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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三流惊悚小说家[无限流] > 第 27 章 捉迷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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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这些水渍并不简单。

    沈禹半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这行湿漉漉的脚印。

    大约成年人的脚掌大小,并没有穿鞋,所以连脚趾的痕迹都清清楚楚。

    只不过跟正常人相比,这些脚印上的脚趾显得格外纤长锋利,趾缝间连成一片,貌似还长着蹼。

    昨夜,一个不明生物悄悄打开门,趁他熟睡的时候,爬上他的床……

    想起在梦里变成水鬼的越泽,沈禹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到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诡异的预知?

    他按捺不住,想要起身前往下层船舱。

    但是才刚出门,附近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沈禹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转向有人正在尖叫的房间。

    有几个同样听到声音的人,也跟了过来。

    一个中年女人,面色发白,瘫坐在地板上,手掌和脸庞上面一片血污,就连嘴巴上都粘连着黏稠的血浆。

    房间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中年男人,生命气息早已消失,身首分离,脸上的五官十分扭曲,脑壳被啃得稀烂,白花花的脑浆混着猩红的血液,泼了半张床铺。

    许多过来凑热闹的人,刚踏进房间,就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到,忍不住干呕一声,捂着嘴又急忙退出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瘫坐在地板上的女人,鲜红的嘴唇无力的开合着,喃喃自语,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这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都只是普通游客,昨天侥幸逃到顶层舞厅,在舞会结束后,依旧睡在一间房里。

    第二天,妻子醒来,就发现惨剧已经发生。

    “我、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继续喃喃的说道,“我梦到自己来到一片瓜田,口渴的厉害,想要摘个西瓜吃。”

    “西瓜的瓜秧实在太粗,就像人的脖子一样粗大,我使劲拽也拽不掉,最后拿刀砍了很多下,才终于将西瓜砍下来。”

    “梦里的西瓜已经熟透了,红色的汁水实在是太鲜美,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可口的西瓜,真想再吃一次……”

    仿若梦呓般,坐在地板上的中年女人佝偻着背,将身躯缩成一团,神情越来越癫狂:“西瓜很甜,只可惜有点老,瓜瓤里总是能吃出丝,嚼得很费劲……”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手指伸进喉咙里,发出阵阵干呕声,从嗓子眼里扯出一些黑色的发丝。

    是人的头发。

    中年女人的脸上涌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仿佛是濒临疯狂前的最后征兆:“那根本不是西瓜,是他…是他的脑袋、是他的头发……我吃了他…我吃了他!!”

    沾满鲜血的双手捂住脸颊,她低垂着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见此情况,原本挤在门外的众人,全都面露骇色,齐刷刷的后退几步,恨不得离这个吃了自己丈夫的疯女人越远越好。

    其中,也有几人神情恍惚的低声说道:“我昨晚也做梦了,梦见早就去世的母亲……”

    “我梦见许久不见的女儿,惨死在自己怀里…”

    “我有深海恐惧症,结果昨晚梦见自己不断的往海里沉,海底深渊里有条长相恐怖的怪物,正大张着嘴,等着我掉下去……”

    “今天早上我的房门被打开,昨天明明锁得好好的!”

    “我也是,一大早发现自己的被子湿了,门外还有脚印……”

    在七嘴八舌的交谈中,人群的恐慌越发严重,几乎每个人都开始神思恍惚起来,纷纷疑心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梦境,又是不是真的?

    沈禹听着周围的嘈杂声,避开拥挤的人群,踏入中年女人的房间里。

    女人依旧呆坐在地上,仿佛死了一样,不言不语,神情怔怔,暮气沉沉。

    沈禹蹑手蹑脚的绕过她,翻看着床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女人在梦里砍掉了西瓜的瓜秧,但是在现实中,男人的脖子却并不是被利刃砍下来的。

    从肌肉撕裂的伤口判断,他的脑袋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活生生扯了下来。

    而且,人类的颅骨十分坚硬,以普通人的咬合力和牙齿,怎么可能活生生将一个成年人的头颅咬碎?

    女人的丈夫在被咬的时候,不会因为疼痛而挣扎喊叫吗?

    如此一来,一名瘦弱的女性,怎么能压制住一个健康成年男性的反击?

