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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里的资料整理好了，考试之前可以背一背我给你划的重点。”沈漱石拎着书包。
“外套！还有帽子,口罩！”谭小武递上最后的装备。
哥哥们站在门口送弟弟离开。
“真的不用我们去吗？”沈漱石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阮梦溪接过餐盘,三加五除二地大口咬着吃完鸡蛋，然后喝了一大口牛奶,把帽子扣到头上，顺便摇了摇头。
“不用了,哥哥们今天还要去录音棚对吧？先把之前的歌曲整理录制出来，我们要准备第三期的团综录制,还有迪莱的代言合作,还有还有新专辑，我听说胡哥帮我们还联系了音乐节表演……”
“我可以的！考完我就回来,到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三个人并排站在门口,就像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眼神关切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小区门口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头。
“今天先去录音棚吧？我听说公司斥巨资给我们租了一个录音棚！”毕盛翻看着工作备忘录。
“迪莱的代言这么着急吗？明天就签约？”沈漱石也看了看群里胡哥发来的最新消息。
“对啊,那边好像比咱们还着急似的,不过有人上赶着送钱也是好事。”谭小武转了转手里的口罩，突然反应过来。“完了,弟弟好像没有戴口罩！”
“啊？应该没什么事吧？弟弟的学校也没有对外公布过，今天第一次去,大家都忙着考试，应该没事的。”毕盛惊讶一声然后又自我安慰道。
大家吃完早饭,沈漱石想了想还是拿过玄关上的口罩往外走去。
“诶，石头,去哪儿啊？胡哥马上来接了！”身后的谭小武完全劝不住人。
等沈漱石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交通堵塞,他戴着口罩下了出租车，穿过车流往前走着。
旁边的学生尖叫不已地涌向一个方向。
“啊啊啊！是软软！软软真的在我们学校！”
“天啊！我和偶像在一个学校！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我见到本人了！软软还给我签名了！天啊，就是他们现在考试了，那边不让进了……”
沈漱石皱着眉压低帽檐，看来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以他们如今的名气，来学校对弟弟来说确实是一个困扰，不仅如此，他的存在对校方也是个麻烦，只希望这所学校的校长能通融一番了。
阮梦溪看着面前的空白卷子，脑子一片空白，窗外有激烈的议论声不断传来，吵得人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
老师已经去说过好几次了，但是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孩子们心都野着呢，个个都不服管教。
阮梦溪深呼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注意力集中。
可是不仅是教室外的，和他同一个考场的学生，甚至监考的老师都会不由自主地扫两眼自己。
他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珍惜动物，所有人都很好奇地想来看看。
考试一结束，收完卷子，他就往门口走，但是坐在门口的一个女生胆子很大地直接拽住他。
“软软！帮忙签个名吧？”女孩直接拿着考试用的草稿纸递过来。
阮梦溪抽手，面带纠结。
他很少拒绝粉丝的要求，可是面前的女孩带着猎奇的眼神，不像往日看见的粉丝，大家都尽量礼貌，互相尊重。
然而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教室外的学生们也围了上来。
“软软！”
“我的天！活明星啊！”
“真的是阮梦溪！”
阮梦溪抓起桌上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了个字，没顾得上再说一句话，就往前走去。
拥挤的人群，拿着笔和手机的同学们。
那和往日参加节目时面对的隔着警戒线的媒体采访不同，人群簇拥着，一个挨着一个，像是海浪似的往前推搡。
很快，人群里就发出了抗议和叫骂声。
“别挤了！”
“赶着去投胎啊！”
“有人摔倒了！前面没地方了！”
阮梦溪也有些慌乱，人堵住了教室门口，也挡住了路。
他甚至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对的。
各年级的老师姗姗来迟，学校广播里响起教导主任严厉的声音，学生们终于四散开来。
阮梦溪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蹭到哪里，磨掉一大块皮，露出模糊的血肉。
他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
没等细看，突然被一个人搂紧怀里。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是对方身上的冷杉味道很熟悉。
“别怕，哥带你走。”沈漱石的心跳得厉害，这会儿才算慢慢平息下来。
他刚刚去了校长室，帮弟弟办了转学手续，谁能想到呢，上学第一天就转学。
可是，如果不转学，按照他们如今的知名度，只会给弟弟和学校都带来困扰。
他站在高处看着弟弟被人群挤在中间手足无措时的样子，心里泛起一股酸水。
心里莫名地冒出一个念头：“大不了就不上学了，反正要学的他都能教。”
阮梦溪搂住哥哥的腰，长舒一口气，语气都染上些撒娇的意味，“哥。”
