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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爹错了。”楚敬威见她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丫头，你是楚家人，若是爹犯了忤逆君上的罪，是要株连九族，你也逃脱不了了！”
他彻底冷静了下来，反倒笑着说道：“你早就想好如何应对了！”
“爹爹想多了。”楚月苒朝着顺公公点了点头，见顺公公应了一声，摆弄着手里的玉镯，有意在等着自己，她又转向楚敬威，“我在宫外就给过爹爹机会了，爹爹自己不要，再无机会了。爹爹莫不是忘了，我才救过皇上的命，只要拿出爹爹对我们母女不好的证据，便借此向圣上求情。我娘又是外祖父的嫡亲女儿，圣祖当年赐给我外祖父一道免死金牌，救我母亲又不是不可以。”
楚敬威笑容凝固，但还是不信她如此狠心，又继续道：“爹知道，你和你娘性子软。爹若是出了事，遭殃不只有你爹爹我，还有你祖母，姊妹兄弟们，整个楚府的下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大哥是宁王视为兄弟之人，若我和宁王一同为他求情，也能保住他一条命。”她走近楚敬威，面若寒霜，“祖母自我来府上就偏心嫣然，她的命自己亲生儿子都不顾念，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祖母这么疼您，或许愿意陪着您去死。”她冷眸微转，觉得他方才的话饶是好笑，身为楚府的一家之主，自己都不顾着府中人的性命，倒来逼着她去顾念，她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至于其他人，是爹爹一意孤行，害了他们，我不过是为了自保，方才在宫门外劝了爹爹多次，已经尽力了。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到了底下，应当知道找谁报仇。”
“爹爹若要忏悔，到了地下，有的是机会。”她转过身，故意不理会他。
扑通——
她还未多走一步，楚敬威跪了下来，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
“苒苒，我是你爹，你是我的骨血，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楚敬威见眼前人还冷着个脸，又见顺公公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急的掌掴自己，“我不配做你的爹，我愚蠢！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是个畜生！我猪狗不如，我下辈子给你们娘儿俩做牛做马……”
“够了！”楚月苒听烦了这些，阻止他道：“你的那些承诺我早就听腻了，下辈子您还是不要再缠着我娘了，让她有个安生日子！”
她抽出一早准备的契书，将手里的东西给他递了过去，“你要是在上头盖上手印，我便想办法帮你脱身。”
楚敬威看了看，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要我和楚家断绝关系！”
“只要你不做对楚家不利之事，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我不会赶你走。”楚月苒想着此刻是在宫中，催他道：“我没功夫与你讨价还价，签不签全在你。”
楚敬威狠下心，咬破手指，闭着眼在上面按下了手印，不情不愿的递了过去。
楚月苒手下契书，嘴角勾起，“爹爹待会儿跟我进去，不许多言，一切听我的便是。”
“是。”楚敬威如今是砧板的鱼肉，心中不服的人成了刀俎，哪有不从的道理，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保命要紧！
楚月苒瞧着他贪生怕死，还一副壮烈模样，饶是厌烦，干脆不再理会他。
她走到顺公公面前，点了点头，“公公带我们进去吧。”
顺公公收好玉镯，立即在前头引路。
“见过皇上。”三人跪在龙椅前，垂首等着上头威严之人回话。
殿内沉寂了半晌，龙椅上的人放下手中的折子，瞥了一眼跪着的父女两人，好奇道：“你们父女二人怎么来了。”
“臣女感念圣上恩德，心中惴惴不安，特来宫中向皇上谢恩。”楚月苒早想好了说辞，应答如流，不卑不亢。
明帝点了点头，“你救了朕的命，这道旨意不算什么。你为朕开的几个房子，朕用的极好，提的膳食方子更好。朕有意让你自由出入宫中，破例擢升你为女医典，你看如何？”
楚敬威不由地瞄了一眼自家女儿，女医典，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恩典啊！
女子做官已是稀奇事，还叫她不以后妃婢女的身份在宫中伺候，甚至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这丫头比他想的还要得盛宠，怪不得方才那样跋扈！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饶是后悔非要和自己女儿相斗了。
明帝扫了一眼另外一人，皱眉道：“你怎么也来了？”
从前让他做丞相，是因为刚登基，根基不稳，为了让那些掌握实权的权臣放松警惕才会假意不会理政。
楚敬威那点本事倒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事。
因而，明帝看着这人没什么好情绪，只会想起自己那段憋屈的日子。、
楚敬威冷不丁这么被提起，吓得浑身一颤，“臣……臣……”
明帝见他话都说不利索，只觉这人窝囊得很，难成大器，更没什么好印象。
“爹爹退位，皇上体恤，允他继续领用俸禄。爹爹整日惶恐，又见如此厚爱臣女，也想亲自来叩谢皇恩。”楚月苒扫了一眼慌慌张张的人，这才知道父亲在皇上面前是这般模样，无耐替他答道。
楚敬威不敢抬头，听女儿替自己解围，暗自长舒一口气。
明帝听了这解释，脸色才缓和些，多瞧了楚敬威一眼，“你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你为丞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俸禄你安心领着便是，不必惶恐。”他摆了摆手，提醒道，又看着楚月苒道，“方才朕说的事，你想的如何？”
楚月苒虽不想沾染皇宫之事，但知晓皇上这已是破例提拔，只好应声道：“臣女领旨。”
楚敬威这会儿倒没功夫就替女儿高兴了，心里念着皇上方才说的话，心里又多了一根刺。
皇上这话说的像是在埋怨他在朝中多年，从未立功似的！
他当年在朝中，多少朝臣巴结他，也是风光一时啊！
“若没什么事，都退下吧。”明帝重新拿起桌上的折子，摆手道。
楚敬威刚忆往昔，被明帝突然这么一声吓得又是一颤，头低的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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