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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明白了自己在暗恋朝珩之后,朝芽和朝珩在一起就会感觉有些别扭——什么心跳加速啊,不敢对视啊,说话时不由自主细声细气啊……那些以前没有产生的情绪、没有发现的细节,就像是被按下了开启键,一下子就让朝芽和其他沉浸在暗恋中的女孩子一模一样了。
朝芽和朝珩之间的相处,反而不像之前那样随便了——少女,都希望自己在暗恋对象面前是完美无缺的,就像暗恋对象在自己眼底心里那样。
不过,相处之中的别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朝芽很快就习惯了,还因为有这样酸甜的感情而暗暗偷笑。
连带着发现了朝芽不对劲的朝珩,也在谢司琴开办的男孩子小会中明白了什么,于是就放任朝芽的小别扭了——反正,这种状态,过了青春期就会逐渐恢复原样的。
朝芽解决了一桩心事后,就将课余的精力投入到了领唱的训练中了。
想要成为一个好的领唱,朝芽必须有精神、有气质、有唱歌基础、仪态好,并且会看指挥的手势、能带领大家跟上合唱节奏。
“有精神”这个要求,对朝芽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只要晚上睡得好,第二天就活力满满的。
有歌唱基础和看懂指挥也不是什么问题,朝芽是上过合唱课的,这两样对于合唱课来说,是基础学习要点。
仪态方面,朝芽自认为也没有什么不标准或是失礼的习惯——这可是星校在小学一、二年级就重点培养学生的一项内容,到现在,礼仪与仪态早就融入学生们的骨血之中了。所以,朝芽只要在舞台上发挥正常,这方面就不会出错的。
朝芽最需要培养的,是“领唱的气质”。
领唱的气质,即站在舞台上面对一大群人,也不会心里胆怯,而且还能大大方方、有条不紊地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是朝芽最不擅长的方面了——闲暇时间,比起在大庭广众之下逛街,朝芽会更喜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领唱的气质可不是关在家里就能够练好的,所以朝芽特意买了一个小话筒和一个放大投影器,打算晚上写完作业之后,就带着小话筒到学校对面的街道上去唱歌。
于是,朝芽第一次举着话筒站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星校里,学生们必须晚上八点才能下线,以便于学生学习如何与同学、舍友、甚至陌生的学生友好相处,所以晚上的街道,是非常热闹的。
烧烤店的小桌子摆到了店外,就好像在举办什么酒席狂欢;有怀念小学街道的中学生情侣,会相约来这里压马路;三五一群的朋友小团队,也会时不时地来一次夜晚的换装游街活动;在固定的地点,会有不同类型的小型活动摊摆起来,然后招呼路过的学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朝芽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心中有些胆怯:“我有点怕。”
万一唱不好,会不会被人嘲笑啊?
“没关系,害怕是正常的。”朝珩笑眯眯地坐在朝芽面前不远处,充当第一个听众,顺便安慰朝芽。
“我们班级合唱比赛的咨询老师说过,人在每一次上舞台的时候,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紧张和害怕情绪产生,我们需要学习的,是如何面对和利用它们,然后将这些情绪化为支撑我们站在舞台上的动力。一定的紧张和压力,会促使我们在舞台上表现更好。”
这些朝芽都明白,但她依旧有些迟疑。朝芽磨磨蹭蹭地将放大投影器戴到头上,慢吞吞地开启。
一个与正常人体型一模一样的朝芽,出现在了朝芽所站的位置上。
“我的脚不听使唤地在抖……放大了之后,是不是很明显?”朝芽小声问道,她觉得自己的牙齿也在“咯咯咯咯”抖,不光担心自己颤抖的腿在放大投影器下无处遁形,也担心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在话筒的作用下被其他人听到。
朝珩摇头,让朝芽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一点点:“没有哦,我没有看见芽芽的腿在抖~”
没有抖就好。
朝芽将话筒举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好像一瞬间失声了。
朝珩也意识到了朝芽的问题: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与平常没什么不同,但是心里还是十分害怕展示自己的,所以有些紧张过度了。
朝珩笑起来,他觉得还是针对朝芽心里最担忧的那一点安慰一下会比较好:“别担心呀,芽芽!如果你唱得不好,大家只会路过你,不会嘲笑你的。毕竟人家都没有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唱过歌,可能都没有芽芽这样站出来的勇气哦!”
