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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尔在水沟的污泥里捡到了星星。
几分钟前向他袭来的咒灵被他的肘击撞入暴雨时湍急的排水渠中,苟延残喘之际发出的几声嘶吼被雨声掩盖显得有气无力,最终化作一滩污泥。
他把临时征用为武器的雨伞扔进了垃圾桶,准备转身走人,结果因为余光瞥见的一抹淡黄的微光停住了脚步。
伏黑甚尔本来因为下雨而穿着拖鞋出门,现在也是直接穿着拖鞋走进了排水渠。
自天空降落的雨水打在他的头顶后背,然后顺着流入水沟,暴雨阴云导致视线内的一切都比晴日昏暗,环境昏暗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阻碍,毕竟是天与暴君加持的肉|体。
他俯下腰时,打在他身上的雨水就顺着肩膀的线条和下颌线滴落到水沟中,他先是用手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才伸出手抠挖咒灵化作的污泥。
埋藏得不深,浅浅一挖就找到了刚刚瞥到的发光物体。
是一颗星星。
拿到手上才发现是用廉价的长塑料管叠成的手工星星,却不知怎么的会发光。
沙也加问他,在他眼中,她的灵魂是什么模样。
装着许多星星的玻璃瓶,那个答案并不是拿随意看到东西敷衍她,而是实话实说。
他在死亡的瞬间看见了沙也加的灵魂,身体冰冷、生命力随着狰狞伤口的血肉一同流逝,他恍惚间觉得灵魂脱离了□□,能看到被他抱在怀中的沙也加,染上他的血污的少女以及少女的灵魂。
玻璃瓶里装着散发微光的星星,轻轻晃荡时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蛊惑人心的星光,像是在对看到的人说——
许愿吧。
走神了,落雷的声音将伏黑甚尔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这只咒灵的尸体里有四颗这样的星星,与沙也加之前从她的客人那里拿到星星同样,都是她灵魂的碎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不锈钢材质的,他把里面仅剩的一根烟扔进水渠顺雨水流走,然后把那四颗星星放进去。
169
这里是沙也加构造出来的世界,即使她本人并不知道,但羽原沙也加在这个世界中是近乎于神明的存在。
这里的天气就是她心情的直观体现,忧郁时的阴雨、愉悦时的晴日以及此刻对应她内心痛苦狂躁心情的暴雨。
伞在刚刚的战斗中被折断了,伏黑甚尔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控制好力度,不然现在也不用顶着暴雨走回去。
脚底踩着的拖鞋被雨水打湿又渗进了雨水,他一边走一边听到脚下发出的难听吱呀声。
街道两侧的店铺都因为暴雨歇业了,玻璃窗内歇业的店铺也是昏暗的,一如昏暗的天空。
他在岔路口往右拐,在交通标识牌后看到了仍亮着灯的书店,手已经在裤子口袋里摸索到了家门钥匙,但他还是大步往书店的位置走了过去。
推门时响起的风铃声融入雨声后几乎被掩盖,伏黑甚尔进门后走过两个横列的书架和一张手工桌才看到沙也加,她此刻正躺在柜台上。
显然是没注意他进来了,所以才会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被惊到从柜台上弹坐起来,然后理了理裙摆直接坐在柜台上。
一条腿垂下刚好脚尖点着地板,而另一条腿则盘曲放在柜台上。
“可不能让客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啊。”
“这种天气不会有客人来的。”
“我不是来了吗?”
“甚尔不算客人吧。”
伏黑甚尔扫了一眼最近那一排书架上的陈列图书,大多是厚重的精装本,阅读与文学对他而言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听语气,沙也加不像是心情处于暴躁状态的人,但外面狂风大作、暴雨交加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看了沙也加一眼,然后得到了她的一个白眼。
嗯……似乎心情确实是不太好。
“既然没客人那就关门吧,又没人会来。”
“不想动弹,甚尔帮我把门口的卷帘拉下来然后锁门吧。”
看来是生理期到了,甚尔从沙也加手里拿到钥匙的时候发觉了一个事实。
在曾经那半年的相处里,甚尔也大概摸清了沙也加的小习惯,也知道她生理期时候都会如今天这样摆出一副懒洋洋不想动弹,做事带着小小的负面情绪还板着脸。
拉下卷闸门,锁门,关灯。
店内顿时变得昏暗起来,没有了明亮暖色的灯光后,感觉空气也在那瞬间变得潮湿粘稠起来。
只留下柜台旁边的落地灯,沙也加在这期间也没动,甚尔走过来时她还是维持刚刚的坐姿。
“怎么?还要我把你抱到二楼吗?”
