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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小容炔的拳头痒了下，这小东西，不回宫要去干嘛。
要知道，她母妃既然告病不参加宴会，又不让她来，那如果她一个人跑出来被发现了可是要引起麻烦的。
虽然不是什么大麻烦，但是他最讨厌麻烦了。
“母妃不知道小西跑出来玩了。”小西有些不好意思，又赶紧解释了一句。“小西不是不乖，小西从来没被发现过的。”
“呵。”小容炔冷哼了一声，“小骗子。”
这么大的皇宫，若是照着这小团子这么跑，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送你回去，放心，不会让人发现。”
要不是怕这小团子哭，他才不会帮她。
啧，真麻烦。
“爷，六皇子过来了。”陈九提醒了一声自家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世子爷一声，才退开了半步。
容炔在看向六皇子之前，还在疑惑，小时候的小东西虽然怕生了些，但是一个人都敢在宫中乱跑，现在怎么被老皇帝养成这个样子。
明明当初他离开京都的时候，老皇帝答应过他，会照顾好那小东西的。
还有那个人，如果她一直在小东西身边，一年前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四公主上次那些话，他确实让人查了，那些宫人后来都死了，没被四公主处理的都无声无息死在了深宫里，但是宫中记录，都是意外。
“都抓起来了，久等。”六皇子刚审完那皇陵守官，神色还有些难看。
“背后是何人？”容炔冷眼看了眼跪在不远处的一群人，神色微有嘲讽。
“户部一个侍郎，从三品。”六皇子并未瞒他，只是语气有些沉。
早在顺藤摸瓜查到并且抓了这几十人时，他便知道了，这等事情，绝不是这个皇陵守官有胆子策划的，没想到真的是户部出了岔子。
户部掌管着国家财脉，却被蛀虫侵蚀，连皇陵都敢下手，当真是胆大包天。
此事糟就糟在，那人曾是他外家的一个支系，便是如此，也需得秉公处理。
“人为财死。”容炔收回目光，嗤了一声。
那些人的目光，他在边界见过不少。
明知前方是绝路，依旧饮鸩止渴。
“那姓钱的侍郎，你也见过。”回程的路上，六皇子面色有几分犹豫。
他历来有些身不由己，如今的后宫早就是皇后贵妃平分秋色，一个掌权，一个得父皇宠信。
母妃已经极力避让皇后之势，就连前朝，外祖他们也没少退让太子那边几分。
但是终归仍是以保全家族荣耀为重。
便是他无意，太子那边的朝臣也未必会放过这次机会，不把事情往外祖那边牵扯。
“国有国法。”容炔并未看他，而是迎着阳光微微眯了眯眼。
“是，是本皇子一叶障目了。”六皇子低头笑了一下，其实他本也不准备将事情遮下，哪怕可能会累及祖父那边。
容炔纵马快了几分，夏日快到了，日头也更暖和了些。
这里的春日要比边界舒适许多，最起码没有凛厉陡峭的风。
那玩意，伤人的很，吹在脸上着实让人不甚好受。
六皇子其实比太子更适合为君，这是他和父王的同一想法。
不是因为六皇子的外祖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威武将军，也不是因为贵妃娘娘与他母妃是闺中密友。
只单从行事来说，六皇子表现出来的闲散悠然，实际上却明对错，守律法，又懂变通，知人善用。
太子虽看起来有爱才之心，但是行事总归小气了几分。
品行而言，一个看起来不甚着调，但是与家国百姓有关之事，却从没掉过一次链子，这些年虽多办了些无关紧要的差事，却从来完成的干净利落。
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君子端方，却没少暗地里排除异己，拉拢朝臣，甚至不择手段。
现在的朝局，百姓需要的不是一个开疆扩土的君王，而是守住这百年基业的明君。
只是六皇子一向无意此道，所以威武大将军和贵妃娘娘那边才一直百般退让太子一脉。
若是太子真有容人之处，他们这些朝臣自然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若是夺嫡，容炔不会选太子。
这并不难以解释。
论亲近，他更亲近六皇子与贵妃娘娘，论为君之道，太子也稍逊。
最重要的是，在他眼里，太子为人虚伪。
若不是如此，当年他也不可能在演武场上连皇帝嫡子的面子都不给，将人压在地上打。
他可是瞧见过，那位太子殿下仅仅因为自己的宫人送午膳迟了半刻钟，便命人打断了其一条腿。
