高悬,黄尘消散,她身后红衣旖旎,她回望,没有一个人不会惊讶于她的眼神。
太灵了,那双眼睛。
在多次幕后亲眼目睹了她排练的全过程后,才能感叹这双眼睛不是机缘巧合下的灵,而是一直往外涌鼓着灵气。
最后那一幕眼波中流转出的幽怨又隐晦的哀伤,正是两指夹着香烟压在舌底的用时间品咂出的荡气回肠,所以最后穿过重重思虑的烟云,导演才说,才敢说,签她,签冷溪,签这个眼中藏着盛夏清晨于水面浮动着冷冽雾气的女孩子。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众望所归,我想要实至名归。”冷溪一直蘸着碗里的佐料。
“喂,不要这么无动于衷啊。”冷溪腾出一只手支着下巴,望着林杳。
“我觉得,听你这样说你应该自己心里有答案了。”林杳将目光边说边将目光投向来往的服务员。
“不能说我有明确的答案吧,只能说我在这个路口上站着,我有一点我想要的方向感。”垂下睫毛来,冷溪觉得的自己不过也只是个跳舞的而已,也就仅仅想要跳舞而已。
“你没有什么看法或者想法吗?想要我去还是不去。”短暂的停顿后冷溪问。
“不知道。”锅里翻滚起来的汤汁沾一点到林杳的手背上,有点灼烧的疼痛。
“我的想法会左右你的选择吗?”林杳拿着纸巾擦拭着。
“其他人的想法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你会。”没经过脑子思考的话从嘴里说出来,说完冷溪转头望着火锅店中央那个点歌台上。
这家店是冷溪来之前宋苑推荐的,开店的人是个玩儿音乐的,一个质量不错的网红店,挺有特色的。
刚刚从林杳跟前路过的服务员身上穿的工作服背面印着“自在”俩字儿,隔壁桌正在给客人上菜的服务员背后印着“哈哈哈哈哈”,斜对面给人添水那位背上印着“飘啊飘啊飘”,正记菜名那个背后“走啊,走tm的!”
点歌台小,就那么点儿地儿,供店长演奏用的,也就是宋苑推荐的那位。
此刻,他正抱着把民谣吉他唱着自己原创的歌曲,这是个丢人群里就捞不出来的中年人,挺胖的,穿着开衫,手上挂着一大串木珠子,坠着个被盘得成色不错的小葫芦,看着感觉挺佛系的,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什么都可以放空。
边拨弦边唱着,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嘿,我唱得真不错,是吧。”
导演那边的意思是可以给冷溪时间思考,这一周时间里劝冷溪答应的人占多数,少数的人嘴里大不了模棱两可的来一句“followyourheart”,也算不上反对。
和宋苑再次讨论这件事儿的时候三人在家奶茶店里坐着,林杳在一旁抱着速写板子写写画画的,宋苑属于后者不支持也不反对,冷溪随手翻翻奶茶店里的杂志,恰巧封面是那位导演捧出来的女明星。
“……谁知道我以后会遭遇什么,要是现在不做点让我开心的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冷溪望了一眼林杳。
林杳正好也抬头望见冷溪。
这一周里,冷溪一直反复的哼着一段调子,是那天在火锅店里那个老板唱的,可就是想不起这首歌的名字,直到临近要给导演答复的那个早上冷溪漱口照镜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叫《我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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