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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穿成暴君身边的死太监 >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花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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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管雄飞年六十七,曾驻守边关抵御外敌四十余年,替谷圣国建下汗马功劳,为人忠正不阿、清廉耿介,朝野内外无不敬服。

    因先帝短命,管太傅便成了三朝元老。

    虽已过花甲,身体却硬朗得很,灰白掺半的硬须发飞扬,环眼不怒自威,像极了民间的天神画像,遂被百姓尊为“守护神”。

    阮昔犹记得当日招待乌鞑使臣的宫宴上,管太傅对她的印象还不错,甚至肯帮忙进言,如今却对她厌烦成这样。

    哎,也难怪,身边站了这么一群贼眉鼠眼的货,被误认为是同党简直再自然不过了。

    更何况,她的小腰包确实鼓了不少。

    “……今年的花炮可非同凡响呐,据说由汕息的十几位大师傅共同研制十载而成,在天空炸开后不仅有火花,还能成千百象!”

    “嗨呀,李士郎勿信那些奴才瞎传!了不起的在颜色上多变几个花样儿罢了,难道真能把画轰上去?”

    “怎的是谣言呢!下官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还在走神的阮昔原本没留意官员们的闲聊,顺耳捕捉到“花炮”两个字,再细听他们的描绘,眼前立即一亮。

    是烟花!

    谷圣国的除夕夜,会放烟花!

    对了,她记得原著中描绘过那情形。

    子时到,百官随殷帝移步殿外,百余架花炮齐宣放,钟乐四起,漫天烛光纵横,景象万千,多彩亮如白昼。

    当时阮昔还在暗猜古代的烟花什么样儿,没想到今日就有机会亲眼……

    正乐到一半,阮昔的笑忽然僵住了。

    “喜公公似乎脸色不太好啊,可是身体不舒服?”

    山羊须方才带头给阮昔送礼,怕她不收,生生在别处转了半柱香才敢回来。

    如今瞧她面色铁青,立刻又上前殷切关怀着。

    阮昔思忖半晌:“眼下什么时候了?”

    山羊须抬头看看天:“约莫亥时三刻吧!”

    离燃放烟花还剩不到一个时辰,应该还来得及……

    阮昔瞧了眼殿门口,见尚且无人来寻她,心中稍安,忙问道:“花炮现在何处?咳,咱家还从未在近处看过那玩意儿呢,正好趁今夜开开眼。”

    难得喜公公能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山羊须喜上眉梢,干脆亲自带她前去。

    一路上嘴叨叨个不停,说了不少关于花炮的趣事,还独自笑得开怀。

    阮昔心中沉重到极点。

    如果她没记错原著内容的话,就在今晚,负责花炮的百余名匠人,全都会被殷帝下令杖毙。

    因为在众多烟花样式中,出现了五条无爪白龙。

    胆敢降龙为蛇,还恰好重了殷帝当年五皇子的“五”字。

    而且在恰紫嫣红的各色图案中,不吉的白色也更为显眼。

    殷帝震怒,大开杀戒,让新年以血污和哀嚎开端。

    此举奠定了他残暴不仁的名号不说,还为这年的诸多腥风血雨埋下祸根。

    更是他日“仁帝”殷博明讨伐殷帝时,手握的重要罪状之一。

    相处几日,阮昔隐约觉得殷承景这个暴君和她想象中些不同,但她始终都看不透他。

    毕竟封建时代的人都很信祥瑞之说,殷承景究竟会怒到什么程度,她无法预测。

    百余条人命,阮昔真做不到壁上观。

    ***

    花炮就置放在宫殿外围,因怕走火误伤主子们,不好离主殿太近。

    当阮昔瞧见那一圈儿系着红绸的坐地漆黑大炮时,差点没管理好表情。

    好家伙,这是要跟天国宣战吗?

    放个烟花而已,阵仗摆得也太吓人了吧!

    每台炮底下都有带小轮的木架,身边立着服饰统一的炮师。

    众人瞧见阮昔这身紫袍便知其地位,还以为是殷帝派来巡查的,急忙站好行礼。

    总炮师扯扯衣襟,搓着双手用满脸褶子硬堆出个笑:“这边风冷得紧,喜公公不在殿内暖着,怎么出来了?”

    “呵,喜公公做事,何需向尔等禀明缘由?废话少言,有稀罕玩应儿就快头前带路!若能入了喜公公眼,替尔等御前美言也不是难事!”

    山羊须声势足得很,负着手下颌高扬,暗递了几个眼色后,对方马上明白过来,堂皇地在怀中掏了半晌,总算拿出些许散碎银子孝敬。

    由于数量实在不多,分给山羊须的份量有点少。

    掂掂手中那寒酸的银块,山羊须登时面色铁青。

    正待发作,一收到阮昔警告的眼神,又立刻丢开架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嘿嘿,喜公公您大量,个狗奴才不懂规矩,别跟他一般见识……”

    总炮师闻言微微皱眉。

    他不知山羊须是何品阶,但炮师又不是宫中负责伺候的下人,这声“奴才”怎么算都轮不到对方来叫。

    可筹备了十年的花炮宣放在即,如此重要的档口,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师傅见谅,咱家不过对花炮略有好奇罢了,不知可否详谈一二?”

