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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婆子嗤笑了一声道：“像这种不要脸的贱人，合该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去，你如今还能跪在这里听着屋子里头的光景更应感恩！”
贾玉娘呜呜咽咽的，嘴里塞着帕子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里头的主子吩咐了，这事情不能闹大，叫看着，必要时，让她闭嘴。”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贾玉娘还是吵得厉害，婆子担心差事办不好被罚，便一巴掌招呼了上去。
这两个婆子都是在军营里做粗活的，比寻常人家府上的洒扫婆子力气都要大，还会点花拳绣腿，多少是有点本事在手上的，这一巴掌用力极巧，疼的贾玉娘龇牙咧嘴，却又晕不过去，只是再也没了哭嚎的力气，只能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
“主子们吩咐了，让她好好听着自己是怎么被发落的，可不能打晕了！”
“放心吧，我手上有数呢。”
两个婆子嘀嘀咕咕一会儿，瞧着贾玉娘老实了，这才放心下来。
而这个时候的屋子里头，楚敬威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他以为贾玉娘被送走了，眼睛无神地坐在地上，十分绝望。
“岳丈，那是为小婿生儿育女的人啊，您就算是生气，好歹也该顾及孩子……”
他说话本就没什么底气，如今更是害怕，只能嘀咕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楚祚被这阵仗吓到，尽管哭的满脸都是泪，却也不敢再闹，生怕自己也被带走，便连忙窝进了楚敬威的怀里，露出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屋子里的人。
王氏离窗户近，便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了贾玉娘的半片衣角，便也放心下来。
她还以为老将军一生气直接把人给送走了呢！
白忠山来丞相府，本就兴师动众，这上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是再从丞相府送出个女人去，怕是流言蜚语就止不住了。
为了白氏的名声着想，贾玉娘现在是万万不能露面的。
“相爷还是好生想想，此事究竟如何处理。一个，是你豢养的外室，一个，是你丢尽脸面去动当家主母的嫁妆。这桩桩件件都不是人做的，我白家断不能容，你既说你能解释，便好生说说。不然，别说是一个女子，便是这孩子，也留不得！”
白忠山沉声，一字一句逼得楚敬威又直直地跪好了，闻言又将楚祚抱紧了一些。
“是，是……小婿，小婿认错！都是小婿的错，豢养外室实属不该，动用夫人嫁妆更是罪大恶极！小婿自知罪孽深重，今后数十年愿每日跪拜佛堂，为夫人、为岳丈祈福。”
楚敬威混迹官场多年，是个最圆滑的人，他最是知道怎样避重就轻了，这件事情若是由着他一张嘴，非囫囵过去不可。
楚月苒不由叹了口气，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看来先前抵死不认，也当真是楚敬威的作风了。别说是她了，便是白忠山来了，楚敬威耍无赖的本事还是厉害。
可白忠山向来是不吃这一套的，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由于常年习武，力道之重竟震的桌子开裂，虽未碎掉，但一条桌子腿儿已经裂了清晰的纹来，‘哐’的一声吓得屋内的人皆抖了抖。
楚敬威更是吓得伏身拜了下去，连声道：“岳丈息怒，岳丈息怒！小婿……小婿定将银钱原原本本地送还，赎回琉璃瓶！至于玉娘，玉娘……”
楚敬威哆嗦着，他不想送贾玉娘走，可在白忠山面前他又害怕，实在是不敢开这个口，便求救似的望向楚老太太。
这种场面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可楚老太太年迈，到底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楚老太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将军怕是误会了，那孩子是我的远房亲戚，家中糟了难，这才来投奔我。如今又带着一个孩子，实在是……”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去打量白忠山的神色：“这孩子向来乖顺的，这样，让她带着孩子来我身边，您也知道，我娘家没有几个人了，就这个孩子还算是衬我心意的。她如今无处可去，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舍弃了她。”
这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贾玉娘。
楚月苒不由冷笑，又来这一套，回回都是用老太太远房亲戚的身份留下来，回回都要耍无赖。不就是借着这层身份与楚敬威亲近吗！
只要贾玉娘不走，府上便一日不得安生！
可如今她也不好说话，只看白忠山与白氏如何应对。
白忠山站在堂前，身侧跟着白氏，他望着门外，低声道：“且不论这贼妇，只说嫁妆一事，相爷若觉得我家一介武夫，配不上你们书香门第，不如我们就此和离，我白家女儿不受这气！”
他本是给楚敬威机会，若楚敬威说的解决方式足够让他满意，让他挑不出错儿来，那今日这事儿便揭过去了。
可楚敬威顾左右而言他，半点诚意也没有，白忠山的怒气上来，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白忠山走上前去，就站在楚敬威的面前，伸手点他道：“本将给足了你们楚家面子，今日我便是一剑杀了那妇人也是要得！你如此敷衍，当我白家女儿是好欺凌的不成！”
楚月苒适时地起来打圆场，站在白忠山身侧柔声地唤了一声：“外祖父别动怒，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她与白氏扶着白忠山坐下，又对楚敬威道：“父亲，您是五万两当的这玉质琉璃瓶，可若是要赎回来，便得看当铺的意思，女儿当时想着，父亲定是火烧了眉头才会去动母亲的嫁妆，可父亲既然没说，定是想日后再赎回来的。于是女儿也问过了，这琉璃瓶如今价格翻了许多，听说有人最高出九万两要买这琉璃瓶。”
“九万两！”
楚敬威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他哪里拿得出来九万两，便是将整个府邸都掏空了，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银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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