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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有本事,别想我 > 第 18 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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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谢宝南暂住在沈曼家。

    沈曼毕业后,家里给她买了一套房子。三室一厅的普通住宅,在临桑已是一千多万的价格。

    她早就让谢宝南搬过来同住,她却因为舍不得陈邺而迟迟没有答应。如今两人终于分手,沈曼高兴得差点要放鞭炮庆祝。

    客房理出来,全新的床单被罩,摆放着七八个大小不等的玩偶,温馨又充满童趣。沈曼说,这是庆祝谢宝南的新生,自然要隆重点。

    “还有一件事。”沈曼突然严肃地说。

    谢宝南的一双秀眉微微皱起,疑惑地问:“什么事?”

    沈曼摊开手,“手机拿出来。”

    屏幕解锁,沈曼立刻删了陈邺的微信和电话。甚至连相册都不放过,三下五除二,将陈邺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

    谢宝南沉默地看着沈曼做这一切。她知道,唯有这样,才能彻底地开始新的生活。

    “既然决定了,就断得彻底一点。”沈曼这样告诉她。

    从此,生活里没有半点陈邺的痕迹。

    从心里硬生生地剜去一个人,也许依然会有难过,但没有人再需要她去迁就、去花心思、去讨好。

    时间终究会抚平一切,心里的伤口也总有一天会愈合。

    夜晚,谢宝南趴在床上,盘算手上的钱。这两年在嘉汇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她都存了起来,加上之前卖酒的收入,总共有将近十五万。

    她松口气,这些钱应该足够支撑她大学四年的学费与生活了。

    手机屏幕悠忽亮起,捕捉了她的视线。

    一条银行入账短信映入眼帘,是黄敏给她打了一万块钱。

    谢宝南怔愣着,然后就收到黄敏的微信:“宝啊,去学校前给自己买几套新衣服,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剩下的钱交学费,不够再跟我说。”

    她呆了几秒,正想把钱给黄敏打回去,又一条消息传来:“不准打回来,否则我会生气。”

    谢宝南顿住,鼻头忽然一酸。

    一个人,究竟有多幸运,才能重新拥有母亲。

    她还记得开始那几年,黄敏每天来家里照顾她和父亲,帮她做饭、陪父亲复健。

    那几年的日子,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谢宝南和父亲相依为命,在想念母亲的痛苦里,总有些平淡的幸福。

    后来,谢宝南日渐长大,才渐渐明白一些事情。比如这世上真的有人不计回报地付出,也真的有人像母亲一样爱她和父亲。

    十七岁那年,她主动提出让父亲和黄敏结婚。那之后,常年阴云密布的家,重新有了生气。

    泪光铺陈了整个视线。

    父母这样浓烈地爱着她,她却花了太多心思在他人身上。

    以后都不会了。

    她抹了抹眼泪,回复了一句“谢谢妈妈”,又轻声对着空气说了句“对不起”。

    接下来几天,谢宝南去商场买了几套适合大学生穿的衣服,然后去理发店,将一头长卷发拉直。她年纪本就小,一头乌黑长直发,眉眼间都是青春活力。

    过去为了和陈邺看上去更加相配,她的装扮总是往成熟方向走。如今要上大学了,她终于恢复本我。

    之后,她去拍了几张证件照,留着入学用。

    沈曼见了她,先是呆了几秒,而后才慢悠悠地说:“宝,你这样子,真有大学生内味了。”

    谢宝南笑,“返璞归真。”

    只是偶尔,谢宝南还是会无缘无故地发呆。虽然一脸平静,却好像陷入了时光的漩涡。

    每每这时,沈曼从不打扰。她知道,那两年刻在了谢宝南的骨子里,剔骨抽筋,总归是要见血的。

    等一切准备就绪,开学报到的日子也随之到来。

    临桑外国语大学有两个校区,老校区本部面向研究生,本科生全部在新校区。

    新校区设在临桑郊区的大学城。沈曼送谢宝南去学校的路途中,沿路能看见各所大学恢弘的校门。

    沈曼忍不住感叹:“你别说,我还是头一回来大学城,跟着你感受名校的光辉。”

    谢宝南望着一路的风景,挪不开眼,“曼曼,要不你再考个研究生吧,我们一起上学。”

    “哎哟,”沈曼被她的话逗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我这人,只适合做生意赚钱。”

