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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格局不大,床榻正对着门口,齐燕一眼便瞧见榻上裹着被褥微微隆起的一小团,里面的小团子明明听见了开门声,却负气般的动也不动。
齐燕没有放轻脚步,靠近塌边,被褥里的团子便跟着赌气地往墙角方向嚅动,一副不要见她的架势。
“佑儿。”齐燕轻唤。
许佑耳尖微动,熟悉亲昵的声音使他下意识想掀开被子朝那人怀里扑过去,可随之想到晚分时,外面那些男子想和他抢姐姐,姐姐还说他不可爱了,许佑顿时大眼睛发酸,吸了吸鼻子又往墙角挪了挪。
“佑儿不出来,这桂花糕只好送给爹爹吃了。”齐燕声音听起来颇为低落,眸色却一直注视着被褥下面的动静。
桂花糕外酥里糯,软甜可口,吃完嘴里还流着一股子淡淡的花香,是许佑平时最喜欢吃的糕点。
只是,这桂花糕过于甜腻,许佑又在换牙时段,齐燕不准他常吃。
算下来,许佑足有两三月都没有吃过甜食了。
对他这个小馋虫来说,这诱惑无与伦比。
许佑躲在被子里,鼻尖似乎都能嗅到那飘过来的桂花香,他咬着小胖手,表情犯愁扭做了一团。
呜…好…好想吃…
许佑还在挣扎,外面话音落下后似乎等了一会儿,接着脚步声响了起来,似是离开了小屋。
走……姐姐走了?
许佑愣愣地眨了眨眼,焦急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
她真的走了。
以前、以前姐姐都会很温柔地哄他……为什么这次不哄他了?
难道他不可爱了,姐姐不喜欢他了吗?
不可以!许佑眼眶瞬间漫起了水雾,心里涌起的那股慌乱促使他胡乱地挥开被褥,挣扎着站起来。
他不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他要姐姐,他要和姐姐说他可爱,不用去看外面别的弟弟!
泪水模糊了视线,许佑努力地眨眼睛想看清前方的景象,连抹眼泪的时间都没有,慌慌张张摸索着想下床穿鞋。
姐姐走得太快了,他要是不快点,万一……万一追不上姐姐了怎么办……
许佑越想越惊惶失措,喉咙里像是被重物堵住,酸涩闷疼的让他连张嘴去喊住姐姐的力气都没有,竟未注意到自己若是再往前跑一步,便会从床榻上重重摔下去。
“佑儿!”掩在床榻后的齐燕黑眸大骇,脑子还未做出反应,身形已经迅速飞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做肉垫,紧紧揽住摔下来的许佑。
他跑的太急,别看小团子似得软糯,撞过来却像被人狠狠在胸口抡了一拳,齐燕脸色发白,闷哼了一声。
许佑撞得有些晕头转向,耳朵里却紧紧揪着刚才恍神间,好似又听见的那句朝朝暮暮都会有的呼唤声。
“姐姐?”
察觉到自己坐着的人是谁后,许佑表情一乱,忙支起小胳膊想撑起身体,可他过于慌忙,又许是吓坏了,动作笨拙地不但没站起来,反而一屁股又压在齐燕身上。
齐燕呼吸顿时加重了几分。
“对、对不起……姐姐、姐姐你没事吧……”许佑被齐燕面色苍白的样子吓住了,他想要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呆滞无措地看着她,缩着自己的胖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都是他……都是他姐姐才受伤了……
他白净的小脸上吓得失去血色,哆嗦着身子,昔日水润湿漉的杏儿眼此时盛满了害怕和愧疚,红着眼圈,掉着泪珠无助看着她,这一幕蓦然刺痛了齐燕的心。
她动了动唇,抬手擦拭掉他脸上的泪痕,声音沙哑,带着轻柔的安抚:“只是摔了一跤罢了,这有什么,佑儿别担心。”
一如往常耐心柔和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波澜水面,慢慢抚平了许佑心底的恐慌不安。
他抽噎着,小胖手抹开挡住他视线的泪珠,傻乎乎看向齐燕。
姐姐的眼睛好温柔,是笑着的。
害怕过后,那股被忽视的委屈酸涩便涌了上来,许佑泪珠掉得更汹涌,呜的一声扑向齐燕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佑…佑儿以为姐姐走…走了…”
齐燕展臂接住他,听着他趴在自己怀里控诉地啜泣,她的心头宛若被一只手紧紧揪住,懊恼自责,心疼的连呼吸都艰难。
她又不是不了解佑儿的性子,真是万不该如此躲起来逗弄他。
齐燕咽了咽喉咙,唇边勉强扯出一点笑意,揉着他细软的发丝:“我没走,在等佑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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