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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仰在小巧的沙发床上，长手长脚毫不在意地悬在边缘，一看就睡得很沉。
左孟惺忪地揉了揉鼻尖，蜷回被窝里摸自己的肚皮。
小东西们已经醒了，轻轻地拱着他的肚子，顶得他的下腹隐隐做痛。
“乖一点。”他揉了两把肚子，撑着床想翻身，腰就被轻轻捞住了。
“没事儿，只是我，宋哥。”那把嗓子沉沉的，柔和悦耳。
“早啊，”左孟有些拘谨地让开一些，“昨天没回去啊？”
宋哥笑了，“看着书睡着了，一醒就是这会儿了。”
他瞧了瞧左孟缩成一团的样子，明显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我打呼噜了？”
他的直来直去把左孟逗笑了，放松了一些，“没有没有，我看你在沙发上睡得憋屈。”
“?悖?彼胃缟炝烁隼裂??霸谏缴系氖焙颍?淮惨簿途偷匾惶伞！
左孟看了看窗外。
他来这有一阵子了，还没怎么去外面看过呢。
宋哥顺着他的目光朝外望，“想出去走走了？”
“还是算了吧，我走路太慢了。”左孟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还是有点重的。”
“来，”宋哥托着他的手肘把他扶起来，“我带着你出去，老躺着也不好。”
“我没老躺着，”左孟争辩道，“我也在家里溜达的。”
“那也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宋哥从床头的立柜里抽出一条墨绿色的棒针毛衣，在左孟身上比了比，“这个能穿下吧？”
本来左孟还有些拘束，被宋哥说了几句来了点脾气，“我不胖。”
宋哥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谁说你胖了？”
“你们这儿的人都这么自来熟吗？”左孟不大高兴地问。
宋哥的神情反倒更轻松了，又拉开抽屉给他找托腹和背带裤，“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让人愿意亲近。”
“你别想得太多了，我让你白帮了那么多忙，总不能光送些果子干粮。你现在身体不方便，我看你朋友也不能面面俱到，能帮忙的地方我也不好干看着。”
虽说这明显是强买强卖，但左孟也完全找不到什么可以攻击的点，只是觉得这种让人无言以对的逻辑莫名有些熟悉。
“紧了吗？”他愣神这会儿功夫，宋哥已经替他把托腹穿上了，正小心地调节着系带。
小东西们平常根本不让摸的，连季??疾恍小
现在被宋哥暖烘烘的大手托着，肚子里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
“没有紧，刚刚好。”左孟只能猜测厚脸皮的崽对厚脸皮天生有好感。
甚至连他自己，被宋哥的胳膊环着，居然都有点犯困。
宋哥给他穿好毛衣，扶着他坐在床边，拿着一双毛线袜把他的脚托到了自己膝盖上。
“不用不用，”左孟往回抽脚，“我自己穿。”
宋哥拎着袜子，顺从地递给他，“你够得着吗？”
左孟看着远在肚子之外的脚丫，往被子里缩，“我还是不出去了。”
“都是男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宋哥大大咧咧地捉住他的脚腕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袜子给他套上了。
毛衣袜子都穿了，裤子外套也就没什么好矫情了。
宋哥还挺会挑，一身衣服都是左孟喜欢的。尤其是有小企鹅纹样的红色针织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肚子太大，左孟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脚，他是被孟哥扶着一点一点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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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温度极低，地上织着一层薄霜。
左孟一直在城市生活，看见什么都新鲜。
宋哥就跟在他身边，给他介绍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
“你认识路吗？”左孟被路上的小果子引出去好远，才猛然想起这个问题。
“这山上就像我家一样，我想去哪里，一步就到了。”宋哥从树上扭下来一个毛茸茸的青色果子，“尝尝？”
“还绿呢，”左孟有些犹豫，“没熟吧？”
宋哥把果子在手里蹭干净，“咬小口。”
左孟谨慎地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除了皮有些扎嘴，味道倒是很爽口。
他这才把果子从宋哥手里接过来，自己抱着啃了起来。
两个人走走停停，晨光从熹微变得温暖。
层层叠叠的树影间流动着金色的尘埃。
左孟身子重，额头上慢慢见了汗，“我们往回走吗？”
“行啊，”宋哥从怀里掏了一条朴素的布手帕出了，替左孟把汗擦了，“累了就往回走。”
他的手帕上有种温暖的香气，很有个人感的独特味道。
“宋哥，我是有孩子的人，”左孟斟酌了一下，“你可能觉得我单身，但是不管是哪一方面，跟我走得近都不算好事。”
宋哥讶然地看了他一眼，“左老师，你想什么呢？”
左孟觉得自己没感受错，硬着头皮说：“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太近了。”
“左老师，你不是觉得我要跟你搞对象吧？”宋哥皱着眉笑了。
他这么一说左孟就觉得自己滑稽了，张着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不让你别想多吗？”宋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快四十了，不会找你们这种小年轻的，有代沟。”
“我现在照顾你，真是想回报你，别看那些小病小灾的，上医院去看不好又要花钱。”
这次轮到左孟吃惊了，“你快四十了？？”
宋哥摊摊手，“怎么不像，要不大家怎么叫我哥？”
左孟“哦”了一声，往衣服里缩脖子。
“冷？”宋哥摸摸他冻红的耳朵尖，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他围上了。
“刚才走路不觉得，现在有点。”左孟其实还是累了，毕竟早上起得也早，还没吃早饭。
又走了几步，他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托肚子。
宋哥站住了扭头看他，“走不动了？”
左孟摇头。
“别硬撑，现在这不是情况特殊？”宋哥微微弓下一点腰，平视他的眼睛，“我都说了我快四十了，对你没念想。”
左孟抽了一下鼻子，“要不然我们找个树墩儿坐会儿？”
宋哥弯下腰搂住他的腰和膝盖，“搂着我脖子。”
左孟不，“我歇会儿就能走。”
“左老师，你就别为难我了。”宋哥叹了口气，“搂着！”
左孟欲哭无泪，这是谁为难谁啊？
最后还是他妥协了。
宋哥身上很暖和，被他抱着比左孟自己走暖和多了。
他的怀抱像是摇篮一样摇晃着，左孟搂着他的肩膀，一会儿眼皮子就耷拉了。
等左孟圈着他的手臂滑落了，宋哥调整了一下抱左孟的姿势，手指微微一拉，空间裂缝就陡然出现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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