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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有本事,别想我 > 第 26 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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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了一整个周末,到了周一,天空终于放晴。

    那个雨夜红了的双眼,在谢宝南的心里渐渐淡去痕迹。

    猴子出院后,买了一大包零食送给谢宝南,“宝南姐,那天谢谢你。更要感谢的是你叔叔,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能不能帮忙问一下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他吃饭。”

    其他同学也应和着:“是啊,那天你们去医院后,没过多久就有一辆大巴过来接我们,把我们安全送到学校。要不是因为你叔叔,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荒郊野岭等多久呢。”

    “诶,宝南,你叔叔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打了个电话就立刻叫了辆大巴来?”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写满好奇,询问的声音不停地灌进耳朵里。

    谢宝南抿抿唇,睁着眼说瞎话:“他是大巴公司的,正好那天有大巴在附近。”

    “哦……”同学们恍然大悟,“那他什么时候有空啊?我们都想谢谢他呢。”

    她连忙拒绝:“不用了,他最近去外地出差了,要很久才回来。”

    同学们露出遗憾的表情。

    谢宝南觉得自己是钢丝绳上走一遭,终于松了口气。

    李铮因为郊游的这场意外,十分内疚。趁着课间,郑重地向大家道歉,独自一人揽下了所有责任。

    同学们纷纷安慰他,那天的烧烤和篝火烤全羊,已足够让人开心。

    谢宝南听着众人的安慰,将猴子的零食分发出去。她喜欢分享,不爱吃独食。

    后来上了课,依旧有人在谈论她的叔叔。她抿唇笑,陈邺知道了,不知道又该多生气了。

    那天下午,谢宝南报名参加了英语演讲比赛。

    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李铮都拉着她一起练习。他们互相纠正发音、改稿,训练台风。短短时间,两人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宿舍里,唯有孙倩没有报名演讲比赛。

    她每天都往外跑,有时甚至课都不上,乐此不疲。谢宝南听说孙倩正跟一群人玩乐队,她是举足轻重的贝斯手兼主唱。

    谢宝南之前不明白孙倩为什么喜欢摇滚,甚至不惜牺牲上课的时间。

    有一回无意提起,孙倩说这是她真正热爱的事情,是她要做一辈子的事情。

    那时谢宝南才明白,人,为了自己的信仰与热爱,总是能拼尽全力的。

    诚如她自己。

    那段时间,她一心都扑在了演讲比赛上。她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意义,为梦想拼尽全力的意义。

    这期间,陈邺用新号码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不过也没再拉黑他。

    并不是抱着什么期待,只是单纯觉得拉黑没什么意义。

    权势滔天的陈邺,总有办法找到她。

    秋天很快过去,寒冷的冬季凛凛而来。

    十二月中旬,演讲比赛前一天的晚上,谢宝南和李铮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天冷,妖风肆虐,夜晚校园的道路没什么人。

    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方才的问题。

    谢宝南道:“我觉得稿子里的内容不用太多,最多一两个故事,把这两个故事里的论点论据说透,反而能给观众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李铮表示赞同,“还有就是明天现场发挥,观点一定要明确。”顿了顿又问,“紧张吗?”

    夜晚的风很大,她拨开脸上的头发,轻轻笑,“有一点,毕竟我们是大一,还有大二大三大四的学姐学长,他们肯定准备更充分了。”

    李铮安慰她:“其实大部分参加比赛的都是大一新生。”

    “为什么啊?”谢宝南疑惑。

    李铮道:“大四忙着找工作,大三忙着实习,大二不屑于这点学分,也就对我们大一的有吸引力了。”

    谢宝南“噗”一声笑出来,“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压力小了很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却不知此时的自己正被车里的人紧紧地盯着。