伏黑甚尔走上前去,大腿外侧刚好贴着沙也加垂下的那条腿,慢慢靠近将距离拉小。
他伸出右手放在沙也加的腰侧,拇指隔着衣服布料抚挲她腰侧的肌肤,然后不怀好意地轻轻捏了一下。
沙也加坐在柜台上刚好可以和他平视,而此刻与他对视时困惑而带着几分无辜感的眼神,让他感觉后槽牙发痒。
再过几秒。
他被沙也加踹了一脚。
“我自己走。”
170
最近做了一些梦,支离破碎的梦境之于我而言犹如透过毛玻璃看着外界,我梦见自己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高层公寓阳台对出的繁华夜景。
我穿行在与东京有几分相似的异国街道,犹如沙丁鱼一般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在斑马线上仿佛要将我冲散。
接下来是伏黑甚尔,我的梦境有很多与他相关的内容。
梦里的我与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午时阳光映射在沙发旁的大理石地板上,甚尔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对剧情相当的不耐烦,然后咬了一大口披萨。
然后我向下坠落最后又掉落到那张沙发上,夜风从阳台那侧从玻璃门的通道吹入,带着暑气的晚风里我看到甚尔站在阳台上抽烟,淡蓝的烟气从他的口腔升腾到晚风当中随后消散不见,他回头看我然后把抽到一半的香烟掐掉。
随后只剩下黑暗,我感受到落在肌肤上的奇妙触感,过了片刻才发觉是吻,然后是低沉的喘息声还有我不由自主发出的某种让人脸红耳赤的声音……
做这样的梦,不过是青春期少女的正常经历。
更何况醒来发现自己生理期到了,以我朴素的生理知识,生理期的到来和春|梦绝对有某种联系,比如说激素分泌之类的。
决不是我对伏黑甚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渴求。
我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下意识地在第二天避开了甚尔的视线。
当他凑到我面前,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上,问我要不要他抱着去二楼时。
我脑子立刻将那个梦境中的旖旎画面重温了一遍,以至于我大脑运行过载难以处理刚刚甚尔跟我说的话。
大概呆了两秒钟,我才终于恢复正常让他滚一边去。
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有几张的影碟,都是刑侦类的电视剧。
放在最上面的是中谷美纪主演的《继续》,外面狂风暴雨也不好出门,待在家里最好的消磨时间的方式莫过于看电视剧了。
当我将剧名告诉甚尔时,他只是挑了挑眉,然后嘟囔了一句“怎么又是这一部”。
[又是]?
意思是在我没失忆时,我和甚尔一起看过这部电视剧吗?
光盘放入槽中,推入CD机,用遥控器调整音量后按下开始按钮。
我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一开始因为甚尔在旁边坐姿有些拘束,过了一会儿就放松了下来,坐姿也变得随意起来,最后脚放在沙发边缘整个人陷入沙发和抱枕当中。
一股熟悉感袭上心头,我用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甚尔然后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应该抱着我才对……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第一集快到结尾处了,我却没怎么注意剧情的发展,满脑子乱七八糟的。
甚尔却是在调整坐姿的时候与我越来越近,最后和我大腿靠着大腿,然后直接伸出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往他的方向拉过去。
“喂!故意的吧!”甚尔这家伙没控制好力度,或者说是故意用力,我的后脑勺直接撞到了他的胸膛,好硬,撞得有些疼。
“那你先解释一下,一集电视剧五十分钟不到,你偷看了我不下五十次,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吗?”
“想你抱着我。”
那句话还是脱口而出了,我自己都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
“好啊。”
话语刚落,宽厚的手掌就落在我的后背上将我的身体扶正,然后将他的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身体瞬间肌肉紧绷,手指微微发颤,然后那发颤的手被甚尔握住了,他轻笑了一声。
“怎么在发抖啊?是在怕吗?”他问道。
不是的,我只是绝对这一切都很熟悉,不管是甚尔的怀抱还是他的温度。
一切都让我熟悉得想落泪,好像在旷野里跋涉了很久才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
快要从内心溢出的名为爱意的情感几乎将我淹没。
“那一天,你把我捡回来的时候,问我记不记得我们之间的时期,那么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那需要你自己想起来才有意义。”
“那我可以随便猜猜吗?”
“可以。”
“那么我们是恋人吗?”
我们是恋人对吗?
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地想吻你。
171
是恋人吗?
沙也加的问题,他很难回答上来。
即使有过亲密而深入的关系,即使抵死缠绵过,但他不认为他和沙也加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恋人。
像是[我爱你]这样的话,谁都没有所说过。
他是爱的,但不会说。
而他不知道沙也加是爱还是不爱。
“不是。”
过了几分钟,他低下头看着一直仰头望着他,眼神带着迷茫的沙也加。
生硬地给出了答案。
啊……这个答案会让她伤心吗?
但是甚尔却看到沙也加眼中闪过的一抹光亮,让他想起了被放在烟盒里的那几颗星星发出的微光。
下一秒他的肩膀就被按住往下压,沙也加就是借力转过身来,将甚尔困在她与沙发靠背之间,一个吻落在他的唇角。
“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当我的恋人吗?”
伏黑甚尔没有回话,而是伸出手捏了捏沙也加的脸颊,用力地将那附近的肌肤都捏红了。
“如果我答应,那你能不能开心一点。”
他拉扯沙也加的脸,故意将她的嘴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笑脸。
沙也加皱了皱眉,也抬起手去捏甚尔的脸。
“讨厌死了,好痛啊,我不要你了!走开!”
又故伎重施地抬脚踢人,结果身体重心没重视好,拉着甚尔两个人从沙发滚到地毯上。
伏黑甚尔听到外面逐渐变小的雨声,乌云消散后的天空隐约露出的天光照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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