    学校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幸好还有观光电瓶车。

    两人拿着行李坐上观光车,一路欣赏着校园里的风景。

    这几天是报到日,学校里热热闹闹的。提着大包小包的家长和学生络绎不绝,个个脸上都写着喜悦。

    谢宝南怔怔地想,等父亲身体好点了,一定要带他来学校里参观。

    宿舍是提前安排好的,和通知书一同寄来。

    他们按照通知书上的地址,在一幢红色的宿舍楼前停下了脚步。

    谢宝南的行李不多,被子也是轻薄的蚕丝被,她和沈曼很轻松地就搬了上去。

    她住在三楼最东边的宿舍,虽然是四人间,却只安排了三人入住,门上贴着几人的名字。

    此时宿舍里已经有一名女生提前到了。女生名叫丁亦珊,是外地的,长发杏眼,小家碧玉的长相。见了谢宝南,很热情地喊了一声“宝南姐”。

    几人短暂地寒暄过后,沈曼帮谢宝南一起收拾床铺。

    挂上蚊帐,铺上被褥,摆上两个玩偶,也不失为温馨的一隅。

    两人正有说有笑,门口忽然有名女生敲门,“谢宝南在吗?”

    谢宝南从衣柜门后探出头,疑惑地问:“我就是。怎么了?”

    女生道:“刚才你上来没登记吧?宿管阿姨让你下去登记一下。”

    “好的,谢谢你。”

    两人立刻出门去登记。走到楼梯口,谢宝南说:“曼曼,你不用跟我下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去坐会儿,休息一下。”

    沈曼没推迟:“行,有事打我电话。”

    沈曼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回宿舍。在门口,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宿舍门没关,留下半个人的缝隙。透过缝隙,她看见丁亦珊正站在谢宝南的桌子前,摆弄着桌上护肤品。丁亦珊似乎是好奇,每样都要打开闻一闻,试一试。

    开学前,沈曼送了谢宝南全套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一顶一的名牌。

    对于学生来说,确实奢侈。丁亦珊没见过,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好奇归好奇,但未经他人允许乱动东西,这就是另一个范畴了。

    沈曼生平最讨厌这种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她性格冲动,“砰”地一声大力地推开宿舍门,厉声呵斥道:“喂,你干什么!”

    今天报到新生多,宿管登记起码要花上半小时。丁亦珊本打算趁着这半小时偷偷看看谢宝南的好东西,但没想到沈曼会这么快回来。

    被人当场抓包,丁亦珊吓了一跳,手中的香水“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淡粉色的香水瓶随之碎裂,馥郁芬芳的香气立刻铺满了整间宿舍。

    那香水是品牌限量款,沈曼特意找人在巴黎买的。自己没舍得用,先送给谢宝南当入学礼物。可没想到,竟然被丁亦珊砸了个粉碎。

    沈曼顿时火冒三丈,气势汹汹地质问她:“靠!谁他妈允许你乱动别人东西了?”

    丁亦珊惊慌失措,望着沈曼,立刻红了眼眶,“对不起,姐姐。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曼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如今看见丁亦珊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免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太凶了。她皱起眉头,失了声势,“你哭什么!我又没骂你。”

    “对不起!”丁亦珊摇头,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流,止都止不住。

    ——

    另一边,好不容易登记好住宿信息,谢宝南刚回到三楼,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一整层楼都被香气包裹,仿佛下了一场香水雨。

    她沿着香气走回宿舍,入目是满地的碎片残渣,香水四散,淌了一地,一片狼藉。

    此时的沈曼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眉眼间颇有些不耐烦,“这位林黛玉同学,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

    丁亦珊站在她的对面,像是认错的小学生,哭得梨花带雨,眼睛鼻子通红。

    “怎么了?”谢宝南问。

    沈曼嘲讽道:“这位妹妹在演琼瑶剧呢!”

    丁亦珊吸吸鼻子,抽噎道:“宝南姐,我不小心把你的香水打碎了。真的对不起,我会赔你的。”

    沈曼嗤了声,“就会说大话,你赔得起吗?”

    如果只是单纯的一瓶香水,谢宝南压根不会放在心上。但这是沈曼送她的礼物,意义全然不同。

    她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丁亦珊,心里亦有些不悦,却还是压着性子说:“不用赔。但是你得跟曼曼道个歉,这瓶香水是她的。”

    “谢谢宝南姐。”丁亦珊擦了擦眼泪,又说,“沈曼姐,对不起。”

    沈曼站起来,心里不再计较,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怎么好听:“你再哭,别人还以为要水漫金山寺了呢。”

    谢宝南抿唇憋笑,偷偷看沈曼一眼。

    她知道,沈曼大气,这么说就是原谅丁亦珊了。

    报到第一天,谢宝南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让宿舍关系变得紧张,于是又安慰了丁亦珊两句,这事就翻篇了。

    暮色降临时,谢宝南送沈曼到学校门口。

    一路上,沈曼几次三番想要告诉谢宝南事情真相,让她以后防着点丁亦珊,这女孩有点心术不正。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小题大做。她不想坏了谢宝南的好心情,咬咬牙,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还生气呢?”谢宝南察觉出沈曼情绪的低迷,捏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别气了,生气就不美了。”

    沈曼被她气笑了,“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谢宝南立刻摇头,“我知道,我们曼曼最大方了。回头我再去买一瓶,天天喷,夜夜喷,就仿佛你在我身边,好不好?”

