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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变得有点粘稠,隐隐绰绰的灯光伴随着人影的晃动,而变幻出迷离的色彩。
惨白，隐秘,而静芜。
哗啦——
是身体入水的声音。
衣物拖动，流水带起一片涟漪。隐藏的排水栓缓缓吞吸活水,池中的恒温系统如常工作。
刹那的冰凉。
祝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逐渐清明。
池水浸湿长发,散乱地披散在肩上，身上的衣物又湿又沉,叫人透不过气来。
她拨开头发,视线无意中一扫,表情忽的顿住。
一抹银光在她身下的水中闪烁。
熟悉的掌控力回到身上，身体轻盈得仿佛随时能跃出水面、飞至半空，四周细微的动静以一种人类全然无法感知的声波频率传至她的耳际。
她闭眼,浓黑如墨的长发旁,长长的透明银色鳞鳍在耳侧轻轻翕动，倾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无声。
夜色下,空无一人。
唯有她。
少女沉下身,在泳池中飞快游曳起来。
伴随她的动作,一条长长的银蓝色的鱼尾在身后跳跃。
清凉的月色蜿蜒打下,银色的鳞片如同雪山上开采的玉石般，洁净澄澈,尾巴是渐变的水蓝色,并不粗壮,却也不过分纤细。
完美的黄金分割比例。
月色下，恢复人鱼形态的少女轻盈跳跃着向远方游去、再游来。
像是许久没有接触过熟悉的环境，于是飞快选择了一种最快适应它的方式。
人鱼，是真正的水下宠儿。
流水亲昵地抚摸她的长发，涟漪微笑着亲吻她的尾巴尖，世间万物在此时此刻，都变得如此可亲。
别墅里，鱼缸里睁着眼睛睡觉的金鱼变得躁动。
花园里，人工湖中的观赏鱼鼓起眼睛，惊恐地四处逃窜。
动静一一传至耳际，黑发黑眸的人鱼少女于是缓缓露出一个恣意的笑容，被清水洗过的容颜，呈现出一种摄人心魄的纯与艳。
那是不同于人类世界任何认知维度上的美丽。
它更像是一种来自于被隔绝毁灭的神秘侧，隐隐约约传来的轻柔圣歌，亦或者宇宙深处，孤独而闪耀着醴艳光辉的星云。
壮丽，而生机勃勃。
足足在水里呆了半个小时，祝颜才依依不舍地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
是一款监控到空气中二氧化碳浓度变化，自动亮起的灯。
灯只闪烁了一下，就暗了下来。
少女透明偏银色的耳鳍却仿佛受到惊吓般，激灵灵地抖了下，她身体下沉，警惕地望着泳池外大门的方向。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周越云目光落在看着车库深处。
那里此时一片漆黑，格外安静，可在刚刚，却有灯光一闪而逝。
他微微蹙眉。
自从上次的疏漏过后，周父便有意提高了庄园内部的监察力度，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有心怀叵测之人混进来才对。
可如果不是外人，这么晚了，家里还会呆在地下车库这边？
些微凉风穿过车库，落在肩头。
他忽而动了动。
手中钥匙轻晃，男人抬步，向着玻璃门走去。
伴随着吱呦刺耳的声音，双重玻璃门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旋开。
黑色的通道在夜色里静谧无声，却又在轻微的脚步与渐重的呼吸声里，次第亮起。
特别被设计出凹凸不平感的地板上，些微的水渍经过漫反射，折射出一片易碎的银光。
通道里安静得宛若另一个世界。
男人垂眸，迈步向通道对面走去。
只要再穿过一道门，就是泳池侧面的休息间，然后是更衣室，最后是……泳池。
男人的步伐不紧不慢，并不过分快，却也很快穿过了通道。手腕微微用力，第二道门便被无声推开。
地上的水渍越来清晰了。
男人收回视线，继续走近。
哒——哒——哒——
是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如此轻微，在人鱼的世界里，却又如此清晰。
祝颜近乎慌乱地从水里跃出，双臂倚在泳池边缘的扶杆上。头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凉的地板上，一点点汇入泳池之中。
尾巴上银色的鳞片不受控制地炸开，像是一只平日里总是温顺慵懒、蜷缩着的雪白猫咪，一点点被惹得炸开了毛。
声音更近了。
到休息室了。
人鱼久久处变不惊的心脏重重一跳。
可银蓝色的大尾巴却依旧没有要变回双腿的迹象，反而舒适地甩了甩尾。
少女眼底的慌乱和无措渐渐蔓延到空气中，焦灼而粘稠的气氛令泳池的温度都上升了些许。
来的人是谁？
恢复人鱼状态的她可以制服吗？
可就算制服了又怎么样，还是会被发现。
到时候要怎么办，她会被认成怪物吗？
还是会被丢进人类的实验室切片研究？
一想到这里，祝颜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才刚恢复人鱼形态，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呢，难道就要这么被咔擦掉、陷入永无天日的切片生活了吗？