沈漱石松开人，想牵着弟弟离开。
“嘶！”阮梦溪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漱石停下脚步，拧着眉头捧起那只受伤的手，周身的气息一瞬间冷了下来。
“谁干得？”
阮梦溪摇了摇头，“没有人，我不小心碰到的。”
沈漱石知道，按照刚刚那么多人的情况，也没法真的去追究，只能带着弟弟尽快回去。
校门口的交通还是拥挤状态，沈漱石护着弟弟穿过车流，偶有一两个认出他们的司机想探出窗要签名。
都被沈漱石冷冷的目光逼退了。
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还在问地址，沈漱石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几条尾巴。
“麻烦您，开快点，去最近的警察局。”
阮梦溪不由有些紧张。
“没事，看看有哪些人不识相地想跟上来。”沈漱石的语气很淡却透着冷意，让原本有些激动的司机都不敢再往后看。
他们的车在附近的派出所饶了几圈，终于甩掉了几个跟屁虫。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公司，然后等了一会儿，确定公司门口没人蹲守了，再由老胡开着车送他们回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谭小武和毕盛也都回来了。
没有弟弟在，心里总是不踏实，尤其是新闻里又报道了，“偶像读书造成交通混乱”的事迹，让他们更担心了。
毕盛看到弟弟的伤口，赶紧拿来医疗箱，帮忙清理伤口。
“疼吗？”
弟弟乖巧地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向一直生闷气的沈漱石，“哥，你说，那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办啊？”
少年抬头，澄澈的眼底混入了一丝迷茫。
他只是想去考个试，和所有人一样地上学，但是为什么会造成混乱呢？
拥挤的人群，陌生的面孔，尖叫的声音……
谭小武盘着腿坐在一旁，“我说咱们有这么出名吗？回回搞个混乱，这下不会又要挨骂了吧？”
毕盛横了他一眼。
谭小武自觉失言，赶紧“呸呸呸”，朝着弟弟摆手，“软软，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蛮奇怪的，按道理说wave他们也是偶像团体啊，他们平时都不上学的吗？”
“思华是国内首个实验偶像养成类的公司，wave的学生都是请的专门的老师授课，他们几乎不去学校，但是也有一开始经验不足的时候，去年的三月份，wave的刘旭参加中考的时候，也造成过一次混乱。”
沈漱石翻出了手机里查到的消息，关于那次事件留下的新闻不多，显然是后期思华方面介入删除了不少争议性报道。
那……
弟弟今天的考试。
沈漱石低下头，眼神一黯，他永远不啻于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揣度人心，尤其是那个人。
他们曾在节目里公开表明，弟弟会在今天去学校参加考试，虽然那一期节目还没播出，但是一档节目里里外外的工作人员那么多，保守秘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思华既然在这个地方摔过跟头，难保不会给他们也挖个坑。
“我去，那这可怎么办啊？弟弟以后都不能去学校了？”谭小武愁眉不展。
“不止，我们今天回来还遇到人跟踪了。”沈漱石合上手机，表情严肃。
“狗仔还是私生？”毕盛有些紧张，上回海滩事件后他们都被科普了娱乐圈的一些专有名词，听得人胆战心惊的。
“不知道，可能都有。”沈漱石摇了摇头，他甚至怀疑是有人故意安排。
爱凑热闹是人的天性，偶然在学校里碰到当红明星，起哄着一起去围观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人群里疯狂地应援，举着横幅的人像是早有预谋，甚至他们出了门还被好几辆车跟踪，这些绝不是巧合。
“不管是狗仔还是私生，我们都没办法啊……”谭小武叹了口气，“他们那么多人，我们也没法反向跟踪，就连弟弟的手，都不知道是谁伤的。唉，法不责众啊……”
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谭小武都开始伤春悲秋起来，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笔糊涂账，算不清也没法算。
但是真要他们咽下这口气，又觉得憋屈。
“咱们写首歌吧？”阮梦溪竖起包扎好的小爪子，举手提议，“虽然没法完全阻止这种事的发生，但是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啊，我们得告诉粉丝们，不喜欢，讨厌，拒绝……”
少年的眉眼飞扬，好像刚刚受伤的不是自己，“不是哥哥们说的吗？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我们把这些都写进歌里，把我们的想法和粉丝们沟通，只要有一个人听进去了，那这首歌就算成功了！”
“好，我们写歌。”沈漱石冰冷的眉眼一瞬间消融。
他紧握着的拳头也慢慢松开，也许这是最没用的方法，代表着无力反抗的他们，但谁又能说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呢。
那些躲在人群背后的推手，那些藏在黑暗角落里的阴影，多少次他愤怒地攥着拳头，但是找不到可以攻击的方向。
也许一开始他就错了，唱歌吧，表演吧，这是他们最擅长的武器，把心里想说的话去勇敢表达，让太阳的光照在大地上。
如果这样还是无法阻止那些恶意侵扰，那时候再握紧拳头也不迟。
总之……
他不会再让弟弟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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