朝芽也知道,星际时代,大家都把“尊重”一词放在了心上,所以嘲笑什么的,大家一般也不会说出来,就算是心里想到了,也会立马制止自己的想法——就像她自己一样,再怎么想嘲笑其他人,也会忍住,只会嘲笑自己亲近的人来过过嘴瘾。
所以,她担忧的唱不好后被大众鄙视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没准还会因为她唱得太磕巴,大家都会忍住不看她,好给她一个更加放松的环境、让她发挥正常水平呢!
想通了,朝芽就打开了小话筒,开始唱起来了:
“森林里……树叶……在飞舞,
它们……翩然……像……蝴蝶……
一片……一片……拥抱……着……树枝,
在……枝头上……层叠成簇……”
朝芽拿着小话筒,开始磕磕巴巴地唱了起来。
歌声扩散开来的时候,街道上的学生们都往朝芽的方向看了过来,不过在听到朝芽结结巴巴的歌声之后,都像是约好了一样,将好奇的眼神收了回去,连带着转向朝芽这边的脸也别到了其他的方向上——没有几个人再关注朝芽,就像朝珩和朝芽之前猜测的那样,大家都很理解地给了朝芽一个放松的小空间。
见没什么人看她,朝芽也就慢慢地不结巴了:
“……带来葱郁的树林,
那样拥抱着的景象~
是如此的温柔,
落下清凉的树影,
包裹住我的全身,
荫蔽我燥热的心情……”
朝芽越唱越顺利,忍住好奇不看的一群人,又重新将视线投到了朝芽的身上。
由于是街道这样热闹的环境,并不是什么需要太多礼仪的正式音乐厅,大家都小声地谈论了起来:
“是博恩的《拥抱着》!”
“越唱越好了,这难道是合唱社团在培训新的领唱?”
“也许是毕业级的班级领唱在自己训练呢?”
……
有的学生经过这里,走过时会微笑着向朝芽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有的学生也许会稍稍停下走动的脚步,驻足聆听一会儿;还有的学生像朝珩一样,轻手轻脚地坐到了朝芽的面前,对朝芽露出了鼓励的笑容和无声的鼓掌。
在大众又将脸面朝自己的时候,朝芽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她明白,在合唱比赛之上,肯定有更多张脸孔面朝自己,她必须得适应大家的视线才行——于是惯会装相的朝芽保持住了自己的表情和声音,只声线微微抖动了一下,就很快稳住了。
“我们拥抱着~
拥抱着~
我们拥抱着清风,
蓝天拥抱着我们,
我们拥抱着大树,
森林拥抱着我们……”
朝芽继续唱着,唱到朗朗上口的高潮部分时,周围的人也轻轻地跟着哼了起来——虽然没有配乐,但是博恩的这首《拥抱着》传唱范围非常广,大家只是看着相似的内容,也会不由自主地代入曲调哼出来,跟着朝芽的清唱唱出声来,就更加简单了。
朝芽和周围的人一起唱,感觉自己颤抖的腿不再抖了。
与这么多人一起唱时,虽然她自己的声音在话筒的作用下是最大声、最突兀的,但朝芽还是感觉自己好像被掩藏在了人群里、被保护了起来,而没有一个人孤零零地暴露在外界的视线下了。
——多体会几次这样的状态,她应该就能保持住这样的不害怕的状态了吧!
毕竟她是班级里的领唱,在合唱比赛中,班级里的大家也都在她的身后陪伴着她,就像现在陪着她一起唱的大家一样,拥抱着她,可以让她不再害怕。
朝芽接着唱了五遍,就结束了晚上的训练,收工回宿舍了。
“我们明天继续来吧!”朝芽兴致勃勃地说道。
朝珩笑眯眯的:“你不害怕了吗?”
“今天已经害怕过了!”朝芽摇头,冲破了害怕之后,她觉得自己体会到的,是被大家的善意包裹住的温柔,有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喜欢上了她——非常幸福。
“我现在觉得,在大家的视线之下唱歌,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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