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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准备的大礼,是给她一个失而复得的相机。
但是情况突兀，暂时还没得手。
白柠穿着软萌的粉色兔子睡衣，神色却一点都不软,分明是凶巴巴地质问：“陈沿，长本事了啊。”
“你先听我说。”
“你先听我问。”
陈沿沉默了会,点头，一切还是得听媳妇的。
白柠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
“你之前是怎么说的。”
“……不抽烟喝酒。”
“那么做到了吗。”
“没有。”
那事情就很简单了。
白柠不是不让他做这些，只是男人既然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
而他刚才问保姆的那个口吻，还想继续隐瞒。
嘴上说一句，行动上却截然不同，她当然会气愤。
“但我是有原因的,柠柠。”陈沿说，“就这一次。”
“什么原因。”
“因为……”
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
这该怎么说。
如果他拿到相机完全可以告诉她原因,但是现在相机并没有在他的手里,还不一定能拿到。
还不确定的事情，就没必要提前说出口,没必要给她希望，万一要是做不到的话不就是白高兴一场吗。
很长时间陈沿吐出两个字：“应酬。”
非常大众且敷衍的理由。
男人有应酬不是正常吗，作为女人就不应该过问那么多。
“还以为是什么理由。”白柠抿唇，“你以后应酬还会有很多,你都做不到的话就不要承诺什么了。”
“是……”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再告诉我。”
她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
自己好好想的意思就是,他被她撵出房间了。
连陈沿自己都闻到身上的烟酒味。
他自己没有抽烟，染的是二手烟,但是气息还挺浓的。
他去副卫冲了两遍澡才把气息给去掉,然而去主卧换衣服的时候,小妻子那淡然的眼神就是在表示，她不喜欢说话不算数的男人。
平时她在床上的时候会给他让出一半的位置。
而今天一个人占了整张大床。
他不允许来卧室的檬檬也过来了，然后一边霸占他的另一边地方，一边由着女主人顺毛。
漂亮的蓝色大猫眼里，竟然让人看出了轻蔑。
雄性的轻蔑。
一只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想霸占他的媳妇罢了。
陈沿很自觉，自己既然之前都说过三手烟有害健康，那么还死乞白赖地蹭另一半床位的话就是不够体贴，所以走的时候连句示意的话都没说，只是道了晚安。
孤身一个人睡觉还是很寂寞的，尤其是想到白柠就在隔壁房间。
寂静漆黑的夜，仿佛冰冷的潮水一样能将人淹没。
但没关系，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升起太阳，照亮一切，重现光明。
曾几何时他一个人度过这样无眠无声的夜。
他体会过人间至欢，被给予过希望和期待，以为前方的路一片光明但现实重重地击垮下来，从此一蹶不振，连翻身的渺茫希望都没有。经历过无穷无尽的黑暗，总是缺乏安全感。总觉得身边的人，会离他而去。
一闭上眼睛就陷入黑暗。
陈沿醒着，看了会天花板，低声叹息，几度斟酌徘徊之后拿起手机，上网查询一个信息。
老婆生气了该怎么哄。
喝酒回家后老婆生气该怎么办。
随便一搜便有极大的浏览量和数不清的招数和方法，看样子同他一样被这种烦劳困扰的男人不再少数，这多少给陈沿增加一点底气，至少确定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就闹别扭离开他。
但是光不离开也不行，不和他说话不搭理的话同样让人难受。
于是陈沿跟网上学了一些招数之后，给白柠发了几条信息。
——柠柠，我错了。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我爱你。
网上的方法是，此时此刻最好的方法不是为自己狡辩，而是在已知的现实中及时反思自己并且尽最大的可能求得原谅。
帖子下方不少兄弟们评论，表示这个方法很管用，虽然老婆依然爱答不理的，但总算和他说几句话，改天买点漂亮首饰和化妆品就可以哄好了。
其他女人不知道，但是白柠对物质的追求实在不高，除去必要送的相机之外，没有实用的东西。
突然想起她因为拍摄用地遭到拒绝这事，陈沿知道自己该送点什么了。
送她一个全面地，可以随时取景的庄园好了。
首先，得买地。
他还没想着买哪里的地比较好的时候，手机响起。
是白柠的回复。
——我刚刚睡着。
——被你的信息吵醒了。
——\/微笑。