    说来也奇怪,校园这么大,陈邺的车刚开到图书馆,就看见了谢宝南。

    她穿一条黑色的毛线连衣裙,腿上是深灰色的裤袜,外面罩了一件深灰色棉衣。手里抱着几本书,一头黑长直发落在身后。

    偶尔有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耳后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她身边的那个男生,陈邺记得,是那天送猴子去医院的那个班长,瘦得像根柴火,好像是叫李铮。

    校园里很安静,车窗降下半扇,他甚至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似乎是在讨论什么演讲比赛。

    后来渐渐听不清了,只感觉到谢宝南似乎是在笑,笑声柔柔的,带着江南水乡的婉转。

    那个雨夜,陈邺意识到自己是喜欢谢宝南的。

    或许她只是风雨兼程中一个临时的港湾,让他能够短暂地停靠。她陪了他一段路,他却还想回头寻她。

    陈邺焦躁地踩下油门,车开到谢宝南的前方,又猛地调头,正对她的方向。

    他停下车,打开远光灯,直直地照在不远处两人的身上。

    远光灯的光束有如黑夜中的一团火,谢宝南和李铮不约而同地眯起眼。

    他们一路向前走,那车就沿着他们的路线后退,确保远光灯始终准确地投射。

    李铮疑惑道:“这人谁啊?为什么一直拿灯照我们?”

    一句话提醒了谢宝南,她怔怔地望着那辆车,几秒后猛地反应过来。

    她停住脚步,“李铮,你先回去,我想起来有本书落在图书馆了。”

    李铮用书挡住光线,“什么书啊?我帮你去拿吧。”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吧。明天比赛加油!”

    “那好,你也加油!”

    目送李铮离开,谢宝南立刻转身,换了一条路走。

    远光灯关闭,陈邺开车,慢悠悠地跟上来。

    “学习到这么晚?”

    车窗降下来,陈邺手臂架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操控着方向盘。

    谢宝南不说话,埋头走路。

    陈邺全然不在意,自顾自地说:“我听说你明天要参加演讲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他。夜色中,她的表情也是模糊。

    陈邺的车来不及停,向前开出些许距离,又匆忙退回来,“怎么了?”

    “你为什么偷听我说话?”她性子软,就连质问,都是软绵。

    终于等到她开口,他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笑了声,“你说这么大声,想不听到也很难。”

    “哦。”谢宝南冷冷应付,转身继续走。

    深冬的校园,树枝上的树叶差不多都掉光了。月亮挂在光秃秃的树梢上,似月上柳梢头的独特韵味。

    寒风吹来,是刺到骨子里的冷,谢宝南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陈邺嗓音染着月夜般的柔:“上车吧,车里暖和。”

    她依旧不理他,他却没再跟上来。

    谁知下一秒,肩头被人一扣,身上踏踏实实地暖和起来。她下意识转头,看见陈邺将一件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离得太近,陈邺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用的还是过去的洗发露,清新的橙花味,为这冬夜带来了几分柔和。

    这味道让他迷恋,他忽然舍不得放手了,就这么将女孩圈在臂弯里。

    谢宝南像只受惊的兔子,眼神慌乱,“你放开我。”

    “你不是冷吗?”他嘴角勾着一抹戏谑。

    她脸一红,坚定道:“我不冷。”

    可说这“冷”字时,竟打了个寒战。

    陈邺看见她倔强的模样,笑意更深。他放开她,问:“演讲比赛有没有把握拿第一?”

    不等谢宝南回答,他又讨好似地说:“明天在哪里比赛?要不要我送你?”

    他的大衣还披在身上,她拉了拉衣服,回应道:“不用了,就在学校里比赛。”

    陈邺追问:“那比赛结束呢?有什么事?想不想去吃日料?”

    他声音低沉,在夜色里带着点回响。偏偏问得那么自然,仿佛两人还在一起似的。

    谢宝南的回答依旧官方而冷淡:“不用了,谢谢。”

    “那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

    这句话一出口,谢宝南笃定陈邺一定会生气,结果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转头说起了别的安排:“那我们去看电影,最近好像有几部电影的口碑不错。你想看哪部?我让杨琳去买票。”

    “谢谢,但我不想看电影。”

    再一次被拒绝,陈邺依旧不气馁,“想去赛车吗?或者我们去看画展?”

