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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盟。”
对方语气明显讶异许多：“许珈泄露了不少。”
“你们安排他来卧底时就该预料到后果。”
“许珈一直就不是最佳人选，”那声音叹息道，“早在他沉不住气去找'老鼠'时，我们就该处理掉他。”
“你指小胡子？我听说他死了。”
“阴沟里的老鼠就该呆在他该呆的地方，他竟敢试图用药物控制你，”蛇声停顿了一会儿，似乎被外面的炮火轰得不厌其烦，“几十年的好日子让他忘记自己是谁了。”
曲星河说：“我这么值得你们煞费苦心。”
“古地球人相信'神爱世人。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1]，然而最终他们没能等到神祗降临，就在太阳系爆炸时全部化作灰烬。”
空气中飘着一股腐蚀性气体，再过不久强酸毒液就会从地底渗出。
“只有当人类自己进化成'上帝'，才能彻底主宰命运。”
实验架上的每一组培养皿中都浸泡着一个婴儿，透明玻璃外是往来的白大褂。
他仿佛能听见心跳检测仪的声音，大量的鲜血顺着管道抽离，连同灵魂一起剥离。
“想一统全宇宙的人多了去了，没一个有好下场，”曲星河说，“你别害我。”
电流声越来越强，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你还是没明白，我们不需要统治全宇宙，没有谁能成为永远的统治者......”
熠熠星海如镜花水月，远在数万光年外，有一双眼睛自黑暗深渊显现，隔着浩瀚宇宙凝视着自己。
“......有些事情命中注定，哪怕你回到过去，改变了轨迹，也改变不了结局，这是你的使命......”
两世线索串联，一个荒诞的猜测脑海中浮现，令曲星河整个人忍不住战栗起来。
咣当——！
金属板掉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一道光线洒落，曲星河离散的视线终于在漆黑中找到一个定点。
霍骁整个人落汤鸡似的掉出来。
**
训练场发生事故，学校启动二级应急机制，派遣千架无人机甲对黑雾森林进行地毯式搜索，最终都没能找到巨蛇。
要不是直播录了视频，校方估计会认为他们集体出现幻觉。
海蛟报废时，萧霆在安全舱里被安全送出，醒后立即接到了元老院的视讯请求。
萧霆第一次进到这里。
白色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十二长老面容背光，长长的影子投射下来，像十二把悬在贵族头上的尖刀。
虚拟屏上显示的是黑雾森林的对战情况，林寒轰出量子炮后，说：“开军用机甲还找人下黑手，真当我们联盟好欺负？”
画面静止后，大理石议事厅一片死寂。
“帝国与联盟签署银河系和平条约，双方约定百年不交火，同时附带的还有几千项军工合作项目，其中包括银河军校。”
“曲星河是张继南上将指定的接班人，银河联盟重点培养对象，地位几乎等同帝国的太子殿下。你要求联盟公民对付他们未来的首长，联盟外交部已经提出抗议......”
“公爵，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萧霆从元老院出来后，砸烂高级套房里的一堆东西。
等发泄完，他才整了整西装外套，问：“查到了吗？”
这才有下属道：“禀公爵，帝国和联盟都查无此人。能查到的只有许珈在银河军校就读之后的记录。”
萧霆捏着手里的铭牌。
“公爵。”有侍从前来禀告，“有一名姓许的学生希望能见您一面。”
“放他进来吧。”
许珈看见一片狼藉就知道来对了时候。
萧霆把铭牌扔给他，拿出丝帕擦手，冷笑道：“不是让曲星河替你出头吗，怎么敢自己来了。”
许珈收好铭牌，温和道：“我是来寻求合作的，公爵。”
**
医疗系学生每次经过观察室时，都能看见两个生龙活虎的被观察对象。
由于巨蛇出现时，曲星河暴露在机甲外，被要求留院观察一周时间，同样待遇的还有霍骁。
俩人身上夹了好几个检测仪，监视着各项身体指标，包括黑雾森林的伽玛射线影响。
霍骁情绪激动：“所以那个厕所是全新的，没、人、用、过！”
“嗯。”
曲星河显得十分淡定。
“你不信我！”霍骁哀嚎。
“不，我信。”曲星河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一些。
“那你就是敷衍我！”
液态合金已实现无缝对接，机甲在变形情况下无法开启登陆口，霍骁直接把马桶拆了，从恭道爬到积液池，撬开唯一的金属活板，整个人从天而降，掉到曲星河面前。
事后他Alpha自尊心碎了一地，每天逼着曲星河听他解释。
霍骁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曲星河心想早知道陪他顺着水管爬回机甲，他应该会好受一些。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霍骁出现的时林宁刚好带人赶到，直接掀开机甲将俩人送进医疗系观察。
曲星河和暗盟的对话也突然中止。
