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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贾家上上下下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没一刻得闲的,连年也不曾好好的过。
只是在走年礼的时候,贾母吩咐王熙凤,在给忠烈王府的年礼上,要比往年再多上两层。
贾元春听说后,又往里面添了几样自己亲的和绣的绣品。
王夫人却是很不满意,匆匆丢下手里的活儿,去了元春的院子。
“你做什么给那个小兔崽子添礼?那么好的绣品,理应送去侯府给世子才是,没得便宜了贾环那小子!”
贾元春心知王夫人对赵姨娘的心结,包括赵姨娘所出的探春和贾环,王夫人身为嫡母,对这对庶出的姐弟有着天然的厌恶。
贾元春可以理解。但如今贾环的身份已经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再不是荣国府二房那个可有可无的庶子了。
他是忠烈王妃,不管皇家对他这个男王妃有多么的不待见,单凭贾环冲喜成功,救了司徒烈,他这个忠烈王妃的地位就不是一般人动摇得了的。
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她和贾环司徒烈的接触,聪明如贾元春,早就看出了司徒烈对贾环与旁人不同的情谊。
而今的贾家,说是一门两国公,可是历经了几代人,爵位又剩下了多少?
大伯贾赦是一等将军,东府的贾珍是三等将军,传到贾芸后,如果不出意外,这爵位就没有了!
到那时,贾家还剩下什么?
贾家人如果再不努力,家族早晚败落。
即使将来贾宝玉和贾芸入仕,没有王府帮扶,其间要多走多少弯路,谁又能知道呢?
贾元春知道王夫人听不进去这些话,她也不会懂,也不准备再劝她,横竖有她在呢,以后多注意着些,多开解开解,也就是了。
她道:“若是没有环儿,陛下日理万机,哪里还能想起我来?世子那里更是如此。他如今还只是世子,安北侯府的根在北疆,京城里几乎再无亲朋。若不是环儿为了给我寻找合适的夫家烦心,王爷能那么上心?就冲这一点,送点心意是应该的。”
果然,王夫人听她这么说,依旧没能转过弯来,只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将要不保,所有人都觉得贾环做得才是对的,都没人为她想一想。
心里憋着一股气,身体便疏于保养,没几天,就把自己给整病了。
先时,所有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偶感风寒,饿上两顿,吃两剂药也就好了,谁知道不过几日,竟是日渐沉重,渐渐起不来床了。
王夫人病了的消息被报到贾母这里,直接让贾母皱紧了眉头,“怎么这个时候病了?元丫头的事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她要是有个不好,可不就把元丫头给耽误了么?”
还有贾宝玉和贾芸,他们两个是预备着参加明年秋闱的,无论如何,王夫人都不能出事!
贾元春沉默,确实,不提她,单说为了贾宝玉,王夫人都不能有事。
贾母忙让人去请太医来给王夫人看病。
看着为母亲的事情忙忙碌碌的贾母,贾元春抿紧粉唇,有些犹豫。
贾母注意到她的神情不对,忙拉住她的手询问:“我的儿,你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了?”
看了眼焦急的老祖母,贾元春到底没忍住,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贾母:“我猜测,太太这病,应是从心病上来的。”
“哦?你为何会这样想?”
