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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苒低下头，跟着连锦程起身，由焦大人引路，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和甬道，进了一处别院。
楚月苒觉得好奇，按道理说焦家儿媳也是正头夫人，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是难是女都是嫡长，不住正院正屋，怎的会住在这样偏僻的院落里。
这院落虽瞧着气派，可位置偏僻，不符合常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瞧出了楚月苒心中的疑问，方进了院子，焦大人便解释道：“王爷别看这院落偏僻，好在安静，孩子母亲也生了病一直没好利索，便移居到这里来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妇人走了出来：“见过王爷，不知王爷造访，若有怠慢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焦大人扶她起来，回头看着连锦程道：“王爷带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先生来给萱儿和孩子看病……”
“这不好吧！”焦夫人却眉头一皱，“这这……男子如何能入内？”
楚月苒不敢说话，但她也知道，连锦程自有办法。
“医者父母心，先生四处游历看病，对女子，都是隔着帘子或者帷幔，夫人不必担心，再者，她也只需看看孩子。若有不便，放下床幔便是。”
连锦程从容不迫地解释着，焦夫人便叹了口气道：“不瞒王爷说，自从知道了孩子身体不好之后，我们萱儿的精神便每况愈下，若不是太过不好，我们也不会把她们娘儿俩都移到这偏僻的院落来……”
她与焦大人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瞧着很心痛的样子，只是那眉宇的神色隐藏之下，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譬如她眼睛中的精光，总让人觉得很精明的样子。
“不知王爷可否在外稍等，只让大夫一人进去……”
焦夫人想了想，最终提出这一个要求。
连锦程看过来，楚月苒点了点头。
随即与众人行了礼，楚月苒便随着焦夫人往里走。
身后连锦程高声道：“焦夫人，大夫行医问诊还是人越少越好，您还是别进去了。”
“这……”焦夫人正好一脚卡在房门外，“可萱儿她……哎！”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月苒已经将房门关上了，正将她关在外头。
连锦程并焦大人上前几步，劝慰道：“焦夫人不必担忧，这大夫是本王信得过的，医术高超，定会有办法。”
她都已经被关在门外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得讪笑几声，站到焦大人身边去了，静静地等待着。
原以为屋内人不多，焦夫人不进来，楚月苒便方便行事了，可没成想，她一转头，两排丫鬟婆子齐刷刷地看着她。
屋子很小，撇开帘子便进去里间，一个屏风挡着。外头站着两排，里头那么小的屋子站着五个丫鬟守在床前，这乌压压的人，楚月苒吓了一跳。
正站定想进去的时候，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丫鬟，端着笑迎过来：“先生请随我来。”
楚月苒心想，这么小个地方，还用得着你引路吗？
这屋内的丫鬟婆子们都低着头，再加上光线昏暗，着实有些吓人。
便是需要人照顾，也不是这么个照顾法。
这些人倒不像是来照顾大娘子的，而是监视。
随着丫鬟在屏风后面坐好，丫鬟将孩子抱了出来，这孩子还不满一岁，瞧着小脸皱巴巴的，掀开被子看了看，楚月苒发现孩子的腿确实有问题。
她不过是捉着孩子的腿活动了一下，孩子便立马从睡梦中惊醒，哭了起来。
丫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床幔之后的人听见了动静，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了？”
丫鬟看了楚月苒一眼，楚月苒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丫鬟便道：“大娘子不要担心，是宁王殿下带来的大夫，在给小姐看腿。”
想必这床幔之后的人便是永昌公爵府的嫡小姐，裴萱，可为何听起来这样虚弱？
楚月苒抬手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又张开双手，从丫鬟手里接过了孩子来，让丫鬟去给他拿纸笔，她这才好好打量起这个孩子来。
“前头太医，后头大夫，再多人看又有什么用……”里头人喃喃地说着。
楚月苒一只手放在床上，人正好坐在床幔的间隙，便用指尖轻轻挑开一些，透过缝隙往里看了一眼。
发觉裴萱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很是空洞，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生无可恋的样子。
丫鬟很快拿了笔墨纸砚来，在小桌子上铺好，道：“大娘子慎言，这可是宁王殿下的一番心意。”
里头再没了声音，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丫鬟态度虽恭敬，语气却张狂，仿佛她不是什么丫鬟，她才是主子一样。
楚月苒收回手来，又仔细看了看孩子，才交给了丫鬟。
这孩子，腿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可为何先前太医来瞧却瞧不出来？
又或者是，看出来了，却不敢说？
联想起先前裴萱产子的艰难，楚月苒想着，这焦府还真的是龙潭虎穴，想来此事背后的原委曲折，涉及到华阳长公主，还需谨慎。
丫鬟瞧着楚月苒不看了，将孩子回交给了她，便连忙问道：“先生，孩子腿可还好？”
楚月苒摇了摇头，抬手在纸上写下：“孩子的情况，恕在下不能告知，需告知王爷。”
丫鬟的面容有些难看，但还是笑了笑道：“理解理解，多谢先生了，若有什么办法，可一定要告知才是！”
楚月苒点了点头，起身之前又看了一眼床幔，裴萱如今境况艰难，若想破局，实属不易。
不过这孩子，她是能救的。
外头焦夫人还守在屋子门口，瞧着她出来，慌忙凑近了问：“先生，不知情况如何？先生可有办法救救我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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