看着这几个字，陈沿知道，今天晚上没法睡了。
他睡得不踏实，白柠倒是忘得干干净净。
她睡眠浅，被消息吵醒之后歇了会就又睡过去，也没想起来要把他的信息屏蔽之类的事情，只是当成一个小插曲，当她下楼用早餐时发现陈沿那温和又带小心的眼神时，知道这并不是个小插曲。
他起得格外早，提前来厨房，有意给她准备早餐。
陈沿不会下厨，但是那种有手就行的煎蛋和牛排还是可以拿捏的。他知道白柠喜欢清淡一些的早餐，所以用吸油纸吸走平底锅里多余的油脂，捣鼓半个小时之后一份鸡肉蔬菜沙拉也做好了。
保姆特意过来提醒白柠，今天的早饭是先生做的。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勤快的呢，可能就是想给太太一个惊喜吧。
当然不止那么简单。
檬檬做错事都知道把耳朵缩成飞机耳默默地不闹腾，更何况是人呢，此时的陈沿由一匹野狼化身成家养的小狗狗，眼神透露着无辜。
白柠坐下来，无视他的目光，慢条斯理用着早餐。
陈沿问：“怎么样？”
“还好。”
他只会做这些简单的早饭，再多的也强求不来，白柠勉勉强强给予一个还算不错的评价。
陈沿说：“那就好。”
这句话到底让人心安一些，然而白柠评价一句之后没说其他的，怕引起她烦他也不好追着再问。
沉默的氛围反而让白柠先觉得不适应，喝了口温热的牛奶：“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
她只是随口问问，哪成想他会认真回答。
白柠清咳了声，这里还有保姆在场，实在不想听他说太多的话。
“我想你。”陈沿很淡定也很认真，“想死你了，所以睡不着。”
“那你下次就不要喝酒了。”
“嗯，我知道错了。”
当面说话到底比短信有用得多，白柠心软了，他虽然承诺过她，但是男人在外应酬是在所难免的。她没必要过于苛刻。
所以晚上夫妻两个又重新在一个房间。
大概一晚上没抱过，所以陈沿抱得分外紧。
一边抱着一边继续肆无忌惮地给出承诺，说要给她买地皮，建场地，买最好的相机。
当然，旧的那一款，他也会拿回来给她。
只不过白柠见到旧相机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快两个月。
只是偶然的一个周末早上，意外收到送到家门口的快递，拆开之后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自己损坏的相机。
她自己都快忘记的事情，陈沿帮她放在心上，还联系原厂家的老制造师将其修好，应该是费了一番周折。
细细琢磨之后，发现这不是她原先的那款。
这是个同款。
用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确实只有同款最容易上手，捧起来更熟练把握。
只是同款已经停产，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
算是费心了。
抽空，她拿出相机保养的时候，向陈沿提起这件事，顺带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是从哪里买的？”
毕竟这款相机在她买的时候就有好些年的历史，现在去弄的话还真的不太容易。
“一个喜欢下棋喝酒的老收藏家那里。”陈沿轻描淡写，“本来想从他那里买的，但人家不缺钱，我只能陪他下棋交朋友，好不容易才哄骗来的。”
陪老收藏家下棋之外，还要听他酸掉牙的五六十年代爱情故事。
这一折腾就是两月。
连陪媳妇的时间都少了。
白柠随口问：“所以你之前说的应酬，都是在老收藏家那里吗？”
“有的时候是。”
“那……”白柠突然想到喝酒那次，“喝酒那次也是吗？”
陈沿嗯了声。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解释？”她有些无语，“我要是知道你为了相机去喝酒的话也不会……”
“不会怎样。”
“反正不会对你那个态度。”
本来陈沿没觉得怎样，听她这么说，倒是委屈上了：“哦？你也知道对我是那个态度啊。”
越说越蹬鼻子上脸，白柠反问：“哪个态度？”
他微微一笑，“就你现在这个态度。”
很不客气。
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好吧。”白柠认错得很快，“我知道是我不好。”
他点头。
“你也这么觉得吗？”
“是啊，之前可凶了。”
“那怎么办。”她喃喃，“那也罚我去睡客房一次好了，咱两扯平。”
“……”
这哪是扯平，这对他来说就是暴击伤害。
“这个惩罚方式不行啊。”陈沿低笑，俯身于她耳后，“今天晚上，我想罚我们柠柠练习深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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