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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顿时跪了一片，长公主也跟着跪下，劝解道：“母后莫要动怒，仔细身子。”
皇帝也起身扶着、劝着，回头道：“还不快把这妇人拖下去，杖三十！她那个同谋儿媳，不必再带到店里来，一同惩治，打板子，下狱！”
宫人们扶着太后坐下，帮太后顺着气，便听皇帝又道：“焦中书治家不严，停止半年！”
底下人又齐齐跪地福身：“陛下圣明，太后圣明！”
正午时分，太阳高照，西华门外一辆马车停在树下的僻静角落里，埋在树荫中，不知道里头坐的是什么人。
不一会儿，西华门的角门开了，里头走出了一个男子。
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镶金云边锦袍，腰间坠一个简单的白玉珏，身后簇拥着两个宫人，墨色的发垂在身后随步子缓缓起伏，虽面色淡然，但看得出来眉宇间的神情很是松快，明媚的神情叫这日光都失了颜色。
他于马车旁停下，马车侧壁的帘子掀开来一角，他立于马车边说了几句话，便上了马车，随马车一同离去了。
“这么说，陛下答应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使出宫道，便开始有些颠簸，楚月苒面上也尽是喜色。
要想裴萱在焦府是何等处境，便是生了孩子，在焦府过的也是生不如死的日子，日日还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尽折磨，若出了那魔窟，便是天大的喜事。
连锦程点了点头道：“不错，陛下做主和离，且孩子跟着焦大娘子。那两个恶婆娘都打了板子，下了狱，没个一年半载的出不来。”
楚月苒不由哧声：“一年半载的也太便宜她们了，能对孩子下手，这种人若是放出来，那就像毒蛇放回了草丛，什么时候咬你一口都不知道……”
说着，她又自顾自地嘟囔着：“你说裴萱，好不容易脱离了焦府那个魔窟，若是焦家婆媳俩关个一年半载的就放出来了，那裴萱岂不就只能过这么些安定日子？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以后哪还有什么安生日子。”
越说就越忧心，楚月苒声音却越来越小：“她还带着个孩子，在永昌公爵府又没有什么地位，孤儿寡母的……”
之所以声音越来越小，是因为她也知道，裴萱的处境与她无关，与连锦程更是无关，能为裴萱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不易了，又如何奢求连锦程再为刑罚一事向陛下开口呢。
马车晃悠的厉害，连锦程掀开帘子看了看道：“是文德路，前些日子这里起了碎石，正在修。”
正说着，马车似乎压过了一块石头，整个大颠簸，楚月苒没稳住，险些一头撞在马车壁上，连锦程刚好回头，倾身过去用手护住了。
他一手抓着楚嫣然的胳膊，另一只手拖着她的脑袋，使得她非但没有摔倒，反倒是与顺力倒下来的连锦程凑在了一处，整个人都埋在他的胸膛里。
好像空气突然凝滞，楚月苒连带着呼吸都滞住了，她从未距离连锦程这样近！
这上京城中人人都说宁王连锦程是个最狠厉不过的人，却也是最风流的，一桩桩的风流韵事下隐藏的是杀伐果决，冷峻狠厉，然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结合在一起，便成了上京城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一双桃花眼惹得多少名门贵女心驰神往，而这样一个人，此时距离她不过一指的距离。
饶是楚月苒有再强大的心理防线此时也陷入呆滞，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连锦程的唇突然就要压下来。
外头小厮的声音响起，马车也停了：“王爷恕罪，方才文德路碎石太多，奴才没躲过……”
连锦程压下来的脑袋落在了楚月苒的颈边，温热的耳朵蹭着她的脸颊，只听他嗡嗡的声音：“闪着脖子了……”
说罢两只手撑住座位两边，起身去坐好了，朝外头道：“知道了，要你多话，还不快走！”
听这话语里的怒意，外头的车夫估计吓了一跳，马车很快又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慢了许多。
楚月苒低着头，缩在角落里，脸颊发烫。
几次抬头打量，都正撞上连锦程看过来的眼神。
楚月苒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她皱着眉头，被盯的有些恼怒道：“王爷总是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惹的连锦程一笑：“二小姐生的好看，还不准人看了？”
妥妥的花花公子的言论，可楚月苒却不吃这套：“王爷自重！”
听她愤愤地咬着牙说话，想来是有些恼了的，连锦程不由暗骂自己，明知道她与旁的女子不同，每每都改不过这个嘴快的毛病。
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连锦程飞快转移话题道：“焦家大娘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陛下与大娘娘自由决断，此事终究是长公主受了委屈，为着长公主，这判罚也不会轻。且焦大娘子的事情既然闹大了御前，永昌公爵府便不会再忽视她这个女儿，往后的生活还是能平顺的。”
他安慰着，偷偷瞧了楚月苒一眼，发现她已经坐的端正，这才松了口气道：“二小姐帮了本王这么大的忙，不如春风楼一聚，让本王聊表谢意。再者……有一个人，想见见二小姐。”
若这话只有前半段，楚月苒是万万不会去的。
春风楼是何等地方，若是让旁人瞧见了宁王带着一个女子前去春风楼用饭，那必要闹得满城风雨。
可……
见的这个人是谁，楚月苒多半也猜得出来，这人，还是要见的。
待到了地方，楚月苒正要下去，马车门打开，崇安递了兜帽进来。
楚月苒回头去看连锦程，连锦程淡笑着：“为了二小姐的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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