    沈曼做了个嫌弃的表情,“肉麻死了。我才不要天天在你身边。”

    她挽住沈曼的手臂,“那是我天天想在你身边。”

    “……”沈曼义正言辞地说,“我警告你啊谢宝南,你分手了,也不准改变性取向。我对你,没什么兴趣的。”

    谢宝南轻声细语:“那说不好,这种事我也控制不了。”

    “……”

    已是九月,入了秋,暑气渐渐消散。秋日的风轻轻柔柔,像是墙上娇嫩的花,摘不到,却能感觉到它的美。

    走到校门口,沈曼停下脚步,转身帮谢宝南理了理衣服,“既然已经决定放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以后,好好读书上学,开始新的生活。”

    谢宝南知道沈曼指的是什么。

    回忆起那段感情,最后的面目已经变得模糊,只记得陈邺离开时的背影,残忍又果决。

    她给了沈曼一个拥抱,没再提这事,只是点点头,笑嘻嘻地说:“你快走吧,赶紧回去找你的赵老板谈生意去。”

    沈曼翻了个白眼:“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刚才还说要天天在我身边,一转眼就赶我走了。”

    等谢宝南再次回到宿舍,另一名舍友孙倩也来了。

    孙倩是本地人,顶着一头短发,像个酷小子。她没带什么行李,书桌衣柜都空空的,唯有一把吉他尤为醒目。

    三人第一天相识,彼此不太熟悉,一时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简单介绍基本情况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谢宝南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地给谢振淮和黄敏发微信:“爸爸妈妈,我已经到学校了,现在正在宿舍里。舍友一个叫丁亦珊,一个叫孙倩,都是挺好的女孩子。你们放心吧。”

    放下手机,校园里忽然放起了广播,一道女声伴随着音乐缓缓而出:“亲爱的同学们,晚上好。这里是临外广播站……”

    谢宝南呆住,久违的熟悉感像是一串铃铛,唤醒她身体里所有关于学生时代的记忆。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她的大学生活,真的开始了。

    ——

    陈邺在公司忙到将近凌晨,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家。

    这些年,工作到深夜是他的常态。

    刚接管嘉汇时,陈邺对商业知识一窍不通。

    那之前,他是剑桥的一名医学生。毕生理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而不是征战商场的商人。他懂得如何握住手术刀,却不懂如何管理偌大的嘉汇。

    正因如此,当时董事会对他的质疑声很大,甚至一度想要推举叔叔陈翔上位。

    他习惯了挑战未知的领域,面对质疑,没有辩解。

    那时的嘉汇内忧外患,他不仅要面对叔叔陈祥的狼子野心,还要应付外界同行的虎视眈眈。他便是在那时,学会了冷着心肠去做最狠觉的事情,亦学会了笑着把刀插入敌人的心脏。

    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他凭一己之力,摆平纷争,成为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嘉汇的一骑绝尘,平息了董事会和外界的质疑。

    微弱的光打进车里,范明宇透过后视镜,看见陈邺正闭着眼睛。或许是真的累了,陈邺的眉宇间有不常见的疲态。

    范明宇清清嗓子,犹豫半晌,还是试探性地叫了声“叔”。

    陈邺依旧闭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

    范明宇问:“今天婶子有没有联系你?”

    闻言,陈邺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后视镜里范明宇的视线。好半晌才开口问:“怎么了?”

    范明宇没敢隐瞒,和盘托出:“我今天早上在小区门口碰见婶子了,她提着行李箱上了一辆出租车。我问她去哪,她没说,就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叔,你说婶子这是什么意思?”

    陈邺眸色幽深,像是在思考。

    这不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昨天在赛车场不也是如此吗?有骨气地说不回来住,结果今早还不是乖乖回来。

    他促狭地笑了声,重新闭上眼睛,用两个字给谢宝南的行为盖棺定论:“随她。”

    见此,范明宇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他还以为谢宝南和陈邺分手了。

    这夜,家里意外地安静。灯关着,黑漆漆地,角角落落都没有谢宝南的身影。

    从前他回来晚,她总是等他。等久了常常睡着。有时在沙发上,有时在起居室,小小的一个人缩成一团,像是森林里无害的小兽。

    那时他总会低下头去,故意把她吻醒。

    然后她会睁着一双迷离的月牙眼看着他,欣喜地说:“阿文,你回来了。苏姨做了银耳羹,你要不要喝一碗?”