    总炮师见她态度客气,心中不满稍减,便带他们在花炮阵中转了转,甚至连每台炮最终能呈现出什么效果都明言了。

    阮昔边听边惊讶花炮司的技术之精湛。

    不仅是扇面、海棠花之类的寻常物,因今年是牛年,礼炮司甚至连牛状的烟花都捣鼓了出来!

    “喜公公放心,每台花炮都经过几十次的试发,□□的质和量也反复确认过,保证待会儿万无一失!”

    总炮师匠人精神很足,说起本行来口若悬河,连眼中都冒着热切的光。

    只可惜每讲两句,山羊须都要冒出来酸一酸,不胜其烦。

    阮昔有心将此人赶走,奈何对方脸皮太厚,如同牛皮糖似的,粘上就甩不掉。

    若驱赶之意若太过明显,没准还会引起他不必要的好奇,再横生出变数可不妙。

    阮昔耐着性子等着总炮师介绍“龙”的花炮,可花炮阵都转遍了,他却迟迟没提及此事。

    “这些就是全部?”阮昔倍感纳闷。

    “全部了,共一百余二十八台,一台不少。”

    总炮师的声音中带上丝自豪,显然对能拿出的成果很满意。

    阮昔有些急:“总炮师莫藏私,咱家可是听闻,还有“龙”炮……“

    谁只话还未说完,不止总炮师,连其余的炮师也乐了起来。

    “快别提了,那龙的图案复杂得很,尤其是龙爪,不管如何配制□□,都无法准确附着在龙的身侧,弄到最后反倒成了个四不像!”

    阮昔愣了片刻:“也就是说,今晚的表演没有‘龙’?”

    总炮师无奈点头:“是啊,若是其他图案,稍差点也不妨事,但龙不同,那代表的可是天子,万一出了岔子,下官几颗脑袋都不够砍呐!”

    瞧着周围这些炮师谈笑风声的开怀样,阮昔喉间发紧,实在不愿在脑中复原他们被杖毙的可怖场面。

    “那,可有白色的花炮?”阮昔心中的担忧仍未减。

    “有倒是有,图案是白鹤,不过放到天上的,终不如画的精美,远远看着就是个鸟儿。”

    总炮师讲起此事兴致又起:“带会儿宣放时,喜公公可留意些,火炮射上去的时候是颜色,绽开时便是何色。”

    ***

    离开花炮阵时,阮昔虽已确认过数遍无误,却还是心有余悸。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总炮师甚至还派人回司里确认被筛掉的“龙”数量有无缺失,得到的仍然是准确的答复。

    阮昔一头雾水,难道原著的内容和这个世界的发展不一样?

    □□装在炮台里,虽每台都有记录,可若不真正发射上天,谁也无法完全确定结果如何。

    调整过数次呼吸,阮昔暗劝自己别太神经紧绷。

    也许是她记错了呢……

    阮昔没能逍遥多一会儿,周福海便派人将她“抓”了回去。

    见面又是一通数落,殿内宫宴已接近尾声,到处都需人手,她这时还敢摸鱼,着实讨打。

    这位总管公公是典型的面冷心热,阮昔时不时的被他念上几句,也生不出恼意,反而在其身上找到些老班的亲切感。

    子时已到,众臣子酒足饭饱,随殷帝一同来到殿外,翘首企盼接下来的花炮表演。

    殷承景身边围绕不少重臣,再加上随身服侍的宫人,挤挤挨挨的难以凑上前去。

    阮昔正乐得清闲,与石春寻了个略偏僻处站着。

    夜晚的风硬得很,两人同抄着袖,跺脚挤在一起扯皮,说到乐处还互相挤撞几下,闹腾得像孩童。

    “阿嚏!”

    阮昔抽抽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不等言语,紧接着又打了个。

    “‘一想二念’,嘿嘿,你小子得罪人太多,准是有谁背地里偷偷骂你呢!”

    石春幸灾乐祸,从腰间拽出手帕替她胡乱擦了擦,力气故意大了些,气得阮昔扯过帕子非要糊他脸上。

    “‘念’和‘骂’才不一样,定然是有人偷偷思慕我!”

    石春才不听阮昔狡辩,闹够了便将她拉到身后,用身子替她尽可能挡挡风:“心真大,你可小心着点儿吧!宫中最近不少人都染上流感了!哎,你方才去了花炮阵,更得加小心。”

    阮昔侧头问道:“怎么?”

    “我方才听孙侍卫念叨,昨个儿花炮司就有不少人病倒了,差点凑不齐演礼人数,总炮师急得不行,忙将替补都派上,这才勉强摆成阵。”

    石春还在念叨,可接下来的话,阮昔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替补……

    昨日……

    强烈的不安感以疯狂的速度在她心中弥漫,让她手脚冰凉。

    “不,不好……”

    “啊?你说什么?”

    石春没听清,就在方才,第一发花炮已然伴随着轰鸣上了天。

    “砰!”

    数十朵血色海棠齐齐在黑夜中绽放,转瞬即逝。

    “好啊,开门红!”

    在周围热烈的掌声中,石春扭过头,兴奋地扯着阮昔的手一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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