“......我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去两趟厕所，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是在质疑我的肾功能！”
“绝对没有！”曲星河信誓旦旦地保证：“你的肾是我见过的功能最好的肾，没有之一。”
“你们这是什么魔鬼对话？”林寒表情碎裂地站在门口。
曲星河如获大赦：“你来啦，快进来坐。”
曲星河难得的热情和萧学弟难得的臭脸交相辉映，林寒愈发觉得不对劲：“你们别是八字相克吧，不是他请病假就是你请伤假，现在干脆舍友变病友，又住同一间房。”
后来林寒大义凛然地表示自己单纯是为了维护联盟，才给曲星河发匿名信息让他去洗手间，并不是想要和好。
结果刚好被经过的林宁听见，险些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上次是谁半夜在练习和好对话来着？搞得我以为你撞邪了！”
林寒一秒破功。
“不好意思啊队长，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你就是故意的！
“我知道，毕竟我也姓萧嘛。”霍骁不高兴地说，“要不说联盟团结靠帝国呢。”
这是学生中的一个玩笑，联盟最初由几百个自由星国组成，彼此间经常发生摩擦，但只要帝国的学生一出来搅和，联盟学生就会立即停战一致对外。
林寒自知理亏，讪讪道：“萧霆会不会找你麻烦？”
霍骁翻了个白眼。
朕不去找他麻烦他就该烧高香了。
曲星河说：“安德烈公爵昨天回皇家军校了。”
“回去了？！”皇帝陛下险些跳起来，“着什么急啊。”
他还没来得及撮合表哥和绿茶！
“他得回去重备机甲。”曲星河看了霍骁一眼，“这届联赛由银河帝国主办，只剩不到半个月，河外星系的参赛队伍最近会陆续赶到，帝国要忙的不少。”
“说起机甲，凤凰还能修么？”林寒问。
“过几天就要将机甲交由赛方检测了，凤凰被酸液溶坏了核心，时间上来不及。”
主要是没钱。曲星河又想揉额头了。
“可以找联盟调一台均用来，政府技术也更成熟。”
曲星河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他说：“不用，我从学校挑吧。”
**
曲星河挑的还是“河神”，学生二话不说就借出，梁超开始对机甲进行改造，赵野也去帮忙。
霍骁易感期结束后，对爬下水道的执念终于没那么强了，他申请提早出院，并提交了帝国医疗舱出具的身体检查报告。
医疗系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出院时学生正上课，耀眼的日光照射下来，空荡的走廊像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隧道。
霍骁突然产生想要留下来陪曲星河的冲动。
真是魔怔了，皇帝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经过楼梯拐角处时他碰见一个教官，霍骁按照学生的礼仪侧立行礼，等教官先通过。
对方具有古地球白种人血统，鹰钩鼻、蓝眼睛。衣服上的白鹰图案，是联盟的标志。
银河军校处在独立星球，普通老师都没有明确的政治属性，只有高级教官才有，他们只参与校园治理，并不授课。
霍骁心跳突然加速。
他看见对方腰间别着军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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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系和军事工程系联合开办封闭式生物科技实验基地，对动物基因进行分子级别的编辑手术，使其能承受辐射、大气压强、异常气候等极端情况，用于探索虫洞这种人类暂时无法进入的区域。”
“但因为编号为SKID698的实验菌泄漏，感染基地中大量的试验品，实习生销毁样本时操作失误导致了连环爆炸，当时在场的一百零九名科研人员全数遇难......”
霍骁抬手止住江枫的汇报。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实习生来背锅。消息有问题，你继续查。”皇帝陛下想了想，说：“我记得SKID是联盟星空军工科技的标本代码，实在不行你跟军情局联络一下，从联盟入手，就说是......我授权的，有问题叫他们来找我。”
提起正事他下意识就想说朕，这习惯一时半会也难改。
“还有别的事吗？”霍骁有点心不在焉。
三楼那么多人，不一定是找曲星河的吧。
他当时想找没人的地方开启空间设备，对方一个高级教官，为什么也走消防梯？
刚才该跟上去看看的。
皇帝正想着，就听江枫说道：“属下密切关注了安德烈公爵的动向，发现他派人调查了许珈。”说完呈上了相关资料。
霍骁盯着那份材料，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感慨：“表嫂就是表嫂，缘分挡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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