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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日子或许真的适合祭天,昨天晚上才起的一股邪风,吹得人寸步难行。
等到众人上山时,那风又停了。直到他们爬上顶峰,都再没有起风。吉时一到,钦天监的监正开始了他的祭天主持。
此时天空还是黑的,唯一的光亮,是宫女手里提着的灯笼,以及太监手里的火把。
身为皇室的成员,贾环所占的位置靠前,可以把整个祭祀的流程看得清清楚楚。
这也算是难得的经历了。回去后,得把这一段写下来,流传后世。
免得后世子孙想要了解古时候的祭天,或皇帝封禅泰山的仪式,还得像礼部官员一样,查遍所有的历史文献资料。累不说,关键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啊!
倒不如由他这个前辈把这次的泰山封禅的过程记录下来,以供后世人查阅。也算是他对古代风俗习惯的贡献了。
祭祀遵循古礼,这还是礼部的大人们,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从古籍里查出来的帝王封禅泰山的流程呢。给贾环的感觉,除了繁琐外,再没有别的。
当黎明过去,天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时,正是钦天监卜算出来的吉时。吉时一到,元景帝双手持着三柱足有拇指粗的香,高举过头顶,恭敬的向祭台行三拜礼。
行礼完后,将香插.进香炉里。
贾环眼尖,就见那三柱香飘出的烟,竟是成一条直线,直直的往天上飘去。真的很像是往天上飘,去寻找天上的宫阙。
文渊阁阁老杨文奇递上了准备好的祭文,元景帝接过,略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颂祭文。
这篇祭文杨阁老之手,其文采自是不必说。只是那骈四骊六的行文,让贾环实在欣赏不来。
他也听不懂。知他极深的司徒烈偶然间一抬头,就看一以自家王妃两眼无神的看着香炉上的三柱香,飘远的烟……眼神放空,一脸不明觉厉。
司徒烈觉得好笑,他是最知道贾环的,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就是没听懂这篇祭文都写了些什么。
他家环儿,在格物,数算上学得极快,就是在四书五经上,十分的不在行。尤其是骈文。
以往都是他给贾环当翻译,告诉他这篇骈文里写的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是皇帝祭天的重要时刻,别说为贾环解惑了,他连动一下子都有这么多的人盯着,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假装没看到自家王妃那一副生无可恋的小表情。
“祭!”
钦天监监正一声大吼,把贾环震回了神他。他发现他家王爷正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想也知道在想什么。
他并不以为意。整个大周朝堂,谁不知道忠烈王妃不学无术,连个奏折都要亲王殿下替他写呢?听不懂祭文才是正常。
回过神后,贾环随着众人的动作,一同下拜。
三叩九拜,十分的虔诚。
当所有的程序都走完后,天色已经大白,山间的云雾渐渐消散,一缕暖阳慢慢的从山间爬上云层。
阳光洒在泰山的山巅,一缕金芒落在元景帝的身上,将他衬托得仿如天神一般。
一众朝臣和将士们见了,吃惊不已。
如此的异像,是不是天上的神仙在召示,眼前的这位皇帝,果然是得天神承认的天下之主么?
这么一想,竟然没有一丝的违和之感。众人的心中,却是更加的敬畏眼前的皇帝了。
一阵微风拂过树梢,响起沙沙声,在这清晨的泰山山巅上,呼吸着带着冷气的最纯净的冷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
*
结束了泰山之行,元景帝并没有立即返回京城。
如今交通方便,再不像以前,皇帝的一次南巡,动辄劳民伤财,花钱如流水,花费的时间还长,消息往来十分的不便。
如今有了火车,从京城到山东才花去三天的时间,比起以前,不知道快了多少。
既然来都来了,当今便想着巡视一下江南之地,顺便游玩一番。
他长这么大,有限的几次出京,都不是南下江南的。
被困在京城的他,经常听兄弟们提起江南之事,说起江南的风光。心向往之。
再加上太上皇在位时,几次下江南,其频繁的程度,说江南没有吸引人的地方,当今可不信。
如今有机会了,可不就想着顺便往江南一行了么?