哒——哒——
声音更近了。
到更衣室了。
可鱼尾依旧没有恢复的征兆，相反，它们更加?N瑟地扬了起来，上边银色的鳞片被映衬得更好看了。
可这时候好看顶什么用。
指望来人被人鱼少女惊艳到惊为天人，从而自动降智，认不出她是非人类的事实吗？
做梦比较快。
可怜这边除了偌大一个泳池，其余俱是空荡荡一片，连个可供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鱼少女吸了吸鼻子，只能一咬牙，重新藏匿到水中。
吱呀——
最后一道门被推开。
黑暗褪去，一道属于男性的修长影子映下，隔着门遥遥望来。
空气静谧无声。
祝颜赌对方不敢轻易进来。
她咬了咬牙，决定先发制人。
于是，倏忽间，少女慌乱的声音忽而在黑夜炸响：“谁？！谁进来了！”
伴随着这声惊呼，四周所有的声控灯通通亮起。
室内瞬间明亮如白昼。
祝颜靠在扶杆上，竭力缩了缩身体，把可怜兮兮的鱼尾藏在水下，双手则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门的方向。
然而那眼神很快变成了错愕，很快又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委屈。
“哥？怎么是你！”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
与此同时，周越云也看清了泳池里的人是谁。
少女黑发湿润，露出清逸的眉眼和过分白皙精致的五官，樱唇轻粉，或许是因为紧张而微微咬住。单薄的肩头上，湿透的上衣紧紧贴合，其余尽数藏身水下。
起初望过来的眼神如同警惕的想要咬人的小猫，却又伴随着认出他，而渐渐变得放松。
似乎是放松过了头，这一哭就停不下来了，眼泪如水龙头般往外涌。
少女边哭边打嗝，眼眶红红的，仿佛蒙受了巨大的惊吓。
灯光下，那张脸越发显得瓷白无暇。
不知为何，分明是同一张脸，今夜的她，看起来却格外的……没有人气。
不像人，更像什么神话里的山野精怪，只身出没于无人的深夜，气息飘渺得过分，也纯净得过分。
心里忽而有些叹息，原来……是她吗？
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小偷贼人，也不是半夜偷偷摸来地下泳池的佣人，而是她。
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只是有种……淡淡的令人不易察觉的违和感。
思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身体先于意识转身，而后合上玻璃门，这才隔着门开口出声：“祝颜？”
下意识脱口而出后，男人声音微妙地顿住。
这不是问的废话。
轻微的烦躁情绪自脑海深处一闪而过，为脱口而出下暴露出的隐含意味。
——心乱了。
“嗯。”女孩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是我。”
“这么晚了，还在游泳？”男人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沉静。
这回，身后卡了会儿，方才响起少女支支吾吾的声音：“白天逛太久了，这会突然有点睡不着，房间里太热，就下来游会儿泳降降暑气。”
空气短暂地安静下来。
不考虑别的，单说两人的身份——养兄妹，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有点尴尬。
既不像亲兄妹那般亲昵无间，但要真的像普通异性之间那么事事避讳、样样疏离，好像也不太合适。
良久，少女的声音方才弱弱响起：“哥，你先回去吧，我再游一会儿就回房间了。”
沉默片刻，男人回了声“好”。
时间，地点，身份，性别，个人基本涵养，无论是哪点，都不容许他有更多的反应。
那点疑惑也只能压在心底。
走了几步，身后仍有女孩克制的低泣声传来，隐忍的、如同小猫一样，像是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他一定把她给吓到了吧。
毕竟对她而言，第一反应，肯定不会意识到进来的是他，她可能觉得闯进来的是不怀好意的歹徒。
乍惊乍喜，情绪难免失控。
男人抿了抿唇，人生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无措的情绪。
也许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少女的哭泣也同样……让他心生烦躁。
良久，才有低沉的声音响起：“别哭了。”
“对……不起。”
话落，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咒。
祝颜停止了哭泣。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空荡荡的穿堂风，略梢而过。
