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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莹看着她，清泉般的眸中竟是疑惑。
“你想问什么？”
这事毕竟是别人家私事，所以白素素吸了口气，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才道。
“无望同心究竟是何意思？”
听到这个问题，安玉莹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眸子上投下阴影。
“祖母至死是不是都不信祖父爱着她？”
白素素想起安国公夫人死前癫狂地质问安国公尸体的模样，脸色沉重地点点头。
安玉莹哀叹一声，“曾经，我也想过祖父是不是不爱祖母。因为同心便是指那只金钗之上的同心莲，而无望同心顾名思义便是不再望向那朵同心莲。因为这样想着，我一直以为要无情才能习得最后一式，可我却错了，也对了。”
白素素蹙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安玉莹看向她，“白姑娘，你知道战场上什么样的人最为勇猛吗？”
白素素想起自己过去看的那些小说漫画，每一个人都是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后发挥出了超常的能力，于是道：“想要保护他人的人？”
安玉莹笑，只是笑容有些凄凉。
“我过去也是这样想，可真当我与棠哥哥对决时，却因为想要保护他而束手束脚，但我却也不能输，因为我要守护祖母，更要阻止棠哥哥犯下大错。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好似陷入了绝境之中。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祖父的无望同心。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心有杂念，只有抱着必死之心，抱着拼劲一切，哪怕再也无法见到自己最爱的人也在所不惜。”
白素素愣住，“所以你祖母……”
安玉莹点头，“是，祖母便是祖父每次上战场时最希望再见的人。”
房内一时陷入沉默。
白素素没想到老夫人找了一辈子的答案居然就在安国公的招式之中。
她的眼前好似出现一片战场。
一个身穿盔甲的人手持长枪，气势凌然地立于其中。
他的眼中是百万雄狮，心中却无一丝杂念，为的就是能拼尽一切凯旋而归，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只可惜，他的妻子却不完全信任他，从始至终都在怀疑他是否真的爱她。
白素素叹息，其实何止老夫人，世上还有太多人是因为不信任、不愿意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造成种种误会，最终酿成大错。
她握紧了安玉莹的手，眼睛似天上的星子般明亮，“安小姐，李公子也去了边疆从军，他说这是你的心愿。”
她掌心中的手僵了一下。
安玉莹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吧嗒——”
一滴泪落在锦被之上，连滚都没滚上一圈，便尽数没入其中。
白素素想起身拍拍安小姐的背安慰她，又想起她的伤，不敢乱来，只好久久握着她的手。
安玉莹哽咽着道：“棠哥哥为何从不为自己而活？我知道他最爱的一直都是诗词字画，却为我习武。他手上不愿沾染鲜血，却愿为母亲坚持手刃仇人。他决定杀祖母那日是熬到了天明才来，可见他心中有多痛苦，如今却连心愿都不是自己的。”
说完，她便低声啜泣起来。
白素素静静听着。
天色已经见黑，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啜泣声和外面风过翠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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