可惜修建铁路需要时间,即使修路工人日夜不停的工作,到目前为止也只修了这条京鲁铁路。否则从山东到金陵,不要太容易了。
因为贾环这只小蝴蝶的乱入,如今的大周,早已经今非昔比。
水泥的出现,让大周走上了基建的康庄大道。
旁的不说,单就这些平坦又宽阔的水泥寂道,就串起了大周南北的交通,加强了南北方的往来,加深了经济往来。
如今,大周的南货北运,再不只有京杭大运河,水路有海运,陆路有纵贯南北的水泥官道,方便得很。
元景帝这次的南下江南,走的就是这条官道。
当今并没有乘坐他那辆彰显身份地位的天子大辂,而是坐了一辆极为舒适的马车。
这辆马车是由贾环主异改造的,完全是按照前世房车改的,在里面坐久了,一点也不会觉得累。
其他大臣的马车都被改造过,不过不是贾环亲自动手设计,而是借鉴贾环改造过的那几辆马车,再加上自己的需要和喜好,造出一辆合自己心意的马车。
贾环和司徒烈所乘坐的马车,自然也是他精心改造过的。
不过在他的心里,马车总归不如汽车来得好。
只是如今只造出来蒸汽机,能造出火车来,已经算是在发明创造上,迈出很大一步了,想要制造汽车还不太现实,贾环心目中的房车,也只能继续等了。
毕竟,俗话说的好,“脚步迈得太大,容易扯着垮”。
不过他还是希望那些发明家们,赶快把汽车弄出来吧,他实在不想再乘坐马车了,太遭罪了。
*
贾环本来以为当今说的南巡,是如同先皇那般,下江南,目的地不是金陵就是姑苏,在游览江南风光之余,听一听江南的吴侬软语,再试着偶遇一位美丽柔婉的江南女子,来一段感天动地的唯美爱情呢。
哪里想到当皇帝的人,脑回路果然和他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在他只想着皇帝下江南,最大的目的是美人时,人家皇帝想的,却是亲眼看一看这几年大周的变化。
此时的他们,正站在几乎停满了世界各地往来大周的船舶的刺桐港。
贾环用手肘捅捅身旁的司徒烈,问道:“陛下还真的是想乘车去周游世界呀?”
瞧瞧那位看向大周即将第一次下水的巨大游轮热切的眼神,贾环真怕他脑子一热,也跟着买票上船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们这些随行的人,可真就吃不完,要兜着走了。
别的不说,那几位先行回京的阁老人,肯定饶不了他们!
司徒烈最是知道自家皇兄心思的,他肯定的点头:“嗯,皇兄很早以前就想遍游大周山水风光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更不用说,后来咱们的船从海外回来,带回来了海外的消息,皇兄就更想去看看了。”
贾环缩了缩脖子,不满道:“这锅我可不背啊!即使我们不主动走出去,不用等几年,海外的人,也会来到大周,把外面的世界介绍给大周的人。我不过是把主动权握在了大周自己的手里罢了。”
司徒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放心,我不是说出海不对,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皇兄极少离开京城,他是大周之主,富有天下,想要亲眼看一看自己治下的国家是什么模样,无可厚非。如今有机会,可不就要抓住了么?”
这倒也是,贾环索性不再纠结。尽心尽力的陪着司徒烈一起陪着元景帝欣赏这一副繁华的景象。
如果他的预料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他们这一群人,唯一能陪着当今皇帝一起欣赏大周风光的机会了。
等到他们回到京城后,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一道汽笛声由远而近,贾环极目远眺,就见那海天相接的海平面上,慢慢的出现了几个黑点,他知道,这是又有海船返航了。
海风吹拂,吹起身上的衣带,颇有一种吴带当风之感。
眼看着时已将近黄昏,贾环正要开口提醒当今等人,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两抹身影,不依靠任何工具,踏着海浪,往东而去。
贾环眼皮跳了跳,他认出来那两人正是贯穿了红楼原著的那一僧一道。
此时的他们,已经不是那副在世间行走时,化身而成的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形象了。而是恢复了他们的原身,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
海风轻拂,送来他们的说话声。
“乱了乱了,都乱了。”
“也不知道那位忠烈王妃是从哪里来的,那一身的功德金光,差点没把我的眼睛给闪瞎了。有他在,当年的那一干痴男怨女全都被引回了正途,警幻仙姑这一回,竟是做了白工,全给他人做了嫁衣。”
“不止是那位,还有忠烈亲王也是。那位一身的煞气,怕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这样的一个人,身上竟然也有功德护身。那一身的功德,竟然连那蠢物的补天功德都压不住。自我踏上修行之路起,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还好咱们把那蠢物送回了大荒山,不然被那两位发现了……”
两人的声音越飘越远,后面的话,贾环再没听见。
他搔搔脸,这两位这是要回去了?所以,红楼的故事就此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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