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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向对方靠近几分，太近了，几乎要咬住周子舒鬓边一缕垂下的发。温客行很轻地笑道：“我的阿絮，果然是清峻秀逸，万中无一的美人。”
咬字也是软绵绵的，有种别样的缱绻。
周子舒早已经习惯他这动不动黏上来的性子，身子微微一偏，便闪过了。他侧过身，挡住温客行伸来的手，仿佛是很无情的，腕子却一转，手掌张开，直接将温客行的指尖捉住了。
他握着对方的手指，神色平静，只不过是有意又似无意地，在那人指腹上轻轻捏了一捏。
温客行一怔，眼中不由泛起笑意，居然真的安静下来，乖乖的任由他握着。
周子舒被那双笑眼瞧得脸热，索性清了清嗓子，扬起眉毛道：“你今日引我来这里，又是要做什么？”
“阿絮以为我要做什么？”温客行的语气带了几分促狭，指尖在周子舒手心里柔柔地一勾，冲他眨眨眼睛，“不过是想，重温旧梦罢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站在了水边。只见那湖面上飘着一叶扁舟，乍看起来，竟是副和当年一般无二的景致。
果然是——
重。温。旧。梦。
周子舒蓦地低低笑了一声，腾身而起，落在那小船顶上。船篷狭窄，原本不好落脚，然而他下盘极稳，半点都不曾摇晃。
“老温！”他冲对方勾勾手指，戏谑道，“既然是故地重游，是不是也应该和当年一样——咱俩再打一架？”
温客行心想，自从他家阿絮把身上那堆钉子取了出来，真是越来越活泼了。
他嘴角噙着笑，抬首望向船顶那道清隽的人影，欢快地扬声回答：“乐意之至！”
话音未落，温客行已经跃至空中，甚至还骚包地整了个花活儿——他在半空中拧转身子，折扇一展，衣袍翻飞如莲，姿态翩然美妙，仿佛仙人兴之所至，趁着今夜淋漓月色，要踏入这凡间来。
而他眉眼间温柔带笑，凝然有情。
口中极轻极软地唤了一声：“阿絮。”
周子舒眉梢一动，却是半点不留情面，一掌拍出，气劲锋锐，打乱了温客行孔雀开屏的节奏。温客行面上笑意绵绵，侧身闪过，要捉周子舒招式使老的关头，握掌成爪，欲要钳他腕子，又被周子舒轻轻巧巧滑了开去。
电光石火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
——仍与当年一样，胜负难分。
“阿絮阿絮，”温客行还有闲心耍贫嘴，“如此良辰美景，你就不能再让让我么？”
只是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周子舒的脸就绷紧了。顿时招式一变，竟又狠厉了几分。
温客行双手翻飞，如同拾花摘叶一般，将凌厉掌风一招招尽数接下。他心里知道，他家阿絮这是害羞了，口中便连忙道：“是我不好，阿絮，不该这时候提这事的……嗯？”
却见周子舒忽然收了攻势。他双手负于背后，眼尾清清淡淡地在温客行身上一扫，直把个温大善人看得骨头都酥了一半。
周子舒哼笑一声，居然足尖向下一点，翩然而起，随后轻飘飘地落在那小舟的甲板上。
他掀起帘子，弯腰钻进了船篷里头，只在身后撂下一句话：“你进来么？”
自然是要进去的。
温客行“刷”地合上了折扇，紧追周子舒的步子，也跟着钻进了船篷里。
这里头是他一早布置好的，十成十的一个小安乐窝。里面有软绵绵的厚实绒毯、扣了琉璃罩子的暖黄小灯，还有……
“准备得还挺齐全？”周子舒抛了抛手中的白瓷小罐，看向温客行的眼神相当意味深长。
“那是自然。”温客行欣然应道。
周子舒忍不住笑骂：“你个没脸没皮的。”
原本以为周子舒还要调侃几句，不料这人只是又看了那白瓷小罐一眼，便放下了。
他半倚在船壁上，膝下枕着温客行找来的厚绒毯，姿态随性潇洒。周子舒无所顾忌地张开双臂，懒洋洋道：“老温，过来抱抱我。”
这人这幅样子，真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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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虽漫长，然而终于浮起几丝天光。
“阿絮，是我错了，阿絮你别不理我呀——阿絮！”
周子舒挑眉看他，伸出手去，往他下巴那个昨夜留下的牙印上摸了一把，突然笑了。
这是……什么意思？温客行愣了愣。
“回家吧。”周子舒朗笑一声，“成岭该挂念咱们了。”
温客行还在嘀嘀咕咕：“就知道你偏心那小子。”
周子舒便捧住他的面颊，左右各亲了一记，眉目明朗温柔：“满意了？”
随后入林牵马，独留温客行一人在原地发怔。
“阿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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