    疑点越来越多,沈禹的目光,不经意间瞄过房间的舷窗,然后顿住。

    “你们昨天晚上,并没有关上窗户?”他轻声问道。

    听到窗户,女人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抬起自己无神的双眼,近乎麻木的说道:“昨天舞会上,我家先生多喝了几杯酒,他说房间太燥热,就打开窗户透透气……”

    晚上关紧舷窗,是这艘游轮对上层乘客唯一的要求。

    所以昨晚大家都做了光怪陆离的噩梦,但唯独打开舷窗透气的男人死了。

    想到这一点,沈禹的眉头却锁得更紧。

    为什么一定要关紧舷窗?

    他的房门在昨晚被不知不觉的打开,也有很多人遭遇了和他一样的情况,房门大开、被褥潮湿、门外有脚印。

    但是他们却都安然无恙。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被他所忽略的细节,这些细节才是构成死亡的必要条件。

    可是女人再次恢复到木愣愣的状态,仿若心如死灰一般,无论怎么问她,她都呆呆的不作回答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门外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恐怖故事里,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性命发愁,几乎无人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安慰一个痛失丈夫的女人。

    沈禹暗暗叹了口气,将男人的头颅放回脖颈处,掀起被褥,将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草草掩盖。

    女人还在发呆,双眼痴痴地望着床榻。

    “哟!小帅哥,还蛮有爱心的嘛!”房间外突然传来一声轻佻的调笑声。

    沈禹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袭红裙的红蜘蛛,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托着那柄细长紧致的女式烟杆,凑到自己唇边轻吸一口,悠悠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

    她将沈禹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里,此时不免起了一点好奇心。

    红蜘蛛慵懒一笑,说道:“昨晚舞会,这对夫妻一直呆在我附近,他们两个的言行举止、一举一动我都一清二楚,你有问题,不如来问问我?”

    沈禹略略皱眉,走出房间,细心的将屋门掩好,给房间里失去丈夫的女人留出平复心情的空间,之后才正面回答红蜘蛛的问题。

    “你有什么要求?”

    在恐怖故事里,素不相识的人对你施以援手,怎么可能不求回报?

    红蜘蛛笑道:“我喜欢你的识趣。”

    “这对夫妻昨晚也有舞伴陪着他们跳舞,其中一名金发少女红着脸,问丈夫喜欢她吗?想和她在一起吗?要加入他们吗?”

    “这名丈夫因为牵挂着妻子,所以拒绝了少女……他倒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她十分惋惜道。

    沈禹微微皱眉:“就这?”

    红蜘蛛抽了口烟:“就这!”

    沈禹只得低下头,思索着说道:“也许关键并不是男人喜不喜欢少女,而是少女问他,要不要加入他们……”

    “加入他们的意思,就是成为他们的同类?”

    “而男人会错了意,拒绝了少女。”

    恰恰就在拒绝少女之后,男人喝了几杯酒,晚上回房间之后又打开了舷窗……

    “啪!啪!啪!”

    红蜘蛛为他的推论,拍了拍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思维确实很敏锐!”

    “你想要的答案已经给你,现在,听听我的条件。”

    她凑近沈禹,说道:“被书中角色牵着鼻子走的话,我们会一直处在被动状态,根本得不到太多线索。所以我准备在晚上冒险外出,你有兴趣一起来吗?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面对大佬的邀请,沈禹面上不动声色:“你在石碑上排名前十,如果你只是想找个跟班,只怕有许多人会哭着抢着争取这个名额!”

    “跟班?我当然不缺。”红蜘蛛将纤细的烟杆轻轻抵在唇边,“不过我不信任那些主动凑上来的男人。”

    “那些看起来衷心得像是舔狗一样的男人,也许上一刻还在死皮赖脸的阿谀奉承,下一刻遇到危险、或遇到巨大的利益诱惑,他们就能毫不犹豫的在你后背上捅一刀。”

    “我不准备和倒贴上来的男人合作,那些人不是为了美色、就是为了寻求我的庇护。但像你这样有实力又不趋炎附势的新人,却是新奇的令人喜爱。”