    冷风吹得谢宝南的鼻尖通红,她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陈邺。

    他墨色的眸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在期待她的回答似的。这样的陈邺很少见,她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嗯?”陈邺愣住。

    月色在她的脸上洒下一片清辉,衬得皮肤更加的莹润。

    她认真地问他:“如果你觉得无聊了,会有很多人愿意陪你玩,何必来找我解闷?”

    陈邺扬眉,“你觉得我是无聊了才来找你?”

    难道不是吗?

    前不久才高高在上地扔了布偶,说出“我的东西,我自然有处置权”的狠话。今天却跑来约她出去,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更高明的手段来羞辱她?

    见谢宝南不说话,那些烦躁不安又重新出现在陈邺的脸上。他冷然地问:“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谢宝南知道陈邺现在心情不好,不应该再说什么话刺激他。但今天不说,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说。

    她看向他,“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的眼神里带着坚定,甚至还有丝丝哀求,将他视作洪水猛兽。

    从前,她几时这样抗拒过他。

    陈邺像是被这方眼神死死地压住,方才的期待和柔情一一泯灭。

    他冷笑一声,“不能。对我提要求?你以为你是谁?”

    谢宝南垂下眸,低低一声,像是感叹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得对,我谁也不是。所以,你就不要来找我了。”

    她说完,将身上的外套塞还于他手中,抱着书快步离开。

    陈邺眼底情绪浮沉,像是被一根根银针扎着,留下细细密密的疼痛。

    为什么又惹她生气了?他明明是来向她求和的。

    那个雨夜,他在盛怒之下,弄坏了她的布偶。回去之后,他让苏阿姨将布偶洗干净,又找来了最好的裁缝。

    裁缝问:“陈先生,为什么不买一个新的?这个布偶……”

    裁缝的话没说出口,但他们都明白,这个布偶不值钱的,请他修复的价钱远远超过了布偶本身。

    陈邺心里亦是清楚。

    他压根不在意这个破玩意儿,但谢宝南在意。她在意的,他就尽力去复原。

    如今,那个干净的布偶就放在他的副驾驶上,他本来是想向她道歉的。

    陈邺追上去,拉住谢宝南的手。

    他眼神有些闪烁,语气极其不自然,“你回来吧。这书你想读就继续读。不想读的话,可以回嘉汇继续工作。你要是不想待在总裁办,我再帮你安排其他的工作。你喜欢拍照片和视频,我帮你请专业的摄影师。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安排。大门密码还是你的生日。”

    他从未这样哄过人,虽然语气依旧高傲,却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

    他设想了所有可能,将所有的路铺好,只等她放心地回到他的身边。

    谢宝南抿唇,轻轻推开他的手,“我不想回去。”

    陈邺像是不敢置信,“为什么?”

    她不说话。

    陈邺问:“你还在怪我那天在赛车场说的话?”

    “没有。”

    “怪我冷落了你?”

    “不是的。”谢宝南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眸,“我不想回去,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是吗?”陈邺低低笑了声,“好在哪里?是睡破破烂烂的宿舍,还是吃十块钱一顿的食堂?”

    谢宝南沉默。

    他问:“怎么不说话了?”

    她知道,以陈邺的生活环境和消费习惯,确实很难理解这种普通人的生活。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她累了,不想同他争辩,垂下眼眸,“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夜重新寂静下来,冷风却愈发狂啸,吹得眼睛酸涩。

    陈邺望着谢宝南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求她回来,连尊严都不要了。

    但一颗心,却像是被泡在暗无天日的水井里,总不能见光。

    他告诫自己,不就是喜欢吗?忍忍就过去了。

    这辈子,还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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