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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僵在半空，楚月苒只觉得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将此事圆回来。
坐在对面的连锦程凤眸半眯着，微微挑眉，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
他不止一次觉得面前的女子奇怪。
她此时披着面纱，瞧不真切脸上是个什么样的神情，只是语气焦急，仿佛知道人贩子当真会杀人一般。
只是心中虽有疑问，但连锦程却没有说话，没有疑惑，也没有质问。
马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已经到了丞相府门口，而楚月苒心中焦急，想将此事给他理清楚，便没有下车。
氛围安静下来之后，便蓦然尴尬了起来。
楚月苒收回手，兀自坐好，扭头间整理好表情，再回头时，脸上的慌张被惊慌所代替。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破庙里满是尸体，甚至还有孩子……”
说着，楚月苒咬住了嘴角，眉头紧蹙，似乎是场景太过血腥而不敢回想的模样，而她此时又缓缓低下头，张开手心，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语气都有些哆嗦起来：“好多血……他们眼睛都睁着，死不瞑目的样子，太可怕了……那些杀人凶手就站在那里看着我，跟今天一样……”
她面色惨败如纸，身子又开始哆嗦起来，连锦程心中一慌，情急之上前将她的手握住，合了起来。
血色被包在了手心里，她目之所及，只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冰凉的触感包围着她，楚月苒抬头，眼圈红着，险些落下泪来。
连锦程眉头紧蹙，连连点头，柔声安慰着：“你放心，本王记在心上了。”
楚月苒骤然松了一口气。
此事即便查的时候交给了楚颉，又或者是侯府，连锦程都有插手的权利。
有他在，也许会与前世有什么不同。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回了府上，一路到了屋子里坐下，楚月苒还心有余悸。
方才太惊险了。
这惊险一来是遭遇了人贩子，二来……便是她方才的鲁莽。
但恰好，她用梦魇将此事囫囵过去，还能解释她在巷子里的失态。
她演的那样真切，想来连锦程不会再生疑了。
不一会儿，玉簪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进屋就到处找她：“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了！”
这丫头，掀开帘子就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跟前，看见她放在手边的青色外衫，还有一身狼狈，猛地就哭了：“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都怪奴婢，若是奴婢跟着您出去……”
“若是你跟着我出去，小命便没了！”
楚月苒打断，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命大，好好地活着呢，伤都没受。”
玉簪抹了抹眼泪爬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方才奴婢在府门前遇见了宁王殿下，王爷让我将这个交给二小姐。”
是一个白色的瓷瓶，上面有展翅的白鹤，小小的一只，映在瓶壁上。
她不解：“这是？”
“王爷说，这是龙涎香，有安神的功效，二小姐若是梦魇不断，或可一试。”
说着，玉簪又单手捂嘴，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原话！”
她抬头讪讪地打量着楚月苒，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楚月苒给了她一个白眼，接过了手中的瓷瓶，嗤笑道：“王爷可真幽默，龙涎香，皇室宫廷里的香，我如何敢用？”
不过这龙涎香确是珍贵，楚月苒不敢随手放，便打开桌边的匣子，将东西放了进去。
龙涎香安神很有效果，她也确实总是梦魇。
可若是出门身上带着龙涎香的香味，传了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
玉簪突然笑了起来：“王爷真厉害，猜到二小姐会这样说，让奴婢告知二小姐，此香味淡，龙涎香虽为皇室专用，但总有那么一些是会赏给底下大臣的，王爷说有他在，您放心用便是。且龙涎香是长期熏才会沾染上味道，您若只是晚上睡前燃上一点，旁人是闻不出半点龙涎香的味道的，随身戴个香包便能遮盖过去。”
这么细心？
楚月苒刚将瓷瓶放进箱子里，听了玉簪的话动作一僵，想了想，又拿了出来。
“王爷还说，二小姐脉象虚浮，想来是近日忧思深重，他识得一位医术高深的医者，二小姐若有需要，王爷可带您去。”
说到这里，玉簪眼睛亮亮的，满眼的笑意。
楚月苒却奇怪：“你出去的时候他还没有走？”
她是让玉簪去迎一迎马车，车夫将马车牵了回来，不知有没有修好。
可那时连锦程还没有走，他在府门前做什么？
玉簪笑着：“许是还有话没有与二小姐说完吧，二小姐，王爷对你好好啊！”
“没规矩！”楚月苒呵斥一声，“这话不能乱说。”
若让有心人听见她与连锦程接触这样多，怕是会起歹心。
此事，还需要徐徐图之。
若是能背靠连锦程，对她今后的事情大有裨益。
玉簪知道自己多嘴，吐了吐舌头：“奴婢去打水来，二小姐沐浴换身衣服吧，要去夫人那里用饭，可不能这样去。”
楚月苒低头看了看，瞧着自己一身衣服脏兮兮的，沾着血污，手上还有血，实在骇人。
想到巷子里的惊险，她仍感后怕。
重活一次的机会来之不易，若是就这样轻易没了性命，岂不是很不甘心。
她还没能将那些歹人抓起来，还没能完成复仇，如何能死！
身子滑进浴桶里，周身被暖流包裹住，楚月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觉得满身疲惫都卸了下来。
睁眼看着上方飘渺的水雾，楚月苒思绪又飘出去了很远。
今日之事怪异的很，这些人贩子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可他们绑人又不勒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前世还敢绑侯府的世子，还能在杀了所有人之后全身而退，散落各地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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