    沈禹微微皱眉:“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入门不久的新人,也许实力根本达不到你的要求。”

    “我觉得你小瞧了自己,谁还不是从新人一路走过来的,兴许有一天你就能名震白塔……说不定呢?”红蜘蛛抖了抖烟灰,转身走了。

    临走前,她随意挥了挥手,留下这么一句话:“我知道你很关心两名同伴,但是在白天,这艘等级森严的游轮上处处都有水手在巡逻,只有在晚上,你才能找到机会前往底层船舱。”

    “如果你考虑清楚了,今晚依旧在此地见面。”

    望着红蜘蛛款款离去的背影,沈禹的眼眸微动。

    对方刚刚最后一句话,的确说服了他。

    他必须外出,就在今天晚上。

    ……

    与此同时,在底层船舱。

    汉斯船长一张脸十分严肃,盯着眼前满满一桶船蛆:“你是说,只用一个下等劣种下水,就将船底的所有船蛆打捞干净了?”

    水手们唯唯诺诺的应道:“是的,船长。”

    越泽此时身上衣衫湿透,正冷着一张脸,独自坐在角落中,闭目养神。

    他身上的衣袖领口、还有鬓角,都在不断的向下滴水,被打湿的黑发粘在苍白的脸颊上,反而更添一丝锋利。

    在他周围,一群底层人在船长锐利的视线下,不禁微微发颤。

    汉斯船长环顾完四周,不禁咧开嘴笑道:“既然一个人把所有活都干了,我还养着这么多人做什么?”

    他向水手吩咐道:“把这些废物的食物停掉,如果他们喊饿……”

    他踢了踢身边装满船蛆的铁桶:“就给他们吃这个,反正有这么多,还不花钱!”

    说罢,船长便大摇大摆的离去。

    只留下原地一群人,满脸错愕。

    他们每餐只有一片发霉的黑面包,本来就吃不饱,现在连这点食物都没了?

    就算船蛆只是一种贝类,不是真正的蛆虫,但是瞧它的模样……光溜溜、滑腻腻,在铁桶里缠成一团扭来扭去,简直就是一条大号的蛆!

    这让人怎么吃得下去!

    一时间,船舱内哀声一片。

    之前想要攻击普通人、结果反而被教训了的小说家,此时更是直接倒在地上,唉声叹气道:“某人把所有的活都干完了,他的食物肯定是不缺的,我们这些人可该怎么活啊?”

    听他的意思,很明显将矛头指向了越泽。

    周围人向越泽投去隐晦复杂的目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搭腔,反而默默离小说家远了些。

    普通人也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那名小说家是故意挑事,想要挑起别人的怒火,给自己做炮灰。

    越泽之前下水,便不经意的展露了自己的实力,别人是疯了,才敢跟他对着干!

    周围没有一个人附和他,小说家眼看自己挑拨不成,也只能悻悻的闭了嘴。

    越泽依旧面色淡漠、闭目养神,仿佛小说家刚刚的挑拨,只不过是一只苍蝇骚扰时发出的“嗡嗡”声。

    可是一只小手,却悄悄拽住他湿透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

    他睁开眼,就见一个不过几岁的小女孩,正抓着他的袖子,对他咧嘴一笑,露出掉了几颗的乳牙。

    “大哥哥,之前在船上……谢谢你救了妈妈!”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道,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我妈妈也很感谢你!”

    怯怯的说完后,小家伙就害羞的跑了回去,重新扑回母亲的怀抱里。

    望着安然无恙的母女二人,越泽一直冷凝的眼神,终于微微柔和了些。

    恰在此时,张翠花也悄然来到他的身边:“头,我回来了。”

    之前汉斯船长降临底层船舱,水手们一片混乱,就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船长和越泽身上时,她便趁机溜了出去,在别的船舱内摸索了一番。

    “按你的嘱咐,我摸清了游轮上驾驶室的确切位置,只不过驾驶室的舱门紧闭着,我不敢用蛮力闯进去,否则动静太大,容易惊扰到附近的水手。”

    她低声向越泽汇报道:“如果想找到机会溜进去,我们只能等到天黑之后,等到那些水手放松警惕。”

    越泽的眼眸略微沉了沉。

    “好,就在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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