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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若离他近些，便会发觉，这人虽说只身着便服，但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严，还夹杂着淡淡的杀气。
久为上位者之势，在此人身上，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是他一个人端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个小巧却是十分精致的香炉，一缕缕青烟，自那香炉顶端盘旋而出，四散开来。
雅舍之中，便慢慢地浮着一层淡淡的香气，极为不显，但是却沁人心脾。
身后舍门传来一声轻叩，原本端坐在房中之人头也不回：“进来。”
舍门，被极为小心地打开，闪进来一个人，对着那端坐于地上的人躬身道：“王爷，好似那云游僧，并未在寺内。”
“不在？”段鸿卓的嘴角微微一勾：“本王极少能碰到有趣之人，不想今日便得见一位。昨日方回寺之人，今日便离去了？”
“王爷，不若让属下带人翻了这寺院，定能将那云游僧找出来！”来人道。
段鸿卓将手微微抬起，摆了摆：“不必，既然是高僧，自然有他的高明之处，或许是本王心意尚且不诚。”
“可是王爷……”那个属下心里对那个不知好歹的云游僧很是不屑。
不过是个居无定所，四处游历挂单的游方和尚，竟敢在他们家王爷面前，摆出这番架子来，端端是活得腻歪了。
“佛门净地，不得无理！”段鸿卓再度开口，打断了那个人的话头：“还有何事？”
“回王爷的话，属下在寻那云游僧之时，在寺中遇上了两个行迹可疑之人？”
“行迹可疑？”段鸿卓的眉毛一收，脸上终于是有了些表情：“难不成这一回，那小皇帝都沉不住气了？”
呵，说的什么只愿社稷安稳，这不跟他一样，巴巴地跑来这郊外小寺？
这趟子戏，是要唱给谁听？
段鸿卓能想到的，便是这一遭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属下却是摇了摇头：“王爷，依着属下之见，那两人不像是从宫中而出。”
“哦？”因此那一句“不像自宫中而出”，段鸿卓脸上有的那一抹不以为然，渐渐地隐去了。
“不像是自宫中而出，又行迹可疑之人，倒是有趣了，本王若不过去瞧瞧，岂不是要错失了一场好戏？”
段鸿卓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此二人，现在何处？”
不过，听着他这话，那属下脸上便闪过一丝为安之意，踌躇半晌，终究说了出来：“那两人进了寺之后，便与其他人不同，并未在前面逗留，而是沿着山廊转悠。”
“属下几次带人都看到他们在那廊下走动，不见他们理佛，也不见他们会友，故而多了一份心眼。”
段鸿卓一直听着未发一言，末了，沉思良久。
倒是在他跟前所站这人，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不知他们家王爷这心里头究竟是在盘算着什么。
不过，就算是在盘算什么，也不是他这个当属下的能胡乱猜测的。
这么一般寻思，那人便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
段鸿卓却在此时又开了声：“那二人现在何处？”
“说来倒也是巧了，让那两人遇着了寺内的方丈，一道饮茶去了。”
“能得方丈垂青一道饮茶者，就算是在这内外皇城内，怕也寻不出几个人来，这两人一来便得此殊荣，倒是让本王更想看看这两人究竟是何来路。”
别人不知，这段鸿卓心头却如明镜高悬，透彻得很。
这回云禅寺虽说不过是个城外小寺，但是这寺里的方丈并非那普通之人。
只是他一向不在人前显露，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不过在段鸿卓眼中，此人断不可小看便是。
段鸿卓说罢，便起身往外而去：“他们三人在何处品茗？”
那属下略一思索，便回道：“因是往那方丈禅房方向去了。”
段鸿卓边走边说道：“外头清冷，正是围炉品茗之佳时。”
说到此处，段鸿卓突地一笑：“未曾想本王还有这等口福。”
能入方丈禅室，所品的自然不会是凡品。
他段鸿卓虽说此次前来未曾见到他预定之人，却有了另一番收获，亦是好的。
……
另一头，杨清与江之洲随着方丈所领，来到那处禅寺。
一道入内之后，便见那方丈将室内暖炉中之炭火拿着一根小棍慢慢拨旺，又转身自边上一柜处取来一小瓮，入置暖炉一旁。
又从另一头取出一块如巴掌大小的由那木盒装载之物，想来便是那方丈所说的雪里梅了。
江之洲与杨清本就是喜茶之人，而这雪里梅又是珍贵无比之物，自然这心头也有些期许。
而方丈将那木盒放置一旁后，便伸手去揭那小瓮之盖，取过木勺往里头舀水，一边将水倒时那茶壶之中，一边道：“这是今冬所下的第二场雪所融之水，未沾惹半点尘埃。”
好茶配好水，这自是讲究人的做法。
那方丈慢慢悠悠地取着雪水煮茶，期间还时不时地与江之洲和杨清说上几句。
随着那暖炉之火越来越旺，那茶壶也慢慢地向外冒着热气，使得这方小小的斗室在瞬间便得温暖起来。
茶壶中的水，完全煮开了。
方丈便将那木盒慢慢找开，拿银勺自里头挖了一小勺茶叶出来，洒进了茶壶之中。
茶叶在那沸水之中上下翻滚，很快，一道道茶香便自那茶壶之中溢了出来。
茶香绕室，着实让人欣喜。
方丈将那茶壶自那暖炉上取下，便将三个小巧古朴的茶杯翻转过来，拿沸水在那茶杯上头过了一遍。
悉数倒掉之后，这才将那茶杯倒满，随后往江之洲和杨清跟前各放了一杯。
“两位施主，请。”
“多谢方丈！”
杨清与江之洲两人对着方丈行了一礼之后，便小心地端起那茶杯，凝视相看了那杯子数眼，正要往嘴边相送之时，便听得外头传来数道脚步声。
随后，那禅室之门便被人扣响了。
“漫步此处，突闻茶香扑鼻，不知远来客可否进来叨扰一杯？”外头的声音响起。
虽未表明身份，但如他这般视佛门规矩为无物者，普天之下，怕也没有几个。
方丈自是心下一惊，不过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
他对着杨清与江之洲道：“此事为老衲显露所引，自有老衲应付。”
说罢，他便起身，将那禅室之门轻轻拉开，对着那头所站立那人道：“王爷，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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