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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升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人,开口吐露这么一句。
是啊,为何?
看到戴升有些愣怔,杨清倒也不催,像是自言自语道:“都道是戴大人痴迷于权术,我却以为那不过是迷人眼尔。”
迷人眼,是了,想当初,他不也曾被迷得不轻?
戴升苦笑一声,终究是想不出为自己辩解之语来。
他在此等候多时,本以为还能叙旧一番,如今看来,是断然不能了。
即便是他想,怕是杨清他们亦不肯。
见戴升依旧是不说话,杨清有些不耐,他冷冷地开口道:“若是戴大人还在想着如何回话,大可不必。”
说罢,他便转头看向不二道:“不二,回罢。”
这北山,日后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如此这般也好。
断一切旧念,一往,无前。
“杨大人……”
看到杨清果真要走,戴升有些焦急。
杨清淡然地抬头:“世间已无杨大人,还望戴大人珍重。”
“杨大人,他日你还会回西楚么?”
戴升再度拦在杨清跟前,不让他走。
杨清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戴升:“回如何?不回,又如何?”
戴升隐在袖中的那只手紧紧地握着,青筋必露。他强压着心头的那份不安,对着杨清道:“若可以,还望大人莫要回去。”
在外头,尚能留一线生机。
杨清不置可否,转身离去。
戴升想了想,最后还是一咬牙,将手探入衣襟之中,取出一物,急行几步,追上杨清,将那物塞入杨清手中。
“还请大人收好此物,以后恐有大用。”
杨清定睛看向手中那物,却是一只温润小巧的玉蝉子。
这玉蝉子想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通体上下透着柔和的光,握之生暖意。
“此物虽小,但可看出是被精心呵护之物,戴大人又为何突然将它赠与我?”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此物出自戴升之手。
“当初,是下官隐瞒在先,但除此之外,下官对大人的敬意断然不假。”
戴升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落到那枚玉蝉子身上。
“此玉蝉,乃是我戴家信物,见此物如见家主。大人日后若是有何需要之处,只需拿它前往通远钱庄,自会有人出面相助。”
这,也算是戴升对杨清的一片弥补之心。
“戴家家主之物?”杨清再度看了一眼玉蝉子,随后便将他轻轻地放于一旁的地上:“此物太过贵重,恕杨某不能收。”
此时,一阵山风吹过,将杨清身上的衣袍吹得飞起,漫卷成一团。
他的声音,也如被风吹散了一般,断断续续:“戴升,往事不可追,就此别过。”
戴升看着杨清的背影,眼眶却是湿了。
当年他与他在燕州那般合作无间的日子,当真是一去而不复返了。
……
回到马车上,裴不羁看着一路无话的杨清,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那北山上,其实不止姓戴的一人。”
杨清闻言,只是转过头去看了裴不羁一眼,却是不发一言。
“而且,那姓戴的中了毒,极为隐晦之毒,若不是你们方才提及那戴升原本形体富态,我还想不起这毒物之名。”
“此毒名为‘花想容’,取自‘云想衣裳花想容’之意,越是看似美好之物,毒性越强。这位戴大人想来是命不久长。”
命不久长?
杨清的眉间突地一跳,开口道:“此毒可有解药?”
“据我所知,无解。不过还能有药可缓解一二。不过看这戴升模样,恐怕那用以缓解之药,也极少用。”
杨清听得眉间更是皱了几分,突地抬手撩起帘子,对着外头的不二说道:“不二,调头。”
听得杨清吩咐,不二心下诧异,却终未开口,只是将马车转了一个方向。
依旧回了北山。
只是刚到那北山脚下,杨清便闻得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就在那山脚下,乱石中,趴卧着一人。
血腥味,正是从他身上四散而出。
不待马车上前,裴不羁飞身而去,将那趴卧之人正面朝上。
竟是戴升!
杨清也听到了外头的纷扰之声,出了车厢,便看到了坐卧于血地之中的戴升。
“戴大人,你……”
虽然杨清心头依旧恼恨着戴升的背叛,但看到他如今已是黄泉路近,心头不由得一阵悲起。
戴升本已是弥留之际,突又听得杨清之音,便费力地睁了睁眼睛,待看清眼前所立之人,确是杨清无疑后,嘴角便漾开了几丝笑意。
“大人,终……终究是原谅下官……”
戴升一句话,被他说得支离破碎。
他喘息着,颤抖着,将手里紧紧握着的一物再度推到杨清跟前。
正是那枚被杨清拒了的,玉蝉子。
“大人,当年欺你,亦非下官所愿。不知……不知……”
不知他,可还有机会?
杨清的脸色极淡,看着戴升挣扎,只得接口道:“你的心意,我领了。”
听得杨清此言,戴升的脸上一喜,呼吸却是再度急促起来。
“大人,前途艰难险阻,可惜下官无能……”
戴升的话还未说完,喉间痰声渐起,最终,再无声息。
戴升的双眼依旧圆睁,看向杨清所在方向,一只托着玉蝉子的手,依旧往前探着。
杨清微叹一声,对不二道:“好生埋了吧,终究是相识一场。”
不二与江之洲奋力挖坑,将戴升尸首放入坑中埋葬。
看着那逐渐成形的坟堆,杨清的眼前,突地浮现出千里荒原上那座孤零零的墓来。
那是他,杨清之墓。
“今日我葬你,不知他日谁葬我?”
杨清轻笑着,突地觉得遍体生寒,未发一语,便一头向前栽倒。
耳畔,只依稀听得不二与江之洲同起的惊呼之声。
……
“江少爷,眼下我们该如何?”
不二看着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杨清,眉头紧紧地锁着。
自那一日,杨清在北山脚下昏倒之后,已过数日,却依旧不见有苏醒的迹象,这使得不二心头沉甸甸地,犹如被压了一块巨石。
江之洲的脸色亦差,顺带着连那个整日嬉笑的裴不羁,亦只顾着沉默挥鞭驱车。
“少爷他,究竟何时能醒?”
亦或是,长睡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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