而于周越云而言，背后仿佛突然多出来一道视线，带着惊讶、怀疑，和不可置信，灼热又醒目。
也许只是他的幻觉。
可却依旧叫人如坐针毡。
他突然加快脚步。
很快，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通道中。
祝颜这才松了口气，一下没控制住，又抽噎了下。
呜呜呜吓死她了。
还好是周越云，幸好是他。
要是换做别人，还真不一定就会在门外止步——不管大变态在原著里有多偏执狂妄，又对男女主干了多少缺德事，至少他的基本涵养是在的。
不管里边是男是女，是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只需要知道里边是泳池、是有可能需要注意和避讳的地方，知道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宜进入，他就会在门口止步。
万幸，莫过如此。
祝颜长长地松了口气，擦掉脸上的眼泪。
一直到摸到扶杆旁圆滚滚珠子状的东西，她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人鱼形态下，她流的眼泪似乎是会变成珍珠的。
祝颜：“……”
惊恐脸.jpg
当人类当太久都快把自己当傻了，还好没被大变态看到。
她连忙收好旁边掉落的珍珠，又朝水底游去，将散落的珍珠都捞上来，这才长松了口气。
又在泳池边呆了两个小时，焦灼地等待了许久，鱼尾方才恢复成双腿。
少女连忙火烧火燎地爬起，向着外边跑去。
今晚吓死她了，以后再也不要这么轻易露出尾巴了！
*
更衣室里有干净的浴衣，还有吹风机。
祝颜换上浴衣，又把头发吹干后，这才向外走去。
从电梯上去别墅的时候，客厅里还亮着一盏小灯。
祝颜脚步一僵，下意识侧头往沙发上看去。
还好还好，上边没人。
正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发现，楼梯边也留了壁灯。
诶？
祝颜微怔。
然后她才发现，不只是客厅和楼梯，从地下一路上来，再到上楼，每一处都留着一盏小灯。
一直到二楼深处，接近她卧房门和另一侧书房的地方。
少女微微一愣。
所以，这灯是……特意给她留的？
她揉了揉脸，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这天晚上，祝颜做了一晚上自己人鱼身份被识破，被大变态冷笑着抓进实验室解剖的噩梦，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醒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珍珠都收集起来，连同之前的鳞片，一起找了个装珠宝的盒子装着，塞进柜子最里边。
她坐在地毯上，叹了口气，又起身从抽屉底部取出当初那个笔记本，对照着原著剧情，认命地把昨天发生的事都过了一遍。
昨晚危急时刻，她根本没法控制住自己的形态，是一直到几个小时后，鱼尾才勉勉强强地变回了双腿，足以说明她现在的形态并不稳定。
为了让自己更安全一点，她得先找出其中的原因，才好对症下药。
身体两次发生异样，甚至是直接变回人鱼，都是在接触了男女主以后。
她没法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唔……第一处。
找到了，在这！
祝颜无意中翻到后边的一个情节，突然就想起来原著里是怎么描述这一段的了。
在那个书中世界，虽然周父周母在车祸中去世，但这次宴会却依然存在，而男女主也都如这辈子一般到了场。
一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两人撒糖番外开启时，作者才透露了一个信息——第一章里，酒局上的英雄救美并不是男女主第一次见面，两人真正的初见，是在反派周越云家举办的宴会上，男主对女主的惊鸿一瞥。
也就是说，那场宴会是两人的红娘。
可这辈子，男女主见面了吗？
祝颜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毫无头绪，她之前丝毫不关注这些，这会儿突然想了解，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祝颜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该不会，该不会因为她那一撞，男主和女主之间错过了吧？！
再就是昨晚，原著的正确走向应该是女主成功打脸经纪人，却被背地里听墙角的男主误会，两人间开启虐恋情深火葬场。
而在有了她的参与后……
女主轻而易举地ko了经纪人，男主也没出现。
所以……这个剧情也被她给蝴蝶掉了？
祝颜：“……”
好神奇。
居然有点心虚肿么破。
放下笔记本，祝颜总结了下。
有两种可能。
一是每次见到男女主都会引发她的这种变化。
二则是，对原著重要剧情造成影响，才会让她变回人鱼。
为了试验一下结论，她第一时间联系了女主大人。
【祝颜：姐姐，可以约你出来喝奶茶吗(\/ω＼)】
那厢，苏沉盈刚结束今天的试镜，就收到了这条消息。