    然而今夜,没有人等他。

    餐桌上摆着银耳羹,半透明的汤羹里,有米白色的莲子。

    一定是苏姨睡觉前做的,陈邺怔怔地想。

    但没有人再叫他喝。

    他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总觉得没滋味,然后去衣帽间换衣服。

    衣帽间里还是往常的模样,小家伙的衣服、鞋子、包包、配饰都还在,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侧,一件都没有少。

    他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昨夜赛车场的事,她还在同他闹脾气呢。她提着行李箱离家出走,却偏偏让范明宇看见,当真是做戏做全套。

    他不明白,女人的戏为什么这么多,以为自己在演偶像剧呢。

    陈邺嗤笑一声,全然不放在心上,换好衣服转身去了浴室。

    那一夜,公司的事情让陈邺疲倦极了,他很快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苏姨做了小米粥,陈邺喝着粥,问苏姨:“她什么时候走的?”

    苏姨道:“应该是昨天上午。当时我出门买菜了,回来后就没看见小宝。”

    陈邺了然,没再多问。临出门前又嘱咐苏姨:“要是她今天回来了,不准给她做饭,让她饿着。”

    养得久了,连兔子都长出了不听话的刺。他有的是办法让谢宝南听话,让她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当天晚上,陈邺回到家,迎接他的是餐桌上的一碗绿豆粥和一室的寂静。

    他到底失了算,谢宝南没有回来。

    一连七天,谢宝南音信全无,仿佛突然之间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陈邺心里有隐隐的怒火,想着是自己一直以来太惯着她,才让她养成了这般骄纵的性子。

    印象里,谢宝南只有刚跟他的那段时间才会这样闹脾气。

    那次,谢宝南也是离家出走。他懒得理她,直接晾了她几天。

    三天后,小丫头乖乖地跑回来,结果大门换了密码,他也不再出现。那回谢宝南是真的急了,偷偷问了范明宇,找到他打麻将的地方,花了百般心思,陈邺才让她重新回来。

    被他治了这么一回后,小家伙磨平了性子,再也不敢放肆,后来一直乖巧体贴。

    如今这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竟然一周没有回来。

    上班路上,陈邺特意嘱咐范明宇:“如果谢宝南打电话来问我的消息,不准再告诉她。”

    范明宇点头,又问:“叔,婶子真的离家出走了?”

    陈邺不答,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范明宇只能自言自语:“婶子也真是的,出门也不说一声……”

    那一整天,陈邺开了无数个会议,中文的,英文的,内部的,外部的。

    他忙得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等到晚上才两餐并作一餐,匆匆解决后,又开始处理数不清的邮件。

    夜色深重时,陈邺坐进了回家的车。

    范明宇立刻开口:“叔,婶子她……”

    话没说完,陈邺已经率先打断:“不管她怎么求你,都别理她。要是再敢透露我的行程,你就给我回老家去。”

    车内一片沉默,像淬了最深最浓的夜。

    好一会儿,陈邺又冷声问:“怎么不说话?”

    范明宇小心翼翼地说:“叔,婶子她没找我。”

    “……”

    又是一片沉默,是比方才更寂的夜。

    陈邺脸色一黑,咬了咬腮帮。眼中有无名的火,在这深夜,默然无声地燃烧着。

    范明宇见状,不敢再说话了,规规矩矩地开着车。

    他忽然意识到,这位总裁好像被甩了。而总裁自己,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回到家,陈邺站在窗边,点了支烟。明明灭灭的烟火缭绕,他低低咳嗽两声。

    无端的,想起谢宝南生日那天,她被烟味呛到的表情。

    打开手机,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八天前。

    那天他让谢宝南来赛车场,她在路上给他发消息:“阿文,我快到了,再等一会。”

    而他当时在做什么?

    想起来了,好像正和一群人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其实对这种游戏并不热衷,只是在那种环境下,聊胜于无罢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轮到周家琪的女朋友亲他。他厌恶地推开田蕊,谢宝南就是在那时到的。

    他想,谢宝南大约是看见了田蕊的献吻。

    但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明明什么都没做,所以也懒得去哄她。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气性实在是有些长,长到他都失去了等她乖乖回来的耐心。

    陈邺在聊天对话框里打下“去哪了”三个字,是他一贯冷硬的语气,带着点骄傲。

    想了想,然后按下了发送。

    很快,在这三个字旁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下面还有一行灰色的小字,显示他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

    陈邺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谢宝南把他删了。

    他呆了几秒,瞬间气笑了。

    客厅里,冷白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眉目蕴着怒意,冷冰冰地说:“呵,真是长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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