贾元春把之前和王夫人说过的话全都复述给贾母,最后总结:“太太惯爱多想,她与赵姨娘斗了这么多年,从没落过下风。谁知道现在却处处不及她,环哥儿如今又成了亲王妃,她心里不舒服也是有的。只是思虑一多,难免对身体有影响,想要医好太太,还是得从心病上来。”
贾母眼中暗光闪动,以王氏对贾环母子的心结,贾元春所言,不无道理。
她吩咐鸳鸯,“稍后太医走了后,你让人去一趟王府,请王府的神医来给二太太瞧瞧。”
鸳鸯应下,见贾母再无吩咐,便下去找人了。
贾母又对元春说道:“此事莫要声张,即使世子当前也不许说。”
贾元春点头:“孙女晓得。”
这种事情,贾元春知道轻重的,当然不会到处说给其他人知道。
只是她也实在对王夫人的状态极为忧心。
王夫人的心结,贾元春倒也能理解。
王夫人出身金陵王家,长兄王子腾官运亨通,是她最强有力的依仗,嫁给贾政后,一共生下二子一女。
长子贾珠自幼聪明过人,年少进学,却又在最得意的时候,一病没了。
而她贾元春,生于正月初一,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说她有凤命,将来都是要入主皇宫的。为此,贾母不惜舍下脸面,向宫里求了教养嬷嬷来悉心教导她,为的还不是让她入宫为妃?
结果如何?她倒是入宫了,却只是一名女官,熬了几年,好容易被太上皇指给当今,结果却把贾家往背离当今的路上越推越远。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在从母仪天下的美梦里醒过来后,贾元春理智回归,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别看那即将省亲的几家宫妃的娘家,如今喧喧赫赫,烈火享油,鲜花着锦。其实早就已经如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或者说,只要当今一个念头,灭亡只在瞬息之间。
好在贾家一族有贾环在,看在忠烈亲王的面子上,给了贾家和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而贾家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才有如今她和安北侯世子的结亲。
再来说一说贾宝玉,含玉而生,被所有人认定必定是有大造化的凤凰蛋。
结果呢?如果不是有贾环和忠烈亲王压着他读书科举,以贾宝玉的性子,只怕如今还在内帏里厮混呢。
再看看赵姨娘所出的一儿一女,探春且不说,单单一个贾环,就胜过众人许多。
贾环能被人诟病的,也只有以男子之身成为亲王妃了,可是有一点,忠烈亲王对贾环这位王妃是极爱护的。
不管是真心喜爱,还是因为救命之恩,有贾环在,只要贾家人不参和进谋反的大罪里,贾环总能护得住他们这一家人的。
王夫人内心的不平,便是从这里而来,贾元春知晓原委,身为人子,却不能当着王夫人的面狠劝,万一王夫人因她的劝解,以为她也是向着赵姨娘母子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贾元春苦笑,只盼着王府的那位神医,果真能解王夫人的心病吧。
*
神医的医术果然不是吹出来的,几剂汤药下去,王夫人的病好了许多,贾元春总算是放下心来。
只是那位神医特意提醒过:“老夫这药,只能治得夫人身上的病,却治不了心里的病,闲时,还得亲近之人细心开导才是。”
每每想到这里,贾元春总是叹气。能劝得了王夫人的人,逃不过他们几个。
贾政不用指望了,贾宝玉什么都不懂,按理,贾兰身为嫡长孙,年纪又小,正是劝解王夫人,替王夫人解闷的最好人选,奈何王夫人对这长孙一直不待见。
平时对人不理不采的,现在有事了,才想到人家,贾元春自问自己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没办法,贾元春只得自己来,日日闲时都要来王夫人这里,同她说话解闷儿,抓住机会,便会趁机劝上一劝。
可惜,她能呆在娘家的日子一天天少了,近日为了婚事,又忙做一团,贾元春十分的忧愁。
*
宫妃省亲从正朋十五开始,陆陆续续进行着。
那几家高高兴兴的迎接着自家娘娘回家省亲,忠烈王府和贾琏则是在兴高采烈的“分赃”!
一年不到的时间,他们靠着售卖建筑所需要的材料,赚了个盆满钵满。
贾环更趁机让人把水泥弄了出来,配合着玻璃,更是狠狠的赚了一笔。
薛家因其皇商的身份,在被忠烈亲王夫夫找上门,进行了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后,也有幸参与进了这场赚钱的狂欢里。
因为这件事,薛姨妈没少去寺庙道观里烧香拜佛,为司徒烈和贾环夫夫诚心向满天神佛祈求让他们二人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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