她微微一怔，一时又想起昨晚那女孩灿烂的笑脸，心情莫名便好了不少，于是回了声“好”。
紧跟在她后边试镜出来的是同公司的一名女艺人，两人同期签进公司，苏沉盈交由原先的经纪人带，她却在另外一个不出名的经纪人手里过了两年，心里老早就憋着气了。
今早刚听到风声，这会儿便见到了正主，女艺人语气忧心忡忡：“是沉盈啊，听说李姐她今儿早上主动去找了总裁说不带你了，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愉快沉盈你主动找李姐说说，早点解开啊，好歹李姐在圈里混了十几年，人脉还是有的，再想找个这么有能量的经纪人可不容易……”
她口中的李姐正是苏沉盈那位前经纪人。
她劝得苦口婆心。
苏沉盈一直静静等她把话说完，这才开口：“麻烦了，说这话之前，先把脸上的幸灾乐祸收起来。”
女艺人面色一僵。
苏沉盈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刚了，她不是一向走柔弱无助小白花路线的吗，这是性情突变了？
苏沉盈没再看她：“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我也不多说什么。不过还是奉劝你一句，李姐不是什么好人，天上也没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好资源总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接触之前先想清楚。”
女艺人被她戳穿想法，又说教了一番，面色已然有些难看，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苏沉盈摇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背影清瘦笔直，正如她刚刚给人的感受般，不卑不亢，立得正行得端。
朱导收回视线，看了身边的年轻男人一眼，笑道：“贺总公司的人……不错。”
贺颂收敛因听到两个旗下艺人谈话内容而微微蹙起的眉，桃花眼晕开笑意：“能得朱导一句夸，是她的荣幸。”
“哈哈，”朱导被他说得心花怒放，“行了行了，咱们进去吧，吴导还在里边看试镜呢，咱俩已经迟到了，可别再惹那个霸王龙生气了！”
“行，朱导您先请。”男人恭谦道。
朱导也不推辞，只是难免多看了这个年轻后生一眼。
难得啊，老贺总那个嚣张风流的绣花枕头，生的儿子居然还有那么点乃祖雄风，进退得宜，人也生得一表人才。要是不怕扯下面子脸皮，自己跑去当个小明星都妥妥够了。
他摇摇头，就是那双桃花眼瞧着风流了点，不太宜室宜家。
不然倒跟他家婧婧有点配了。
*
祝颜约了女主中午一点，在阳光广场见。
十二点半的时候，她就到了。
跟司机李叔告别，祝颜进了早就预定好的餐厅，给女主大人发去定位消息。
这只是一次实验，祝颜没指望这么快得到结果，不过和女主大人拉拉关系也不错。
她咬破一颗草莓爆珠，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等待的时候，餐厅里钢琴声忽而停了。
祝颜下意识朝那边看了眼，便见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少年起身靠近音乐小厅，弯着腰低声和钢琴师说起话来。
没多久，钢琴曲便重新响了起来。
祝颜有些惊讶，她起身走过去，拍了下少年的肩：“白清礼？”
少年偏过头，看清她后脸色柔和下来：“祝颜，你也在这？”
餐厅里整体很安静，祝颜不意打扰其他人，于是只是低声感慨了句：“原来你还懂钢琴呀。”
白清礼好笑地摇摇头：“我没和你说过吗，我祖父是钢琴家，祖母则从小接触古典乐，我被祖父祖母带大，耳濡目染之下，便是再愚笨，也略懂得些皮毛了。”
祝颜猜他肯定又谦虚了。
就像上次他说自己成绩一般，结果被沈曦指出来是万年年纪前三一样。
“正好我姐也在这，你要去和她打个招呼吗？我上次放你鸽子，便是因为她突然发病了的缘故，我姐得知以后一直很愧疚，有心想找你道歉。”白清礼温声道。
祝颜正想摇头说不用，便听见一道清澈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清礼，这是……”
祝颜下意识转头。
而后表情便有点……惊吓。
因为白清礼这位姐姐，长相居然和女主沉盈有七分相似！
不过不同于苏沉盈的清冷坚韧，这位白姐姐出身音乐世家，气质优雅，体态也极好，说起话来更是温柔如水，许是听白清礼说过这位姐姐生病的事，祝颜总觉得她看起来有些孱弱。
听了弟弟的介绍后，白姐姐很快想起来这桩事，眸中划过一抹愧疚：“你好，我是清礼的姐姐。上次的事是我耽误你和清礼的时间了，抱歉。”
祝颜连忙摇头：“没事，说起来我当时也迟到了，而且白同学答应帮我补习，本来就是好心。”
作为被帮的人，她怎么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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