自然不是同情弱小，只是对外装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来，私底下却心狠手辣，这样的人，何堪为君。
且，如今这位太子殿下，重文轻武，户部缺了银子，人家第一个盯上的便是军中的花销。
“水至清，则无鱼。”
这朝局可不是至清的水，想来，也快混了。
只是现在还在路上的二人，都并未想到，夺嫡一事，就在不远的将来发生了。
这是后话。
容王府。
“这是？”小西不过是去园子里转了一圈，进来便看见管家站在一个桶子前面等着她们。
那桶子里，还悠哉悠哉的游着几条看起来极其肥美的鲤鱼，时不时还有水被溅到外面。
“公主回来了，昨日王爷瞧见您在池塘边喂鱼，便吩咐了下来，命采买的下人今日买了几条新鲜的鲤鱼和鲈鱼回来，买回来先送过来让公主挑一挑，看上那条便让厨房烧成菜。”
管家笑的和气，不见半分尴尬。
他家王爷眼馋人家女儿这件事，府上一直瞒的很好，至于为什么瞧见女儿家喂鱼能想到买回来送上饭桌这件事，管家其实也不甚明白。
但是他将此归功于他家王爷在边界呆的久了，染了些边界淳朴的风气。
是的，管家不仅接受十分良好，且执行的极为得心应手。
小西怔了一下，面色有些微红了起来，她昨日才小声与芽儿姐姐和五子讨论，那池子里的鱼若是捞出来，烤了亦或者熬汤都应该很香。
找回了记忆的少女比以往开朗了几分，可能她自己也未发现。
其实馋鱼的并不是小西，而是五子，小家伙被八公主的人抓了几日，又被送到了自家长姐身边，也是幸好，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被惊吓坏。
其实小西并不怎么会与长辈相处，但是在容王府这些日子容王叔对她很好，所以少女也生出了许多感恩来。
“容王叔今日可回府上用膳？”
“我做的鱼很好吃。”
小西鼓起勇气问了句，她做的鱼很好吃，若是容王叔愿意，可以赏光尝尝。
“回公主，王爷军中有事，回府当是已经过了晚膳时辰，但是厨房那边灶火温着些菜还是可以的。”
王爷说的对，还是女儿好啊，还会亲自下厨做饭。
九公主既然问了这句话，当是要亲自下厨的。
同桌用膳虽不合适，但是将菜送去王爷书房还是可以的。
他亲自送。
他与王爷主仆情深，说不准还能蹭几口尝尝。
世子让人查了九公主这几年在宫中是如何过的，虽是让人心疼了些，但是好歹现下也熬出头了。
什么都拘着人，也会让人不自在。
管家乐呵呵的想，他可不是和王爷一般，偷偷摸摸在体会自家养个又乖又听话的女儿的快乐。
再者说了，等世子回府了，恐怕他们就没这么好的口福了。
他家那个小主子，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要霸起来的，旁人别说是动了，就是多瞧了几眼也不行。
只是这将人拐了回来，话却未说清楚，世子爷还是年轻啊。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开窍了还是没开窍。
再过几日，他家世子爷大抵要办完差事回来了。
“也好。”小西低着头，并未看见管家眼里的跃跃欲试，也并不知道，管家已经想好了要刺激一下自己的小主子。
“那便有劳公主，那我便带着人将鱼送去厨房了。”管家笑呵呵的来，又笑呵呵的离开。
“公主。”芽儿有些欲言又止，她今日干活时其实听见了，王府的护卫在送东西过来后在院子外面偷偷说的那些话了。
若是还在宫中，遇上这般疑似“献殷勤”的，她或许会十分担心自家公主的处境。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容王爷对她们主仆照顾有加，并不是因为容王世子无礼掳人在先，而是这般奇怪的理由。
“咱们王爷可一直眼馋旁人家有女儿，莫不是偷偷将九公主当成女儿养吧？”那护卫说着还挠了挠自己的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那可是公主，让皇上知道了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没听管家说么，九公主在宫中过的并不好，皇上自己的女儿自己不好好养，咱们王爷养养怎么了。”
另外一个护卫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语气见怪不怪，“你想，世子爷将人抢回来，怕是以后要成为咱们世子夫人的。
既然如此，儿媳也是可以当女儿养的。
再说了，九公主那般乖巧，若是真是咱们王府的小姐，早被宠上天了，怎么能在宫中那般被无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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